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會照顧人,小櫻那孩子和你很好吧,我把她叫過來。」
靠在在床沿,間桐雁夜神s 復雜地看著將他攙扶進臥室又離開去找間桐櫻的青年身影,手中握了下木質的口哨,一年來即使在蟲穴中都沒有流過的淚水又一次模糊了眼眶。
間桐雁夜,是一個生于魔術世家,擁有優秀的天賦和魔術回路,卻討厭魔術和魔術師的異類。
雁夜所認識的第一個魔術師,就是所謂的父親間桐髒硯,然而在間桐家家譜上,他的曾祖父,乃至三代之前的先祖都寫著髒硯這個名字。後來雁夜才知道,這是一個放棄人類的軀殼,利用骯髒的蟲術以求永生的怪物。
如果他繼承了間桐家的魔術的話,就會成為這個老人的傀儡吧。
而他所認識的第二個魔術師,名為遠阪時臣,是和間桐家一樣歷史悠久的魔術世家——遠阪家當代家主,奪取了自己青梅竹馬禪城葵的芳心的男人。雁夜本以為這是一個優秀的、可以托付的男人,所以即使不甘心,但是也相信時臣能夠給予葵幸福,于是他選擇放下這份感情,一直默默地守護著她和後來她所生的兩個女兒。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一年前當他知道遠阪時臣將櫻送給間桐家作為養女,令櫻受盡虐待時,已經離開間桐家十年的他又一次陷入了絕望的漩渦……雁夜終于明白了自己一直回避的那件事情——
這個身為魔術師的男人,給不了葵幸福。
絕對……絕對不會原諒你們……你們這些污穢的魔術師……!我要殺了你們……髒硯也是!時臣也是!把你們全部殺光……
一直是這麼想的,所謂的魔術師,就是一群老朽的,腐臭的,為了所謂的力量不擇手段的骯髒存在。
直到遇見這個叫做雨生龍之介的,自稱為魔術師的橙發青年。
恍惚還記得那是五年前,自己又一次陷入了財政危機,連房租都交不起的時候,一個橙發的青年敲開了他的門,手里還攥著一大卷寫滿了字的手稿紙。
「啊 ,是間桐雁夜先生嗎?我叫雨生龍之介。」橙發青年爽朗地笑著,自來熟地走進自己並不干淨的房間,坐到木椅上,將手上的稿紙放在桌子上。「這部《黑暗的魔劍士卡利亞》是您寫的吧,我們事務所很感興趣呢,您有興趣來我們事務所工作嗎。」
《黑暗的魔劍士卡利亞》,雁夜中二時期所寫的邪氣眼小說,一直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今天竟然落到了一個陌生人手里。
這……怎麼會你手里?自己當時是這麼問的。
「吶,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我是一位優秀的魔術師呢。」橙發的青年龍之介攏了攏手,努力地做出一個有威嚴的樣子。「我的團隊,需要你這樣的人才呢……」
莫名其妙地,兩個人開始攀談起來,莫名其妙地,雁夜在聘用合同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成為了雨龍事務所的一個員工。
(啊喏……現在回想起來,龍之介老板是不是用了暗示魔術什的……)
在這個叫雨生事務所的地方,雁夜工作了四年,除了和小時候葵在一起的時光,這段時間就是他最自在的四年。老板龍之介長期在外考古加盜竊,助手久宇舞彌小姐是龍之介老板口中說的那種很「能干」的女秘書,並不需要他去c o心什麼。
(果然是有事秘書干,沒事干……嗎?)
雁夜只需要在一些已經破損的文物被帶回來後,利用老板教的水屬x ng魔術修復它們。也許是間桐家血脈里的天賦,雖然雁夜並不喜歡所謂的魔術,但在龍之介的強烈「建議」下,雁夜還是學會了一兩樣最基本的修復x ng魔術。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合同上巨額的違約金……)
和一般魔術師不一樣,老板雨生龍之介是一個非常有激情的人,除了喜歡考古外,也喜歡追逐美麗的女x ng,同樣也很喜歡幫助別人。
(雖然每次都巨額收費,那個……這次髒硯那個老鬼也破財了吧……)
在知道自己的愛情挫折時,還給自己介紹了幾個女孩子來相親,比如神奈川縣橫濱市的演員常盤小姐,相模女子大學高中部畢業的松島小姐等等,不過都被自己以心里還是不能忘記葵的理由拒絕了。
(結果最後她們都落入了老板的魔爪……)
一邊回想著老板的黑歷史,雁夜被刻印蟲侵蝕得有些猙獰的,流著淚的臉,難得地露出了一個微笑,握緊了手上的木頭哨子,做下了一個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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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要死了,龍之介老板。」
看著龍之介帶著櫻來到臥室忙里忙外,終于停下來坐到椅子上,靠在床沿,一直不知道如何開口的雁夜看著正在給自己和龍之介倒茶的櫻,突兀地說了一句。
龍之介沒有說話,只是接過櫻遞過來的茶杯,對櫻笑了下表示感謝。這次櫻沒有逃避開來,也許是髒硯不在,連小女孩也放松了不少。隨後龍之介向雁夜點點頭,露出一個「所以呢?」的表情。
「我就要死了。」雁夜重復了一次,接著說道,「即使是用了老板您的靈藥,我的身體恐怕也只能撐一個多月了……早知道就在您那里多學點了,這臨時抱佛腳可是要命啊……」
自嘲的說著,雁夜伸出手,撫模了一下小櫻的頭發。龍之介張開嘴想說什麼,但話還沒到嘴邊,雁夜又開口了。
「我跟那個老頭子做了交易,由我來接受蟲術,幫他獲得聖杯,他放小櫻z y u。」雁夜淡淡地說著,就好像說著一件根本就不關于己的事情一般,只是話語中包含著對櫻濃濃的關切。「本來我還怕晚了,獲得聖杯之前這條爛命就先沒了。有了老板您給予的幫助,我至少有了一分信心。」
「我這個間桐家的惡鬼,死不足惜,但將要死去的人,總要為活著的人想想出路,」一字一句地,雁夜說出了自己的想法,「即使順利拿到聖杯,也只能拯救櫻的身體,我害怕櫻這個孩子的心已經絕望了。但……以我的壽命只能做到這步了。」
「這個任務只能交給那些活下去的人們,在這個世界上,恐怕我只有你可以相信了,老板,你願意幫我照顧櫻嗎?」雁夜的獨眼看著龍之介的眼楮,提出了最後的托付。
本來他是有想過把櫻送還給葵的,但葵太溫柔太听話了,他害怕把櫻送回母親身邊的時候,那個叫做時臣的混蛋又將櫻送進這個名為間桐家的地獄。那麼他所能相信的,只有這個眼前看起來並不靠譜的青年了。
這就是男人的囑托嗎?果然不好拒絕呢……龍之介攤開手掌,用床頭櫃上的水果刀割開一道口子,鮮血流到他的指間,通過魔術回路,形成一個復雜的魔術術式。
雁夜在事務所的時候,曾經很多次看到過這個術式。
平等條件證文——在勾心斗角的魔術師社會里,定下雙方各自交換的條件約定時所使用,因為該契約即使先決條件方完成條件後死去,後續條件方在十年之類也必須執行囑托,所以即使有一些契約漏洞可以鑽,但依然是魔術師之間進行囑托尤其是遺囑時最為普遍的契約咒術之一。
「先決條件術式︰對象︰間桐雁夜,獲取存在于冬木市的聖杯,獲得第四次聖杯戰爭的勝利。」
「後續條件術式︰對象︰雨生龍之介,照顧間桐(遠阪)櫻的生活,直至其成年。」
「誓約將成為戒律,條件雙方皆為無一例外的束縛對象。」
蒼白的不似人樣的手,和正在流著血的手合在一起。
契約成立。
「吶,雁夜,記住我們事務所店規的第一條……」
「不是要努力,而是一定要做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