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兩個人一前一後的身影漸漸走遠,一直在二樓窗戶邊目送他們離開的遠阪時臣不著痕跡地嘆了口氣,回頭看向還坐在沙發上喝茶的老人。半晌,遠阪時臣首先打破了沉默。「那個叫龍之介的晚輩,你怎麼看?」
兒子綺禮沒在身邊,言峰璃正也沒有平時的嚴肅,微微地笑了笑,好像想起了什麼似的︰「每次看到龍之介那個小朋友,就像是一個小兒子一樣,尤其和綺禮在一起的時候。」
對于老人的說法,遠阪時臣愣了下,隨即點了點頭。的確,兩個人都在他門下學習過魔術,綺禮雖然天賦不足,卻用汗水和十倍于常人的努力,學成了幾乎所有遠阪時臣所教授的魔術,在治愈魔法上甚至超越了自己這個師傅,就像大家族里敦厚穩重的長男;而龍之介魔術天賦甚高,卻三心二意,雖然花言巧語很容易博得他人的好感,但學業上卻總是三心二意,就像大家族里很討父母喜歡、卻不務正業的幼子一般。
(當然,如果綺禮和龍之介知道他們在這兩位的心中是這樣的形象,一定都會在心中嗤之以鼻吧……)
「這個晚輩如果肯努力的話,其成就一定不下于時鐘塔那個所謂的‘神童’,真是遺憾。」對著老人,遠阪時臣說出自己的想法,「原本以為,龍之介成為了魔術師,就可以履行遠阪家和雨生家的聯姻傳統,將櫻許配給他,這樣我也不用為將家族托付給誰而煩惱。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小就沉溺于世俗和肉y 中,這絕對不是一個可以托付女兒一生的男人。好在間桐翁同意將櫻過繼給他們家,才解決了我心中最大的憂慮。」
「不過話說回來,雖然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但我還是得說,令郎真是值得信賴,言峰先生。」話鋒一轉,遠阪時臣將話題引申到言峰綺禮身上,「有令郎的幫助,還有龍之介的友好態度,這次戰爭,我已經贏了一半了,至于戰斗中對手英靈的職業辨識,又要給你添麻煩了。」
「哪里哪里,我也不過是為了兌現與前幾代的遠阪族人所結下的誓約而已。」老人微笑地擺了擺手,「往後,我能做的就只有為你祈禱,願主保佑你到達‘根源’的路途一帆風順。」
「不敢當。聖堂教會與言峰兩代人的恩義,將銘刻在我遠阪家的家訓里。」時臣平靜的臉上露出了堅毅的神s ,「祖父的遺憾、遠阪的夙願,那都是我一生的重任。」
陽光照耀著遠阪時臣的側臉,將他的身影映襯更加高大。
但兩個人都沒有注意到,一絲y n霾漸漸逼近那搖搖y 墜的夕陽,逐漸遮蔽了那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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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送到這里吧,綺禮君。」走出遠阪宅的院門,龍之介轉頭對著一直送著自己的言峰綺禮,淡漠地說道。「如果沒什麼事,就請回吧。」
作為「聖物獵人」的雨生龍之介,和言峰綺禮父子所在「第八秘跡會」的部門有過多次武裝沖突,該部門在聖堂教會中負責管理和回收聖遺物。
直到魔術協會和聖堂教會簽訂和平契約,龍之介的事務所才在雙方的默認下建立了。但即使如此,因為某些藏品的問題,龍之介還和該部門進行過幾次明里暗里的「交流」。在六七年前的一次戰斗中,龍之介還被言峰綺禮打斷了三條肋骨。所以即使在遠阪時臣的干預下,龍之介對老人言峰璃正還算尊敬,但一直沒有給過言峰綺禮什麼好臉s 。
言峰綺禮看著龍之介的眼楮。在送別的路上,他也一直看著龍之介的背影,在心里回想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幾歲的年輕人,這幾年的戰斗和接觸中他給自己留下的印象。
這個男人,和以往他所見過的人不同。言峰綺禮見過不少魔術師和聖職者,這些人,都有著自己人生的意義,並將其貫徹為一生的信念,從不迷惘,從不躊躇,堅定不移地走上探索「根源」之路,或是將一切身心都奉獻于主的榮光。
但這個名為龍之介的雨生家魔術師末裔卻不一樣,言峰綺禮看過龍之介的資料。那是在遠阪宅魔術工房中,由時臣給他看的資料,當時綺禮並沒有抱著什麼特殊的想法,但仔細地分析完資料後,他對這個名叫雨生龍之介的人產生了興趣。
十歲之前一直沒有學過哪怕基礎的魔術,通過家族藏書自學成才,j ng通催眠、暗示、強化、結界類的魔術,一年後離家出走,通過各種手段在短期內聚集了大量財富,向魔術協會贖回家族刻印,並在時鐘塔旁听一年,隨後就好像放棄了魔術研究一般,開始了一邊考古一邊獵艷的游戲生涯。
20歲成年前就與超過五十位以上的女x ng有過關系,其中不乏世俗世界中的明星、名嬡。五年前建立自己的魔術工房,其藏品數量甚至不亞于「第八秘跡會」百年的成就。和不少魔術師甚至教會人員有過交易,為其提供聖遺物租賃服務。下屬為久宇舞彌,從某個戰場上撿回來的女x ng士兵,還有一位是間桐家的後代,已于一年前離開事務所。
「魔術師本身,是俗世法則之外的存在,正因為如此,再不遵守自己應該遵守的法則那就無法無天了。」還記得當初時臣是這樣說的,平靜的聲音中帶著遺憾,「也許是振興雨生家族對于龍之介的負擔太大了,他在得到力量後就沉溺于y 望和世俗之中,忘記了當初學習魔術時的信念。」
「——那這個雨生龍之介為何要做個考古家呢?」自己當時是這麼問的。
「最初也許是為了從考古中獲得的古代魔器進行研究吧,但到後來就純粹是為了金錢了,真是墮落,綺禮你要引以為戒。」
當時綺禮嘴上是答應了,心中卻不以為然。看著龍之介學習魔術時的經歷,言峰綺禮斷定龍之介進行考古以前也是一個沒有理想,沒有「目的意識」的存在,那到底為什麼他現在依然能樂此不疲的進行著自己的行為?
也許,龍之介這個男人,已經找到了所謂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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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你問我對于聖杯的訴求嗎?」龍之介手托著下巴,看著言峰綺禮,仿佛是想起什麼的,嘴角扯出一個惡質的笑容,「哦?綺禮君,難道你還在為聖杯為什麼選中你而迷茫嗎?」
言峰綺禮默然點了點頭。為何「聖杯」的奇跡之力會選中我?遠阪時臣說是為了支援他得到聖杯,這種高傲的說法綺禮並不能認同。如果聖杯只是想挑選一個時臣的支援者,完全不需要我,比起我,與時臣關系更親密的人應該還有不少。
早在三年前聖杯就把令咒授予綺禮,其中一定有它真正的理由。但是……三年過去了,綺禮依舊沒有理解這其中的涵義,反而越想越矛盾。言峰綺禮自認為作為一個沒有「目的意識」的存在,本來應該是那種「絕對不會被選上」的人。
「我不能告訴你答案,因為每個人的答案都不同,必須自己去追尋。」看著帶著黯淡憂郁的神情,神s 有些灰敗的神父,龍之介心里涌出一種不知名的愉悅感,接著又說道。「但我可以給你一些提示……」
切……這就是教魔王BOSS的感覺嗎……這種感覺,還真是有趣呢……
可不能這麼輕易地告訴他,不然怎麼會有我所想看到的黑暗盛宴呢……
看著言峰綺禮有些意動的表情。龍之介的嘴咧得更開了,臉上帶著邪魅的笑容,突然平舉起自己的右手,將手上的三道令咒露出來。
「令咒即‘聖痕’。」龍之介開始說出自己的想法,「每個Master得到的令咒都不相同,那是代表著每個Master的x ng格和心理的符文。你的答案,要在這場名為聖杯戰爭的游戲中好好尋覓呢……」
直面你的內心吧,言峰綺禮,就讓我看看,這株由鮮血和黑泥孕育的幼苗,能開出怎樣的敗德之花……
龍之介的邪笑映照著右手的三道血s 符文。
噴著火的人頭,惡鬼般的牛頭,和凶魂樣的羊頭仿佛也懂得主人的心意般,顯得更加的猙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