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雞肋一般的比賽竟然有峰回路轉之妙,叫人打開眼界。碧瀾劍和斷玉鉤的踫撞,激起了一陣青金相間的碎波,打在明艷的護罩上,蕩起一陣輕微的波動。
兩人以快打快,招招狠辣異常,失手一招,立刻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突然一人叫道︰「那小子手中的長劍為什麼總是亂顫一通。好生奇怪!」
眾人仔細一看,果真如此,唐城的碧瀾劍總是在無關緊要的時候,輕輕顫抖,尤其是劍尖,仿佛在畫著什麼字符。
「難道這小子得了羊癲瘋?」說話的人搖了搖頭,他自己都不信這樣荒謬的結論。
「我看是中了碧玉蟾蜍的劇毒,听說凡是中了那種怪毒的人,都是一抖一抖的,非常古怪!」
「小子,你看清楚,他是劍抖,不是人抖!」
「白痴,人不抖,劍怎麼會抖!」
「混蛋,上台單挑!」
「上就上,我會怕你?」
「你們這些白痴,難道沒有看到那使劍的小子劍法有多高明,若是他知道你們兩個這樣糟蹋他,嘿嘿,只怕你們凶多吉少嘍!」一個年紀稍長的黑袍修士艷羨的看著唐城。
看著周圍迷惑的眼光,此人頓生一股優越感,不由的解釋道︰「你看他分裂的劍光已經連續三次擊中了張毅,若非張毅有那件小幡護身,只怕早就被擊傷了!」
「嘿,這小家伙當真是了不得啊!」一番話說的此前爭論的兩人臉色大變,能夠和元液期修士爭鋒的人不是他們兩個可以惹的,趁著眾人不注意,立刻灰溜溜的逃了。
「這位師兄的眼力當真高明,不知高姓大名?」
「嘿嘿,兄弟不過是多活了幾年罷了,免貴姓潘!」
「潘兄,你看他劍身顫動到底有什麼作用?」眾人原本就是抱著增長見識的目的而來,此刻不由自主的豎起耳朵听著。
「這個嘛,我也不知。但總歸不會無用,或許比賽的勝負就在這一點上面,讓我們拭目以待好了!」潘黑袍有些尷尬,只好打了個哈哈,胡謅一句。
斷玉鉤是張毅最新替換的中品法器,而且他用的鉤法《碧落九天》也是修煉不足兩月,用來戰斗十分勉強。
張毅只是心胸狹窄而已,他本人並非白痴,為了這一戰,張毅做了十足的準備。防御的法器不僅有七寶幡,他額頭上的那一根藍綢同樣是一件下品防御法器龍門十二貼。
龍門十二貼是用鐵北蒼狼背部的一條很窄的皮子煉制而成,和七寶幡的防御能力相互疊加,甚至有中品法器的效果。在憑借十分諳熟的術法乙木神槍,一路過關不成問題。等挑戰內門弟子不敵的時候,再用斷玉鉤一搏,能夠進入內門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沒有關系。等待四年之後,準備更加充足的時候,張毅相信進入內門當是易如反掌。
然而,唐城奇峰突起,叫張毅措手不及。乙木神槍難以取勝,張毅不得不依靠斷玉鉤戰斗,然而,這一招大錯而特錯。
唐城的碧瀾劍雖只是下品法器,但是其本質極佳,和斷玉鉤硬踫時並無損傷。叫張毅的如意算盤猛然落空。
而張毅修煉了兩個月的碧落九天和唐城頓悟過的斜月飛虹劍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戰斗。短短的幾十個呼吸內,唐城已經擊中了張毅兩次,然而,因為都是以劍光擊中而非是法器本體擊中,故而,七寶幡這件下品法器仍舊可以支撐。
不得已,唐城用處了最新練習的技巧。在劍域初成之時,唐城曾試驗過傳說中的一劍生萬法。憑借劍域控制元氣來模擬術法,唐城使用的是不需要結印的術法,也就是符篆。在擱置了近乎一年的《千符集》中挑選了一門五雷咒。
以劍尖做符筆,控制元氣凝結成符篆的模樣,這是一種全新的嘗試。五雷咒異常復雜,唐城練習了很久,成功率仍舊很低,只要畫錯了一筆,那符篆都不算成功。
其他的擂台已經換了兩撥人,而擂台之上,張毅和唐城仍舊在纏斗不休。忽然,一道雷霆驀然生成,此上而下,轟然砸在了張毅身上。
七寶幡一動,散出一道金光匹練,將雷霆裹住。張毅原本嚇了一跳,雷霆的來勢何等迅猛,在張毅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便已經轟了過來。可七寶幡自動護主,擋住了雷霆,讓張毅立刻喜形于色,不枉他花費了極大的代價換來這寶幡。
然而,唐城交戰許久等的就是這一刻,以有心算無意,怎容張毅逃月兌。冷笑一聲,長劍順著七寶幡留下的間隙,悠然斬去,這一擊唐城蓄謀已久,宛若香象渡河。在張毅反應過來之前,碧瀾劍已然斬到了他胸前三寸之處。
藍光一閃,將張毅渾身上下遮得嚴嚴實實,碧瀾劍接觸藍光的瞬間,劍氣如雷霆般轟然爆發。只听啪的一聲響,張毅額頭上的藍色綢帶驀然中斷,飄落于地。張毅身形飛退,斷玉鉤在身前布下一層層金色的光幕,阻擋唐城的追擊。
同時,大喝一聲「我認輸!」此言一落,圍繞著擂台的光罩同時消失。張毅看著地上的藍綢,身上冷汗陣陣。若非他在金劍鋒鍛器樓兌換了這件下品法器龍門十二貼,只怕他此刻已經被碧瀾劍穿胸而過。就算他有千種計算,萬般雄心,都要隨風而散了!
張毅這種元液期的外門弟子和內門弟子的最大差別在于他們雖然度過了感應天地一關,但是沒有相應的元液期的功法,便無法在在體外構建護體罡氣。也正因如此,張毅在會費盡心力去購買防御法器,只是沒有想到龍門十二貼在碧瀾劍下竟不堪一擊。
這戲劇性的一幕叫所有人目瞪口呆,過了一陣,方才有人大叫道︰「竟然擊敗了元液期的師兄,他,這是要逆天啊!」
張毅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轉身就想要跳下擂台。這時,唐城的聲音悠悠的自背後響起,讓他的身體立刻僵硬起來。
「呵呵,難道張師兄忘記了我們的賭約,看來我還是要托人去提醒一下天風子師兄,有人不拿他當回事呢!」
張毅轉過身來,臉上又怒又懼,盯著唐城,顫抖的道︰「我是一胎可生二十八個娃的大蠢豬!」
「聲音太小,我听不到啊!」唐城悠閑的還劍歸鞘,微笑著盯著張毅。
張毅緩緩的吸一口氣,大聲喊道︰「我是一胎可生二十八個娃的大蠢豬!」說完,頭也不回的駕馭斷玉鉤如飛離去。
這一聲當真是石破天驚,讓周圍的看客驚掉了下巴,焦冥在遠處狠狠的握拳揮了兩下,跳將起來,連掛在腰側的皮鼓掉了也不知道。
「怎麼回事?有內幕哇嗎?」
「去,想象力貧乏的家伙,這明顯是反目成仇的龍陽之友哇!」
按照比賽的流程,擊敗了擂主的人直接稱為擂主,開始守擂。唐城對這一點心知肚明。若是他無意于成為內門子弟,便可直接躍下擂台,表示放棄。但是既然有機會參加,又怎能不盡力一試。
見張毅狼狽而去,唐城甚感遺憾。今日不能光明正大的干掉他,今後必須小心這家伙的報復。以後出門的時候,必須要小心在意了!
正想著,一人猛然跳上了擂台,道︰「我來挑戰!」
原本,一人在擂台上戰勝之後,應該喊那麼一嗓子,道︰‘還有那位師兄賜教?’如此才會有後來者上台,這也是維持修士基本的體面。可如今唐城一字未吐,便有人跳上台來,這是明顯的違規行為。
不過,在旁觀者看來,唐城現在可是一個香餑餑。唐城剛剛和一位元液期修士戰罷,就算是勝利,也應該是一場慘勝,此刻上去,大有勝算哪。
此人甫一上擂台,明艷艷的光罩悠悠而起,再度將兩人扣在當中。唐城上下打量著這個不按規矩出牌的家伙,心中有些不滿。
拿俺當魚腩麼?夫子在上,其實俺是過江猛龍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