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叔看著面前這個變臉比變天還快的家伙,十分不齒地嘆了口氣「你這腦袋是被什麼東西擠了?我現在的身份不過是林家的一個車夫,有什麼資格帶你去見那些陌生親戚。」
林天賜這才恍然大悟,財帛不但動人心,果然更是讓人智商下降,這個假冒小少爺總算是拿出一些大家族的派頭,理了理衣服緩緩開口「那就送本少爺先回房,過會應該會有人領我去。」
林叔看著面前擺架子的家伙,強行止住心底想要給他一個爆栗子的沖動,向後退了兩步示意「少爺」先行,面頰掛著諂媚的笑容成功飾演一名老僕人的身份,林叔是個好演員,一直都是。
兩個裝腔作勢的家伙在路上慢悠悠地走著,林叔倒是熟門熟路,但天賜在前卻不知該從那條路起步,心中暗暗嘲諷林宰相拿著納稅百姓的錢修建了這麼多小徑,另一方面卻又開始憧憬未來的美好紈褲子弟生活。
這兩個人可以悠閑散步,但此時林宰相府的管家卻是一頭汗,剛才接到老爺通知讓自己帶著小少爺去見見那些幾乎不曾謀面的哥哥姐姐,現在府中大少爺、二少爺和三小姐都通知了個遍,只是這個正主卻跑的影子都沒有。
老管家可以用自己床底私藏的銀子發誓,自己絕沒有因為小少爺不得寵而看輕他,絕對是敬忠職守一接到命令就去找人,但誰能想到一個五歲的孩子能跑的這麼快,自己這老胳膊老腿都圍著宰相府跑了半圈,小少爺頭發都沒見到一絲。
不知是不是因為上天也覺得捉弄著老頭沒什麼意思,一炷香後,老管家終于和傳聞中的林天賜見面了,後者一身藍s 蜀繡外褂,內罩金絲雲錦內衫(小少爺的遺物)好不氣派,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派頭,尤其是這小孩子長得實在是太清秀了。
朱唇一點桃花殷,不施粉黛卻奪天地顏s ,這般辭藻本應是形容絕世美女,但用在這小孩身上竟然半點不夸張,一雙寶石般的黑眼珠顯得分外靈動,骨子里透出的聰慧就顯得非同一般,這孩子就差臉上刻著四個字「天地俊秀」,這就是跑的老眼昏花的管家心中第一印象,事實證明,在脂粉中長大的孩子長得絕對是「貌美如花」,寶玉如此,天賜亦然。
「前面是天賜少爺吧。」老管家顫著聲音說道,困擾了他幾十年的問題終于得到解決,關于林玄蒙面夫人究竟長相如何以後也不用再爭論了,若不是貌美如仙,又怎能生得出這般俊美的孩子。
「您是?」陌生環境還是先客氣點,林天賜小心翼翼地開口,臉頰標志x ng人畜無害的笑容讓老管家幾乎要落淚,但究竟是因為這孩子太懂事感動的,還是因為終于不用進行ch nr 長跑喜極而泣,我們就不得而知了,想來也是後者的比重更大些。
「我是林府的管家,叫我莊伯就好,小少爺,您跑到拿去了?老奴找了您半天。」莊伯端詳著面前小少爺,終于長出一口氣。
林天賜心中疑惑,宰相府的人不應該都改姓為林?這個管家怎麼還姓莊,這就是天賜有所不知,莊伯雖然看起來老邁腐朽跑了幾步路就氣喘吁吁,但實際上年輕時也是一個狠辣的主,曾經有著宰相府第一謀士之稱,算得上林玄左膀右臂,因而也被一直保留著姓氏,天賜雖然不知其中內情,但也怕言多必失,保持著自己不懂也不亂問的好習慣,只是微笑道「有勞莊伯了,只是從書房出來後不小心迷了路,在園中胡亂轉著也不知到了哪兒,倒讓您費心了。」
莊伯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小少爺何必這般客氣,這宅子是先皇賜予,也算得上d d 數一數二的位置,自然是構造稍稍復雜些,只是少爺初來乍到,還是謹慎為好。」
天賜听得出來這其中隱含著些許批評,不知道路你跑來跑去干什麼,出了事誰負責?莊伯大概也是心中對這孩子有些好感,這些話本不該從自己口中說出,但卻不忍小少爺因為不懂事惹上什麼麻煩,所以打打邊鼓。
若是以前那個小少爺恐怕要不然听不懂其中深意,即便是听懂了也會勃然大怒,天賜卻是溫文爾雅地微笑「多謝莊伯提醒。」
不但長得好看,還挺聰明,這是莊伯的第二印象,抖了抖袖子便在前面帶路「少爺,這邊請。」
天賜給林叔暗暗打了個手勢,後者也知自己現在身份不對,便對著管家和天賜行了個禮後離去,可憐的天賜看著林叔背影,感慨著自己又要孤軍奮戰。
「少爺不必驚慌,這邊是二少爺住所,清少爺脾氣極好。」莊伯自以為看出天賜的緊張,想著畢竟還是個五歲大的孩子,沒了身旁那個從家鄉隨著自己的老僕人,也是有些害怕吧。
天賜點頭,心中為要見到這個世界的比爾蓋茨而驚喜激動,林清並未成婚,所以依然在府上居住,本來按照弱冠的年齡應當早就娶了妻,小妾都該有個幾房了,偏偏他的身份十分尷尬。
林清的本行是生意,在這個時代生意人的身份極其低下,但偏偏他又是宰相之子,何況他的生意不是一般的小生意,而是涉足百姓衣食住行各個方面幾近壟斷的生意,這高不成低不就,加上自身眼光又極高,導致變成大齡剩男,至今仍在府中居住,也是林玄的一塊心病。
大概是早就有人通知過林清,自家弟弟即將臨門,早就有青衣小廝在門外等候,林天賜剛剛露面,門就嘎吱一聲打開,滿堂光影暮然灑入,就連歷經兩世見多識廣的天賜也不禁長大了嘴巴。
暴發戶,這是天賜腦海中的第一個印象,翠玉屏風金邊描柱,頂上和四周的雕畫都是用這清竹軒頂好的彩墨,桌上淡青s 冰瓷陪著暗紅s 茶具,顯出這個暴發戶還是有著一定品味,丹頂鶴造型的香爐中燃著西域傳來的異香,手中拿著玉骨扇的青年男子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天賜目瞪口呆的表情,臉頰掛著淺笑,一副好脾氣的樣子。
長子林冉有著虎將名號,次子林清也有著笑面虎的稱謂,這個臉上總是掛著微笑的男子能在笑語間把你連皮帶骨地吞下去,偏偏伸手不打笑臉人你還不好意思對他破口大罵,笑面虎之稱從此處而來,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林清的確是脾氣極好的人,畢竟一個錢多到可以隨意砸死人的商人,是不用依靠怒火來達到自己目的的。
「天賜見過清哥哥。」林天賜一進門就上道地行了一個大禮,按照經驗,這種人最可怕,絕對是殺人于無形的好手,自然不敢怠慢。
「清乃一介布衣,怎當得弟弟如此大禮,快快請起。」林清急忙扶起面前的林天賜,口氣中滿是關心,好一幕兄恭弟謙的畫面。
說到這就不得不說說這句話中隱含的深意,雖然林玄不待見這個孩子,但是有一點倒是便宜了他,那就是世襲的爵位,因為這個宰相功勞較大,又是隨著開國皇帝的人,所以被封了一個世襲子爵,介于那時趙芙還未被扶正,所以自然是林天賜擁有這個爵位的合法繼承權,所以現在他也算是有著一官半職在身。
故而林清這般說道,若是尋常五歲的孩子恐怕必定會不知所措,向哥哥行禮反而遭到明里暗里的諷刺,得,這口氣咽不下,肯定要轉身就走。
但林天賜若是這樣,也對不起他吃過那麼多年的飯了,只見他誠懇地拉住林清的袖子「雖天賜不才,也不敢壞了規矩,豈敢奪兄長之尊,天道人倫,為何要用官職衡量。」
林清大吃一驚,看著面前這個五歲小屁孩的目光漸漸幽深,這個弟弟,不簡單,究竟以前是哪個混蛋說,自己這個遠在家鄉的弟弟不過是一個紈褲子弟?這麼小就有這般敏捷的思維,長大了還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