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孫小紅這邊跟李印的種種恩怨糾葛,徐洛跟著宇極進了戰船之後,就被戰船內部的景象給驚呆了。
這哪里是一艘戰船?分明就是一座可以移動的行宮!
里面的奢華程度,遠超過徐洛之前見過的任何一處宮殿!
誰能想到,一艘巨大的戰船內部,會有亭台樓閣,假山流水?
這里面仿佛自成一個小世界,花香鳥語掩映著一座座亭台樓閣。
「老夫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親自接過任何一個年輕弟,這一次,老夫出動座駕,親自把你接走,你可知原因?」
就在徐洛打量著這戰船內部設施的時候,宇極在一旁,看著徐洛說道。
徐洛沖著宇極再次施禮︰「晚輩不知,還請前輩明示!」
「晚輩……前輩……呵呵,不愧是星君降世,傲骨天成。」宇極的話語,沒有譏諷,倒是有些感慨。
徐洛眉梢一挑,微微一怔,隨即,徐洛說道︰「晚輩听不懂您的話。」
「听不懂麼?」宇極在一張藤椅上坐下,指了指旁邊一張椅。
徐洛苦笑道︰「我還是站著說吧,當著前輩的面,我哪敢坐著?」
「你願意站著就隨你。」
宇極坐在那,自顧說道︰「老夫自幼修習一種佔卜術,名為衍心術,這種術法,強大之處在于,推算的人,只要修為沒有老夫高,那麼……他的一切,在老夫面前,都將一覽無余,無從遁形!」
「缺點也很明顯,因為這門佔卜術太過逆天,所以,每次動用,必受反噬,輕則倒霉數月,重則傷筋斷骨……老夫已經有幾百年,沒動用過這門術法了。」
「幽冥花籽,與老夫有著極深的淵源,因此,當那粒幽冥花籽出現的時候,老夫想起舊人舊事,忍不住,再次動用了衍心術……」
「結果,衍心術卻推算出了一顆大星……」
宇極看了一眼徐洛,苦笑道︰「這個絕對是意外……衍心術的強大之處,在于它可以將推算的事情,全部相關的一切……完全演化出來!所以,並不是老夫想要窺探你的**,只能說……老夫是無意,發現了這件事。」
徐洛嘴角抽搐著,他倒是沒有畏懼什麼,因為宇極既然已經發現自己身份,又知自己的來意,想要對付自己的話,根本不需要親自出面,更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只是對于衍心術的強大,感到驚駭!
昔年古族霍家老祖宗的推演之術,已經足夠驚世駭俗,沒想到,這世上竟然有比那種佔卜術更強大的衍心術,而且這衍心術,實在有些太逆天了!
像是看出徐洛心所想,宇極微微搖搖頭,有些苦澀的說道︰「你可以放心,越是強大的人,越是不會輕易動用衍心術,代價太大!你可知,為了推演這件事,我從至尊初期,直接跌到了大聖巔峰?」
「什麼?」
徐洛這下……是真的震驚了,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個白發老者。
徐洛即震驚于使用衍心術的代價,居然從至尊跌到了大聖……又震驚到底什麼事情,能讓一個至尊,甘心付出如此巨大的代價,也要強行動用衍心術!
「其實沒那麼可怕,境界跌落罷了,百年時間,老夫自可恢復回來。」宇極對境界跌落,似乎並不在意,他嘆息一聲,說道︰「衍心術,老夫自從修成以來,一共只動用過兩次。」
徐洛站在那,沒有插話,靜靜听著,因為他隱約感覺到,宇極將要說的話,跟自己似乎有一定關系。
「第一次動用,是老夫此生最愛的女人離開……」
宇極眸光深邃,坐在藤椅上,用手摩挲著早已光滑如鏡的扶手,喃喃道︰「那時候我還年輕,風華正茂,覺得自己的煉丹之術,已經可以行走天下,于是便離開天煌,行走世間,然後遇到了她……」
「她很美,也很溫柔,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女人!」
宇極說著,看著徐洛說道︰「是不是覺得,我這老頭,第一次見到你,交淺言深……有些不靠譜?」
徐洛搖搖頭,笑道︰「我覺得您老這是真性情!」
「狗屁的真性情,其實這些事情,老頭我從來沒跟別人說起過!」
宇極輕嘆,看了一眼徐洛,說道︰「只是如今我老頭不小心知道了你的事情,為了讓你不多想,老頭便把自己年輕時那些事情,說給你听,這樣一來……我們便扯平了!」
徐洛嘴角抽了抽,有點想笑,感覺這老頭很有意思,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性情的人。
「當年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是老頭這一生最快樂的一段時間,那時候,她會在我面前撒嬌,說以後老了,該怎麼辦,人老珠黃,不好看了,我會不會不要她……」
「我那時候用來安慰她的話就是︰當你容顏不再,我也早已滿頭華發……」
徐洛看了一眼宇極一頭花白的頭發,收斂了臉上的笑容,心有所觸動。
「女人嘛……誰不想青春永駐?加上那時候我自覺煉丹之術已經很高明,就跟她說,一定給她煉制最好的駐顏丹藥,讓她不會衰老。」
宇極輕嘆了口氣,接著說道︰「後來,我們听說了有一種花,名為幽冥花,它的花瓣,經過秘法處理,制成茶,女人喝下去,可青春永駐。」
「听到這個消息後,我們都很興奮,發誓一定要找到幽冥花,于是……我們開始了漫長的尋找之路。」
戰船在天空平穩的飛行,里面感受不到任何顛簸,周圍也沒有旁人,只有宇極蒼老的聲音,不斷響起。
「只是這花既然堪稱世間珍奇,又豈是那麼容易被找到?我們輾轉了許多地方,幾乎踏遍整個西賀州,卻一無所獲。」
宇極的聲音變得悲涼起來,他喃喃道︰「後來,我們因為這件事,吵了起來,那時候的我……太過年輕自負,不懂女人心思,其實……她並不是非要找到幽冥花,她在意的,是有我能夠陪在她身邊。」
「可那時候的我,並不懂這些,只覺得她太過任性,對我的情感,並沒有那麼深厚,她在意的……只有青春永駐。」
「她當時負氣離開了我,臨走時,只留下一句話︰幽冥花現,我會回來……」
「她離開後,我第一次動用了衍心術,後果……不說了,但也只能模糊的找到一個方向,當時我們境界差不多,她又知道我的本事,因此用了一些手段,防止我的探查……」
宇極說到此處,眼閃過一抹晶瑩,隨即長嘆一聲,看著徐洛︰「現在你知道,為什麼幽冥花籽的消息,傳到我耳……我會如此瘋狂,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它得到?又動用逆天之術,不惜境界跌落,也要動用衍心術了嗎?」
徐洛點點頭,說道︰「我明白了,那……」
宇極苦笑著搖搖頭,喃喃道︰「衍心術下,我先是看到這粒種,在一座寶庫當,透過這寶庫,我看到了一頭碩大金蟾,金蟾背後,還有一片混沌!那顯然……是我無法觸及的存在。」
「我沒有強行去推演那片混沌,因為很有可能,因此驚動了對方。」
「隨後,我又看到了你。我不想放過任何一條線索,所以,我開始推演起你的過去,結果……我的境界,瞬間跌落!」
宇極苦笑道︰「我只看見一顆浩瀚星辰!散發著璀璨奪目的光輝,讓人不敢直視,哪怕以老夫這種境界,亦是不能承受,直到這會,老夫才知道……巧合之下,發現了了不得的事物。」
「然後老夫看見,有一個少女,被人奪舍,唯有魂經……才能救她。」
「你的身份,已經不言而喻,你是星辰轉世,你來天煌的目的,老夫也已經明了,你需要魂經……」
宇極看著徐洛說道︰「可惜老頭我付出了境界跌落的代價,卻依然沒有看見她……」
徐洛也露出苦笑,想不到陰差陽錯,自己還沒拜入天煌,老底兒就已經完全暴露出來,這簡直……讓他不知說什麼才好。
而且,就算眼前這老者境界跌落,他也完全不是對手!
「那前輩……打算如何處置我呢?」事到如今,徐洛也唯有明言。
宇極已經說了這麼多,他再不把話挑明,就有些過分了。
「處置?我為什麼要處置你?」宇極看著徐洛,一臉認真︰「你有情有義,為了自己的紅顏知己,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救她,這種人……我為什麼要處置?」
「我是星辰轉世……煉化我,可晉階至尊……」徐洛說道。
「狗屁煉化!老頭煉丹之術不說舉世無雙,但至少也是宗師境界,至尊又如何?老頭當年能沖到那個境界,現在難道就不能了?要煉化你一個人類……踏入到那個境界,那老頭還不如一頭撞死來的痛快!這種跌份的事情,我會稀罕去做?」
「我的目的,是要取得天煌的魂經……這東西,在天煌……也是聖典,尋常人無法得見,到時候……若是……豈不是連累了前輩您?」徐洛又道。
「老頭孑然一身,會怕你連累?就算教主……想要處置老頭,也要好好想想後果。」宇極淡淡說著,像是在說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隨後,他想了想,說道︰「說起來,魂經這件事,的確有些麻煩,就算老頭我想要一觀……也是不能,只有歷代教主,和極少數幾人,可以翻閱,據說那里面蘊藏著造化奧義。」
「不過當年有很多天才,為了參悟魂經,把自己廢掉了……」
「所以……想到得到魂經,通過正常的途徑,你幾乎沒有任何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