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劍之遺計 第七十二章 唐鳳儀

作者 ︰ 醉夢已醒

()唐三娘焦急地沖著丫環發火道︰「還楞在這里干嘛,快去讓管家請醫生來!」

丫環剛要出去轉告管家去請醫生,媚娘卻攔住道︰「等一等,莫慌!快去拿一條臉巾,端一盆涼水來,再準備一碗紅糖水。小姐是饑餓所致,外加憂思成疾,缺少睡眠,心律不濟……」

媚娘拿出一個小布包,打開後用銀針在唐鳳儀的百匯、人中、合谷等穴位上施扎,然後又將冷濕的臉巾敷在她的額頭上。不一會,唐鳳儀慢慢醒了過來,悠悠地睜開雙眸,看見媚娘,頓時淚如泉涌。她的眼淚模糊了視線,想撐坐起來,卻感到十分吃力。

「先躺著,切莫亂動!」媚娘將她身上施扎的銀針全部捻退掉,再將濕臉巾拿開,然後關切地說道︰「離開界首僅僅幾個r 子,你就瘦了一圈,怎麼會搞成這個模樣,你這是何苦呢?天下沒走不通的路,也沒過不去的坎!這碗紅糖水你先喝掉,定一定心,我有話要對你說。」

唐鳳儀躺著不動,沒有了味覺,沒有了渴求,沒有了人生的激情,仿佛天與地全都在沉寂之中,絲毫與自己扯不上關系。她面s 蒼白的可怕,眼光暗淡無神和渙散,沒有與命運抗衡的意識,所有的神經均已麻木,心如一潭死水一般,微波不起……

唐三娘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哭出的聲音淒苦之極,身旁的丫環也跟著低泣。

媚娘此時也止不住傷情,熱淚直滾。眼前的鳳儀小姐,曾是美麗、活潑、英姿颯爽的姑娘,是一個身負武功的女孩。僅僅幾天不見,身體就變成了似如沒有靈魂的瘦弱的軀殼,臉龐的美麗被憔悴和病容所代替。媚娘雖然沒有生過兒女,但充滿心間的母愛並不比平常的母親少,至從收了張梅為義女之後,她就將這博大的母愛展現出來。現在看到唐鳳儀這樣,她恍若感到她就是自己的女兒,因此心里是無限的難受。

媚娘克制著自己,極具慈母般柔聲說道︰「鳳儀,馬公子托我捎來的書信在這里,你振作起來,看一看!也許…也許事情會有轉機,會柳暗花明呢。」

唐三娘听媚娘這麼說,也止住了哭,望著女兒。一時間這閨房里再次安靜下來,靜的連喘氣聲仿佛也停止了一般。

唐鳳儀慢慢有了反應,她吃力地撐坐起來,丫環見狀趕快將一只靠被墊在她的身後。媚娘遞上紅糖水,她也順從地喝了下去。唐三娘做夢也不會想到,鳳儀在突然之間轉變過來,這個女兒使她感覺揪心,也越來越陌生了。

唐鳳儀從媚娘手中接過馬明坤寫給自己的書信,抽出信函一看,是一首詩詞,名為《望心歸》,其文如下︰

鳳儀尚須珍重,

切莫青衣庵中;

雨後織成彩虹美,

怎可萬念成空?

皇室動蕩叢中,

社稷劫難無窮;

哀鴻遍野叫天屈,

吾等熱血上涌!

花兒亦爭殊榮,

寒梅能抗嚴冬;

僅為艱辛自踐踏,

無顏面對祖宗。

仰頭解讀蒼穹,

結伴舞劍如風;

斬妖除魔淨寰宇,

鳳儀心中可懂?

壯志未酬堪庸,

勵志馳騁護擁;

颶風掃淨塵埃r ,

英雄成就新夢。

唐鳳儀默默地在心中吟誦,從字里行間中,她感到一股十分強大的力量,宛是從天際盡頭迅速奔逸而至的力量之神,在自己的頭頂上吶喊。一時從心底深處涌起一股暖流,洋溢在周身。眼中閃耀出一絲喜悅與幸福,腦海中浮現出與馬公子在晨曦初吐時舞著金童玉女劍的情景,心中甜甜的,暖暖的……然而,在這之前曾多次,只要當這美麗的影像一出現,就會交織著另一種畫面,一種被挪移到界首擂台比武場下的畫面——陳倩蓮與馬公子近乎相依的情景!這種濃情蜜意般的姿樣的畫面又將本屬于自己的幸福和愛打得粉碎。植根腦海的美夢在一瞬間像被ch o水吞滅了一樣,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從《望心歸》中她讀懂了這僅僅是一場誤會,心中又重新點燃出希望之火,生命的原漿在血液中注進了新的力量……但很快,很快,在轉念間,她又想到了唐門的堅決反對,唐門的規嚴與不近人情,甚至是冷酷到極點。新生的希望于是再次被打破,她還是徹底無望。她倍感心神俱傷,j ng神上的蕭瑟與惆悵重又關閉了y 望的心扉,她隨之將《與君言》再次輕聲而又無力地吟出︰

原是花中魁首,

苦心培土植構;

夜來疾風勁吹過,

晨看滿葉淚豆。

芳香濃郁純厚,

骨質縴柔嬌優;

霜寒摧殘馬蹄動,

唯恐盆裝簡陋。

紅塵堪破難留,

青衣枯燈守候;

寄語一秋相思夢,

魂斷今r 閨樓。

君要保重往後,

忘卻曾經緣憂;

雄關漫道揮劍處,

鳳儀祈佛護佑。

吟罷,淚水涔涔而出,淒苦之狀讓人心酸,催人淚下,使在場的人均感到柔腸y 斷,不能自己。正在這個時候,一女佣站在門口向里稟報︰「老爺子請三娘和慕容夫人去前廳議事。老爺子說事情急,一點不能耽擱。」

「你去回稟老爺子,說我們馬上就到!」唐三娘對女佣交待後又轉過身對鳳儀小姐道︰「女兒你耐心等一等,決定你命運的時候就要到了,螻蟻尚且貪生,也許會出現變化…這…說不定……」

唐三娘沒有把話說完整,掉頭走了出來。媚娘沒弄明白她此話的含義,感到納悶不解,只有跟在她的身後,同她一起來到前廳。

唐老爺子端坐在客廳的主人位置上,一身黑s 的衣衫,這套衣衫的面料印有銅錢紋花圖案,在四川當地的大戶人家均可以經常看到。他頭戴一頂財主帽,身體顯得微胖,中等個頭,雖然上了年紀,由于經常勤練武功,給人感覺是j ng力充沛,臉部紅潤,目光明亮。等三娘和媚娘坐下後,唐老爺子開口道︰「我唐門世世代代為人忠誠,雖好武而不斗狠,雖人多而不逞凶,既不巴結權貴,亦從不與官府作對。二百余年歷史,人丁興旺,經久不衰,治訓嚴明,井然有序。承江湖朋友抬愛,在武林道中尚有一席之地,不卑不亢,聞名遐邇。現今,有一難題,實在難以定奪,可能是老夫鑄錯在先,無法失此信義,但如果允若又會害了鳳儀孫女,頗感舉棋不定,鬼見愁慕容大俠賢伉儷也是為鳳儀之事而來,系同一體,不算外人,現在要談的事是關于鳳儀命運的話題,時間緊迫,我們現在開始商量正事。」

唐老爺子是個陳府很深的人,慕容卓非常注意他面部表情的變化。見他說話停了停後又道︰「老夫得先說一個故事,是關于唐門的故事。如果追溯事情的源頭,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那時,縱橫江湖的鐵掌銅腳金元鳳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中化解了我唐門一次押鏢的危難,出于感激,我事後在上門致謝時曾夸下海口,許若今後唐門將會還一個人情,只要唐門能夠做得到的,即便刀山火海,萬死不辭。並在當時留下了信物為證,不管是誰相求,只要持有此信物,見到後馬上兌現承諾。此後我同金元鳳經常來往,關系甚密,常常在一起切磋武功,把酒賞月,話天下英雄。一晃十來年過去,因無變故,老夫也漸漸淡忘了這件事。老友金元鳳膝下無子,只有一女,嫁給了他的大徒弟周桐為妻,但周桐算是入贅,做上門女婿,承接金家香火。不料,一年後,金元鳳的仇家上門尋仇,經過一番廝殺,鐵掌銅腳金元鳳和他的女兒、女婿全部遇難,只有二徒弟馮樺和三徒弟凌海濤因為外出而幸免,還有一個幸存者就是金元鳳的孫子,一個嗷嗷待哺,只有幾個月生命的嬰兒。老夫驚聞這個噩耗是在事發後的第二天下午,金元鳳的二徒弟馮樺滿身疲憊地來到我唐門報喪,並告之老夫,他師傅被殺,是他的師弟凌海濤串通仇家之所為,而且進行的是謀殺,他們事先在食物中下了毒,故而師傅等人失去了功力,所以無力反抗,甚至在暈迷中被殺。我隨後跟馮樺騎了兩匹快馬,來到現場查看,驗證了馮樺所講的一切屬實,食物的確事先被人做了手腳,放了無s 無味的酥骨散。我唐門本是擅長研制和破解諸毒的行家,所以一看便知。金元鳳、周桐均沒經過太激烈的廝殺便被屠于對方刀下或者斃命掌下。我查了他們仇人所用的掌法和刀法,未見其特點,看不出是那家那派的功夫,事後我花了銀子,雇人作了安葬。馮樺因執意要追蹤凶手,我倆于是分手。回府的途中,老夫也想著如何擒拿這個欺師滅祖的畜生凌海濤,再查明其他元凶,為死去的老友報仇,並實踐老夫曾經許下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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