後人類史卷一煞 第六章 痛苦的相會

作者 ︰ 耿君鴻

()一架飛艇似的橢圓形物體降落在煞身後,頂層有弧形蓋子朝兩側緩緩打開。里面走出一個穿著鮮亮、通身粉紅顏s 服裝的人。馬克明的脈搏幾乎要蹦出太陽穴,當他快要看清這個人的臉時,淚水已經涌滿了眼眶。——是麥加!仿佛失散了多年,馬克明激動地喊︰「麥加!麥加!」麥加似乎沒听見。

安玉說︰「到這兒來。」並吩咐身邊的人,「把送音系統打開!」

馬克明移到近處,他再喊時,嗓子卻被哽咽堵死了。模糊的眼淚一擦再擦,馬克明漸漸看清麥加的身體,他還真的沒有多大變化,眼神雖然帶著迷茫,但尚未看到他有悲傷痛苦的表情。

煞轉身居然也對麥加說漢語︰「歡迎你來這里做客!來,跟另一些人介紹一下自己。」

麥加站到顯示器前,小心而禮貌地說︰「你們好!我叫麥加,來自三三二五年。听說你們是一些流落在外的野人……」

不等他說完,馬克明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用最大程度的平靜語氣說︰「麥加!听到嗎?我是阿明!」

麥加的臉突然因激動而扭曲了,喊道︰「誰?阿明!你這家伙在哪兒?我還以為你沒能過來呢!」

「麥加,我來了。我在這兒,只是在另一個地區。你還好嗎?」馬克明痛苦地問。

「吃住不太習慣。剛到這兒時,我以為你搞錯了,沒有到達未來,反而飛到了恐龍的時代!還奇怪恐龍怎麼都會說人話了?可後來它們告訴我說這就是未來!這是什麼要命的未來?人把自己的世界又拱手讓給了動物?要麼還是你搞錯了,把我們切換到了鱷魚夢里的未來?」麥加還是那種大大咧咧的秉x ng。

馬克明哀傷地說︰「是,是我錯了!對不起,麥加!」

麥加問︰「你可以看到我?好吧,我這身打扮是夠滑稽的吧?什麼時候也讓我看看你?」

「會的會的,很快。我們很快就團聚。」馬克明不清楚麥加是否知道自己所處的是吃人的世界,說,「你保護好自己!」

「別擔心,我還死不了。阿若和你在一起嗎?」麥加關切的眼神里,透露出只有他倆才懂的內涵。馬克明立刻意識到,麥加完全明白自己的處境。

「抱歉,麥加!到現在我都不知道小若的下落。」馬克明幾乎要失聲痛哭。

麥加說︰「這不奇怪。據它們為我分析,應該是你的‘時空切換’有問題,我們三人的體質不同,所以到這兒的時間地點也不同。」

馬克明恍然大悟,時空的切換怎麼能不因人而異?!此刻「悔恨交加」已經不足以形容他的心境。

「不過還好,」麥加說,「至少我們倆還是同時到了。只是委屈你過野人的逃難生活。」

馬克明懂得麥加的意思。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麥加換過來。「麥加,你等著我!」

「行了,別太激動。我這里好著呢!」麥加大聲說,「它們為我準備了三十多個漂亮姑娘讓我選,——它們看中了我壯美的體格!從前我怎麼沒發現自己如此優秀?我現在只是擔心自己的身體會否吃不消?哦對了,我在一個很有實力的煞……啊——領主那里。歡迎你們來做客!」最後一句模仿煞的語氣很像。

馬克明能體會到麥加內心的感受,麥加知道自己將成為給煞生產食物的機器!當某一天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變成煞的美食,麥加會……馬克明不敢再往下想。

煞又說話了︰「你們看,他的身體多棒!我們知道自己以前對你們造成的傷害,我們目前正在試圖改進。別再總是仇恨我們。」

「你們昨天還在吃人!以後也改不了!」安玉吼道。

煞表現出無奈︰「我們也要生活。我們現在也盡量吃些自己飼養的、根本沒有意志的人,他們和你們不一樣。再說人不是也曾飼養和屠殺過其他動物嗎?我們這里有相當一部分煞是尊重你們野生人的,盡管我們內部還有分歧,可是會有改善的。」

馬克明質問︰「你們利用麥加生孩子干嘛?」

「哦,只是借他的種。說實話,我們有些地區已經開始禁止吃野生人。但你知道,野生人和古人的味道對很多煞是種難以抵擋的誘惑。」煞看了一眼麥加,說,「況且像這樣的古人又是如此稀缺!」

「盡量把野生人與古人變成你們的飼養物從而達到合理合法?」安玉譏諷道。

「不不!只是培養出介于二者之間的口味更佳的食物。這不影響你們的正常生存秩序。」煞解釋道,態度異常誠懇。

「如果人要是吃煞呢?」馬克明問道。

「不,煞是這個世界的領主,是這里唯一的高等動物。人是控制不了煞的,對嗎?」煞還似乎深表同情地說,「沒辦法,我們已經站在了食物鏈的頂端。」它讓麥加又回到飛行器上。

「麥加!」馬克明禁不住又喊道。

「阿明,」麥加回頭喊,「忘了提醒你,阿若肯定也來到了這里!但很可能要和我們相差幾年,耐心尋找!……」飛行器緩慢關閉。

煞最後對著顯示器說︰「那個叫什麼‘阿明’的古人,你好好考慮什麼時候來我們這兒,我們不著急。」它對能得到馬克明似乎胸有成竹!然後就消失在顯示器前。

馬克明痛苦地閉上雙眼。他非常清楚麥加的意思,只要他還在野外不被煞控制著,就有找到秦若的希望,秦若肯定尚未落入煞的魔爪!自己還不能草率行事。可是,到哪里去尋找小若?

安玉將手撫在馬克明肩上,溫暖而有力。

馬克明忽然想起來,問道︰「煞為什麼沒有將麥加撫腦?」

安玉笑道︰「根本不需要。煞要獲取什麼東西,不習慣用這種又懶又直接的手段。它們更喜歡挑戰。況且沒什麼東西能逃月兌它們的控制。」看到馬克明還有幾分疑惑,他繼續說,「至于那種小飛煞,只是被改變基因而淪落成了為煞服務的工具。哎,也是煞的犧牲品。」安玉充滿憐惜。

馬克明更加吃驚︰「你是說煞可以隨意改變某些動物的生命基因?」

「任何動物!沒有它們改變不了的。」安玉說。並語調怪怪地感嘆,「幾千年前的人不是也已經做到了麼?」

馬克明沉默無語。

r 子在無限期地煎熬馬克明。安玉每天陪著他熟悉這里的情況。馬克明在這個既像野外又不是那麼z y u的空間里漫游。在一條長長的干涸溝澗下,他看到有某些眼熟的岩壁,他問安玉︰「這里是什麼地方——我是說以前應該算什麼地方?」

安玉答道︰「這條溝還留著它很古老的名字,叫黃河溝。」

「黃河?!」馬克明叫出了聲。自己竟還是在以前生活過的土地上!

「對。因為這里曾是一條大河。哦,我們的祖先叫她母親河。已經干涸數千年了。那次核爆改變了很多地區的生態環境。看。」安玉指向馬克明身後。

馬克明回過頭去,再次看到令他詫異的景象︰黃昏的天空,一個大小同月亮相似的暗紅s 星球剛剛升到地平線上,此時的那個方位和軌跡應該是木星!難道地球已經接近木星軌道了?「這怎麼可能?」他驚叫,轉念又問,「是你們的人造衛星?」

「哪里,那就是木星!」安玉說,「身體有什麼不適感嗎?」

「感覺頭沉得一陣緊似一陣。」馬克明說。

「從前穿越到這里的人,每到此時都有這感覺,類似高原反應。是由于木星引力造成的。時間長了就會好。」

「這又是怎麼回事?」

安玉說︰「對了,記得我曾說過,有空給你講講那段人類的衰敗史。有興趣听嗎?」

「願聞其詳。」馬克明立即說,「可這與木星有關系嗎?」

「說對了。」安玉為他講述了發生在煞即將征服人類之前的那段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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