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新澤西州,羅克斯伯里,郊外,80號州際公路旁.
三輛車停在汽車配件廠門口,幾個人下了車,唐吉走在最前面,向工廠關閉的大門走去,空氣中彌漫著特殊的香氣,讓人食指大動,沒錯,是肉香。
「可能有人,小心些!」唐吉回頭提醒了一句,走到了廠門前,試著推了一下大門,沒推動,遍抬手砰砰砰砸了幾下,而後退遠了一些,幾個人目光警惕的張望著周圍的圍牆。
不多時,圍牆上忽然從內部躍上來一個人,向外張望了一眼,馬上便又下去了。
也就一兩分鐘,大門內傳出了一陣鐵鏈的響動,緊接著們遍開了,一個看起來三十四五歲的白人男子提著散彈槍打開了大門,走了出來,不是剛剛越上牆頭的那個人,顯然這里不是一個人。
「嗨,你們好,要進來嗎?」白人男子臉色很憔悴,眼圈發黑,看起來身體不是很好,對外張望了一下,目光掃視了車下全副武裝的唐吉等人,又看了看三輛車,露出笑容,很和善的說道。
末世,最讓人擔心的是喪尸,唐吉等人當然不是喪尸,誰都看得出是過路人,已經是黃昏,白人男子似乎能猜出了唐吉這些人要干什麼。
「我們……」唐吉指了一下周圍的人,看著白人男子露出了笑容,又指了一下工廠,道︰「我們打算在這里過夜?方便嗎?」唐吉不知道里面的情況,如果是他佔據了這個地方,也不希望其他人來打擾,換位思考,所以他很客氣,能藏身的地方又不僅僅只有這一個。
「沒什麼不方便的,進來吧!」白人男子搖頭笑了笑,回身低聲說了句什麼,工廠的大門被緩緩拉開了,唐吉又看到了兩個人影,兩個男人,都在二十四五歲左右,一個白人一個黑人,全都帶著槍,是他們拉開的大門。
「謝謝!」唐吉道了聲謝,回身擺了下手,他帶著已經下車的幾人徒步向廠區內走去,三輛車也啟動了,慢慢跟在後面開了進去。
「唐吉!」
「阿姆!」
途徑白人男子身邊的時候,唐吉與他握了握手,自我介紹道,並且得知了對他的名字。
進入廠區後,唐吉遍端著槍張望了起來,這個工廠不大,只有兩間較大的廠房,一棟兩層高的辦公小樓,以及一棟食堂樓,唐吉還注意到,食堂樓窗戶正在向外散發這淡淡的白氣,似乎食堂深處傳來的,香味也是來自那里。
克里斯汀一進入工廠內,遍開始用力的吸鼻子,味道實在是太香了。
「我們剛剛打了一頭鹿,已經下鍋了,這是上帝的恩賜,我們已經兩天沒吃東西了,看起來上帝他老人家還不像我們餓死。」叫阿姆的白人男子注意到了幾個人的神情,也吸了吸鼻子,說了味道的來源,並且開起了上帝的玩笑。
「那不錯!」唐吉順著他的話,對他笑著點了點頭。
「當然!」阿姆撇了一下嘴,笑著說道。
三輛車緩緩的停到了工廠中間的空地上,大門已經被與阿姆一起的兩個年輕人關上了,並且用鐵鏈鎖了起來。
「你們準備去哪里?」阿姆走到了唐吉的身邊,將獵槍背在了身後,以閑聊的口吻問道。
「……西面……」唐吉張望著隨口說了句,扭頭看著阿姆道︰「天快黑了,今天住在這里,明天上午就能到目的地,打擾了!」
阿姆對唐吉擺了擺手,示意唐吉不用這麼說,想了下,看著唐吉笑著道︰「這里也不是我們的,附近喪尸很少,但是能找到食物不多,這頭鹿吃完了,我們也應該考慮換個地方了,不然,我們就該吃草了,哈哈……」阿姆年紀不小了,但是看起來很愛開玩笑,說著說著又笑了起來。
「唉?你們人很多啊?幾個人。」正笑著,阿姆注意到了小車內又下來不少人,看向唐吉問道。
「十四個,你們呢?」唐吉說道,他感覺得出,這里絕對不止三個人。
「七個人。」阿姆望了一樣食堂的方向,扭頭看向唐吉微笑著道。
「七個?」唐吉馬上反問了一聲,臉色有異。
「是啊,怎麼了?」阿姆臉色微微變了變,他不知道唐吉為什麼要這麼問。
「你們這里……有沒有一個叫做達蒙的人?」唐吉一邊想著,遲疑著問道。
「你認識達蒙?」阿姆臉上馬上再次露出了笑容,驚訝的問道。
「嗯哼!你能叫他出來嗎?」唐吉點了點頭,說道。
「等一下……」阿姆對著唐吉說了句,馬上扭頭對著食堂的方向叫喊了起來︰「達蒙,出來,有熟人來了,達蒙……」叫喊了幾聲,食堂內終于傳出了回答的聲音︰「來了,別叫了!」
趁著達蒙從里面走出來的時間,唐吉又左右看了看,其他人正在做過夜的布置,有幾個人還留在車上,羅比已經端著槍走到了遠處,正在查看這里的情況。
不多時,食堂里面走出了一個年約三十歲的白人男子,微胖,穿著有些髒的皮夾克與牛仔褲,上面有一些血點,肩膀上背著一把半自動步槍,雙手中拿著毛巾,正一邊擦著手一邊從里面走出來。
見達蒙走了出來,阿姆馬上便迎了上去,到了達蒙身邊低聲說起了什麼,達蒙在距離唐吉還有十幾米遠的時候听著阿姆的話皺起了眉頭,看向了阿姆的側臉,低聲說了句什麼,又看向唐吉,遲疑了一下朗聲問道︰「我們認識?」說著話,他與阿姆走到了唐吉的身邊。
「不認識……」唐吉搖了搖頭說道,見對方看起來像是要翻臉,馬上又說道︰「不過我見過你弟弟!」
「我弟弟?你們遇到他了?」達蒙馬上說道,他當然知道自己弟弟開車出去了。
「嗯……他死了!」唐吉直接告訴了達蒙。
「什麼?」達蒙猛的大叫了一聲,看表情已經是驚呆了,看了看唐吉,脖子又有些僵直的向左扭動,看了看阿姆,眼神不可置信。
「他吸了毒,在公路上開車,車開的很快,車翻下了公路,滾到了溝里,我們發現的他的時候他已經不行了,說了遺言就死了……他說他愛你,對不起!」唐吉的口吻在帶著沉痛與安慰,得知自己親人的死亡絕對是不好受的,他明白。
||「噢……上帝……噢……」達蒙還是有些不可置信,嘴里發出痛苦的哀嚎,抱著頭蹲在了地上︰「上帝,怎麼會這樣,下午走的時候還沒事,上帝……」
達蒙哭了,蹲在地上抱著腦袋,眼神中似乎失去了焦距,望著斜上方的天空,嘴里念叨著「為什麼會這樣」,不知道在看著什麼。
工廠的空地上,一時之間,所有人都看向了達蒙,與阿姆一起的剛剛開門關門的兩個年輕人走到了阿姆的身邊,聚在了阿姆的身旁,阿姆蹲,手搭在了達蒙的肩膀上,低聲安慰道︰「節哀!」
阿姆突然肩膀拱了一下,抬手打掉了達蒙的手,猛的轉身抓住了達蒙的衣領,抓著站了起來,對著阿姆咆哮道︰「都是你的錯,你為什麼不早听我的,為什麼?」達蒙的情緒非常激動,叫喊完,又一拳打在了阿姆的臉上,而後頭也不回的向食堂走去。
阿姆被一拳打翻在地,被後面的兩個年輕人扶了起來,阿姆大拇指擦了擦自己的嘴角,又低頭看了看,上面有血,嘴角被打破了,他嘴里嘟囔了一句髒話,扭頭望向已經快要進入食堂的達蒙,叫喊道︰「伙計,對不起!」
達蒙沒理阿姆,徑直進入了食堂。
「噗……該死!」阿姆吐了一口帶血絲的唾液在地上,罵了一句,扭頭對身後兩個年輕人打了一個眼色。
一黑一白兩個年輕人對阿姆點了點頭,背著槍向著食堂的方向走去。
唐吉一直站在旁邊,看著事情的演變,感覺得出,里面有故事。
「達蒙他……我有些毒品,沒藏好,被他弟弟拿去了,他怪我……」阿姆捂著嘴角臉色不太好看的望了唐吉一眼,隨口解釋了一句。
咚!咚!砰!啪!
食堂內忽然傳出了一些響動,似乎是桌子被踫倒了,還有鐵器掉在地上的聲音,因為食堂窗戶上窗簾是拉著的,所以站在外面的人看不到發生了什麼。
「該死的,搞什麼?你弟弟吸毒又不是我逼著他去吸的,你他媽能不能別發瘋……」阿姆看起來很開玩笑,但也是一個有脾氣的主兒,對著食堂的方向怒罵了起來,並且急匆匆的向食堂走去。
看起來,應該是達蒙因為弟弟的死在發瘋,應該是在摔東西。
………………
黃昏,天色漸漸暗了下去,自阿姆進入食堂後,里面便再也沒有人出來,雙方也沒有過再接觸。
三輛車全都停在了廠房旁的空地上,兩輛越野車沒有光芒,唯有校車車窗向外散著昏黃的光,所有窗戶都被窗簾擋住了,眾人聚在車內。
已經下午五點鐘,天色非常昏暗,聚在校車內的眾人正在吃晚飯,今天晚上他們便打算睡在幾輛車內,不會到任何廠房內去住。
「好香哦,好久沒吃新鮮的煮肉了。」校車內,克里斯汀坐在中間左側靠窗的位置,將窗開了個縫隙,聞著外面的香味,嘴里嚼著干澀的餅干小聲抱怨道。
「公主,有吃的就不錯了,別抱怨了!」對面躺在椅子上的杰森腦袋下枕著靠枕,看著克里斯汀玩笑道。
「吃你的,那麼多話!」克里斯汀扭頭語氣不爽的對著杰森說了句,掰了一小塊餅干砸向了杰森。
「有人來啦!」坐在最後的艾文看著腿上的電腦忽然說道。
坐在車門旁的唐吉撩起了車門上的簾子,向外望了望,只見阿姆出了食堂,正在向校車的方向走來,手里還提著什麼東西,有些昏暗,看不太清楚。
「我去看看!」唐吉掃視了一下車內的眾人,說了句便站起了身。
坐在駕駛員位置上的莫妮卡打開了車門,唐吉下了車,迎向了阿姆。
走近了些,唐吉便看清了,阿姆手中提著一根鐵絲,在那根鐵絲上掛著很大一塊肉,沒有皮,紅紅的上面還帶著血絲,沒有肥肉,都是瘦肉。
「嗨,伙計……」阿姆對著唐吉擺了擺手打了聲招呼,走到了唐吉身邊將肉提了起來,說道︰「新鮮的鹿肉,血都放干淨了,跟你們換些吃的怎麼樣?」
唐吉歪頭看了看那塊肉,很大一塊,估計能有十多斤,點了點頭,對著阿姆說了句︰「等一下!」而後轉身對著校車的方向叫喊道︰「羅比,拿些吃的下來。」
羅比馬上出現在了車門口,向外望了一下,唐吉對著他比劃了一個交換的手勢。
羅比點了點頭,返身進了車廂內。
「死了一個人,這本來是達蒙弟弟的那份,剛剛我們商量了一下,看你們應該帶了不少食物,跟你們換一些,這樣我們還能吃的長一些,不然現在沒有電,那麼多肉放幾天只能臭掉!」趁著羅比拿食物的時間,阿姆以閑聊的口吻對著唐吉說道。
「對啊……」唐吉向車門的方向張望著,隨口回了句,又說道︰「一頭鹿六個人也要吃很多天,臭掉真的就浪費了,你們可以考慮用鹽腌起來。」唐吉轉回了頭,說完後看著阿姆。
「是啊,我們也想這麼做來著,可是鹽不夠。」阿姆撇了下嘴角,說道。
唐吉與阿姆閑聊了幾句,車上羅比便收拾了一些食物,用塑料袋裝好,提著走下了車,將食物交給唐吉,唐吉又將食物交給阿姆,阿姆便將鹿肉給了唐吉。
打開塑料袋向里面看了看,阿姆滿意的點了點頭,食物夠多,算是等價交換,對唐吉打了聲招呼,便轉身向食堂走去,羅比與唐吉也回到了車上。
校車們關閉,唐吉拎著肉坐在了車門口的座位上。
「哇,好大一塊肉,我們今天是不是能吃肉了?」後面傳來了克里斯汀雀躍的聲音。
「你要吃?」唐吉拎著肉,對著克里斯汀晃了晃,挑了下眉毛,表情古怪。
「當然要,今天吃嗎?」克里斯汀像是啄木鳥一樣對著唐吉點頭。
唐吉瞥了克里斯汀一眼,慢慢搖了搖頭,便轉回頭看著手中的拎著的肉,臉色沉了下去。
「怎麼了?」克里斯汀感覺到了唐吉古怪,有些茫然的問道。
唐吉望著手里的肉,眼楮微微眯了起來,聲音緩緩的道︰「這是人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