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蚊臉色一苦,道︰「主人,這混蛋渾身元力都在沸騰,我們兩個連他的烏龜殼罩子都打不破,不如暫避鋒芒啊!」
「那還等什麼,逃啊!」
唐城大叫一聲,御劍向西急進,如今,也沒甚好想,只能試著看能不能逃到酆都城,托庇于萬尸宗的門規了!
說來也是諷刺,唐城原本是去謀算萬尸宗的長老,如今卻要靠對方的威名來救命。命運之荒謬可笑,由此可見一斑。
莫玄的劍光速度遠超唐城,縱然有江蚊在一旁騷擾,也在一步步逼近,況且練氣期的修士根本不足以支持長時間的御劍飛行。
不過是一盞茶的功夫,唐城身後忽然一聲慘叫,隨即便听江蚊大叫道︰「主人,我攔住他,你快走!」
唐城听得心中一熱,卻並未逃走。兩人聯手拼死一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單獨逃走卻是死路一條。況且江蚊忠心護主,他唐城又豈是薄情寡義之徒。
劍光閃電般一轉,急急向原路奔回。這一次唐城的選擇注定是九死一生,但若要他獨自偷生卻是不能。
不老長生不是縮頭縮腦窩窩囊囊的過活,而是自在逍遙,恣意縱橫的瀟灑。
此番,若不能擊殺莫玄,死在他手中又有何妨?
唐城正要上前拼命,忽听一婦人柔聲道︰「主人既然不敵,為何不讓小婦人出戰幫忙呢?」唐城只聞人聲,不見人影,先是一驚,再听來人願意相幫,又是一喜,直接忽略了主人二字,急忙道︰「你即願出手相助,何不現身呢?」
「小婦人被主人收了起來,難以自如行動呀!」
唐城雖然不知所以然,但他可以收容活物的地方只有胎藏界一處,來不及多想,直接將胎藏界中所有生靈一股腦的放出。
霎時間,只見一彩衣婦人憑空出現,腳下悠然現出白雲朵朵,成蓮花般綻放盛開,將她整個的托住。
彩衣婦人望唐城而盈盈下拜,嬌聲道︰「小婦人花無邪見過主人!」
江蚊形勢不妙正岌岌可危,唐城來不及多想,急道︰「尊駕快請幫忙!」
「小婦人怎敢當一個請字!」彩衣婦人話音一落,便已駕雲而去,手中拎著一根青色的長鞭,只是一卷,便又萬朵豆大的青蓮綻放,向莫玄圍攏而來。
莫玄之前使詐,以劍光傷了江蚊,正要痛打落水狗,將這個討厭至極的蚊子拍死,不料彩衣婦人來的迅捷,萬朵青蓮悄然綻放給了他極大的壓力,哪一層烏龜殼再不足為恃。
再顧不得江蚊,莫玄神色一肅,將劍光裹住自己,沖天而起,劍光將沿路青蓮盡數碾碎,輕易便月兌困而出。
正準備喝罵責問來人,不料漫空的青蓮陡生變化,驀然合攏,化作一桿通體青色遍雕花紋的長槍,三稜型的槍鋒寒光閃爍,霎時間撕裂長空,刺向莫玄,將他一肚子的污言穢語盡數堵了回去。
莫玄使盡渾身解數,劍光轉折如電,來往連斬,使盡吃女乃的力氣,終將這長槍崩滅,但彩衣婦人此時已緊跟而至,一根青色長鞭如青龍當空舞,夭絕人間,不給莫玄絲毫的喘息之機。
唐城在一旁看的目眩神迷,贊嘆不已,和自己初學的斜月飛虹劍相互印證,所得良多。即便如此沉迷,唐城仍未忘記趕快去接來江蚊,將他收入胎藏界療養傷勢。
斗了一陣,莫玄已知自己並非對手,頓時萌生退意。然而,在這種戰斗中,彼此氣息十分敏感,莫玄心中猶豫,劍法稍一散亂,彩衣婦人即可鞭勢大漲,此消彼長之下,莫玄登時岌岌可危起來。
唐城覷出便宜,結印持咒,射出三道金輪,劃出三道美妙的弧線,分左中右三路襲殺莫玄。若是往常,唐城這大日金輪未必可以攻破對方的護身罡氣,但此刻他渾身元力盡數調動用來抵擋彩衣婦人的攻勢,再無余力。雖勉力避開左右兩路,卻被中間一擊正中胸膛。
莫玄身上的法袍提供了不弱的防護,否則這一擊便可將他斬殺當場。饒是如此,莫玄傷勢依舊嚴重之極,肋骨盡碎,血肉模糊,絕非一時三刻可以痊愈的。不過,莫玄再不需要擔心這個,彩衣婦人一聲嬌叱,手中青色長鞭挽了一個鞭花,趁勢套在了莫玄的脖子上,一抖之下,便將其梟首。
莫玄一死,他的尸體隨著那柄黃色的劍器,砰然墜落大地,骨肉為泥。唐城長出了一口氣,這個差點將他逼到絕境的大敵終于再動彈不得。
彩衣婦人手中的長鞭瞬間縮如,婀娜多姿的飛了過來,行了一個萬福,道︰「小婦人花無邪見過主人!」
「此處並非談話之地,你我邊走邊說!」唐城經此事一打岔,再沒有心思趕往酆都城,立刻向回趕路,決定回大雪山休整一番。
唐城及花無邪降落到附近的一處部落中,花費銀錢購買了兩匹駿馬,便在大草原上盡情馳騁起來。
莫玄身死,他身上的東西唐城絲毫未動,就是怕其中有什麼貓膩。莫玄的四個同伴盡是元液期的高手,若是根據這一點線索一並尋來,只怕唐城連抵抗的能力都沒有便要被殺死。故而,唐城寧可選擇慢一點乘馬趕回大雪山,也不要御劍飛行使得目標那樣明顯。
一路上,花無邪笑語嫣然,很快便將自己的來歷分說明白。原來她本是橫斷山脈的元丹妖王,在和大猿王的爭斗中,被打成重傷,接連跌落兩個境界,連化形也是不能。
原本就要死在普通的妖獸之口,不料卻遇到唐城,混混沌沌之下被馭獸環收服。前些時日,胎藏界中被送進來一條迷你玉蛟龍,聞起來香甜可口,況且花無邪多日不曾進食,饑餓的緊,便將之隨口吞掉了!
意料之外的,這玉蛟龍竟是大補之物,很快花無邪便恢復了部分實力,起碼可以化形為人了!那根青色長鞭是以她自己數百年來無數次的遺蛻煉制而成,用起來得心應手之極。
听完經過,唐城大呼僥幸,若非在橫斷山脈巧遇花無邪,若非在山月復撿到了玉蛟龍,若非花無邪被餓得受不了,那麼,此刻唐城八成已經是一個死人。
妖修體內經脈和人族不同,修行的方法也天差地遠。只有練氣期的方法比較類似,人族度過感應天地,便進入元液期;妖族度過感應天地,便可結成妖丹,化形成人。人族在丹田之內凝結真符,習練法術;而妖族只能繼續凝練妖丹。當人族花費數十、上百年時間修成至空室雷音境界時,便可飛至九天罡風處,點燃真符,凝練元丹。而妖族卻只能花費數百年時間緩緩的修煉,將妖丹蛻變為元丹。
若是沒有相關的法訣,妖族想要憑借自身的天分從元丹晉升為元神,難比登天。萬年以來,從未听聞有那個妖怪有此能為。
妖族化形時,要經歷天劫,結丹時要經歷天劫,這一切一切的不公造成了大妖怪一般都藏匿山林,生恐有人族修士覬覦自己的凝練了數百年的妖丹。
然而,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無論妖怪處在何方,總有人去獵取他們的妖丹,更有甚者,他們組隊去獵殺正要度劫的妖怪,獲取他們的元丹。
唐城此前以為妖族都像大猿王或者桂老人一般凶惡,雖知听花無邪一說,才知妖怪的日子簡直是血淚鑄成,比乞丐還要不如。
沒有法器,沒有法訣,一切都要靠自己一點一滴的模索。花無邪不知多麼僥幸才度過天劫結成元丹,而作為一個強橫的元丹修士,她手中的青色長鞭竟然只是下品法器,比散修更加淒慘。
因為沒有對應的法訣,法器又差,花無邪最巔峰狀態的實力連人族中法器犀利的元液期修士也是不如,更莫說匹敵元丹修士了,而大猿王正是因為擁有一本妖修的法訣,才能發揮出百分之百的戰力,一番爭斗下,將她打的生死不知。
此次,花無邪之所以能敗殺莫玄,其實在于唐城和江蚊本已和莫玄苦戰了一陣,傷了他兩次,導致莫玄心浮氣躁,實力一路下滑。若非如此,實力不曾完全恢復的花無邪未必便是莫玄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