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文門章是留下了三千多萬,一筆不小的金額,但即便陽葉盛將這三千多萬全都給了張芸珺,又能徹底解決她的困境嗎?
不能,這就像是吸毒一樣,投入得越多,童玉彪的癮也就越大,一旦三千多萬全都花光,接下來又該如何呢?
兩個人都沉默起來,一個不知道自己究竟該怎麼辦,另外一個不知道該如何出手相助。
大約五六分鐘後,張芸珺的手機響了,是一個陌生的固話號碼。張芸珺接完電話,臉色馬上就變得刷白,手機也從手中掉在地板上,身體搖搖欲墜。
陽葉盛急忙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張芸珺顫抖著嘴唇,吐出幾個字來︰「玉…玉彪他…他不行了。」
陽葉盛一愣,問道︰「什麼意思,難道你兒子又出事了?」
「醫院,玉彪在醫院,快,我要去醫院,醫生說如果去晚了,恐怕連最後一面也見不上了。」張芸珺突然吼了一聲,一把將手機從地上撿起來,就向外沖去,陽葉盛急忙跟上,說道,「走,我開車帶你去。」
路上,陽葉盛又問張芸珺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她也不知道,只說是醫院的醫生打來電話,說是童玉彪被人捅了幾刀,現在正在進行手術,但因為送到醫院的時間太遠,手術成功的可能性很渺茫。
童玉彪是張芸珺的###子,是她生活在這個世上的唯一精神寄托,如果童玉彪死了,陽葉盛真的難以想象會對張芸珺是一種怎樣的打擊,她是否能扛得下來,突然間,陽葉盛感覺到,那天對文門章許下的這個承諾真是不好完成。
趕到醫院手術室的時候,手術室的等已經熄滅了,三個醫生正從里面走出來,其中一個抬頭看了看正奔過來的張芸珺和陽葉盛,問道︰「你們是童玉彪的家屬吧?」
張芸珺急忙點了點頭道︰「是,醫生,請問我兒子現在怎麼樣了?」
這個醫生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道︰「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送過來的時間實在太晚了,如果能早送過來半個小時,或許還有救。」
听了這個噩耗,張芸珺頓時眼前一黑,身體向後倒了過去,被陽葉盛一把扶住。
陽葉盛將張芸珺抱著,問道︰「醫生,到底是怎麼回事,童玉彪怎麼會被人捅了幾刀呢?」
這個醫生搖了搖頭道︰「具體是怎麼回事,我們也不知道,是120救護車將他送過來的,嗯,對了,听說是兩個警察跟著救護車一起來的,那兩個警察剛才還在這里等著,這一會兒不知去了什麼地方。」
正說著,卻見兩個警察一前一後地走了過來,其中那個女警察不是別人,正是方中雪手下的女警小婷,那個男警察也是刑警隊的,只是陽葉盛對他的印象不太深。
小婷見陽葉盛轉過身來,也是一愣,急忙一愣,問道︰「陽大哥,你怎麼在這里?」
我…我也不想啊,陽葉盛心里苦笑一聲,暗想,我哪里是想來啊,這不是踫上了嘛,于是便避開這個問題,問道︰「小婷,童玉彪是被誰捅了幾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小婷說道︰「是這樣的,昨晚是我跟小劉值夜班,今天早上,就在我們準備下班的時候,忽然接到報案,說是興華賓館有人被殺了,于是我們便趕了過去,發現童玉彪渾身**地被人殺死在賓館的床上。不過,小劉發現童玉彪的脖子下還有些余溫,沒有死透,于是便打了120,將他送到醫院,卻不想還是沒能將他救回來。」
「渾身**地被人殺死在床上?」陽葉盛暗想,這可就能說明點問題了,殺人者肯定是一個男的,或許張芸珺知道童玉彪最近跟哪一個男人經常混在一起。
想到這里,陽葉盛便將手掐在張芸珺的人中穴上,一陣用力地揉動,張芸珺很快就悠悠醒過來,猛然間發出一聲大喊︰「玉彪,玉彪……」
陽葉盛一把將張芸珺抓住,沉聲喝道︰「芸珺姐,童玉彪已經死了,他已經死了。」
「不……」張芸珺用力地捂著腦袋,痛苦地喊著,「不,玉彪他沒有死,沒有死,他不可能會死的,他只是受了傷而已。」
那個醫生說道︰「病人家屬受了太大的刺激,你們還是先安撫她一下吧,不然的話,若是讓她見到死者的尸體,只怕她會承受不住。」
陽葉盛點了點頭道︰「多謝醫生,我先把她扶走,至于死者,就麻煩你們先安排人將童玉彪的尸體送到太平間吧。」
張芸珺已經有點瘋瘋癲癲了,嘴里不住地叫喊著,手舞足蹈的,一會兒哭,一會兒笑,弄得陽葉盛也很頭大,最後干脆一記手刀將張芸珺打暈。
陽葉盛有些無奈地對小婷說道︰「小婷,沒辦法,我先把她送回去,等她情況穩定一些,我再通知你們。」
小婷點了點頭道︰「好吧,那我們就先走了。」
送回去,送到什麼地方呢?賓館,肯定是不合適的,如果被人看到他抱著一個昏迷的女人進了賓館,恐怕馬上就會有人打電話報警。張芸珺的住處,當然是最好的地方,只可惜陽葉盛不知道在什麼地方,想來想去,陽葉盛只能開車去了陽光小區。
巧的很,就在陽葉盛抱著張芸珺上了樓,正掏鑰匙開門的時候,對門的房門忽然開了,武筠儀挎著包走了出來,正好看到陽葉盛抱著一個昏迷不醒的美少婦開門,臉色登時一變,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是沒說,冷著臉走了出去。
完了,完了,我的媽啊,這下子真是完了,這個誤會真是大發了,恐怕以後想解釋清楚都難,陽葉盛看到武筠儀冷冷的那一眼,陽葉盛的身體猛然一抖,張芸珺差點從他手里掉在地上。
無奈之下,陽葉盛只能先將張芸珺抱進屋子里,放到床上,然後再跑出去追上武筠儀,將情況向她解釋一下。
誰想到,陽葉盛剛把張芸珺放在床上,正要拔腿離開,卻被張芸珺一把摟住他的胳膊,喃喃地喊著︰「玉彪,玉彪你不要走,媽不能沒有你,別走。」
陽葉盛回頭一看,張芸珺正閉著眼楮,雙手摟著他的腿,急忙忙手忙腳地將張芸珺的手拿開,把她扔到床里側,然後便飛一般地向外跑去。
媽的,電梯竟然停在最高層,陽葉盛暗罵一聲,急忙從樓梯處下樓。
但是,陽葉盛下到一樓,來到樓棟口,哪里還有武筠儀的影子啊,陽葉盛又追到小區門口,也是沒有找到武筠儀,無奈之下,只得再次回到住處。
不過,當陽葉盛再次開門進屋之後,眼前的情景讓他大吃一驚,腦子一下子懵了。
張芸珺躺在床上,一臉的悲慟之色,右手拿著一把水果刀,上面血淋淋的,左手手腕上的血竟然像是涌泉一般不斷向外噴出,割腕自盡,張芸珺竟然割腕自盡了。
陽葉盛大驚,急忙沖進去,急聲問道︰「芸珺姐,你這是干什麼?」
張芸珺慘笑一聲道︰「兒子沒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倒不如死了清淨,一了百了。」
陽葉盛大怒道︰「你活在這世上,就是為你兒子活的嗎,你想過沒有,你這輩子得到過什麼,你對得起來到世上這一遭嗎?」
陽葉盛也不敢說太多話,馬上就將張芸珺抱起,飛一般地下了樓,開車帶著張芸珺往醫院趕過去。
女人,真是麻煩,陽葉盛心急如焚,一路 車,也顧不上什麼攝像頭拍照了,只用了十幾分鐘就到了最近的第三人民醫院。
幸好發現得早,送到醫院及時,張芸珺很快就月兌離了生命危險,不過,據醫生說,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心中的求死之心很濃,又讓陽葉盛一陣頭大。
病房中,張芸珺臉色蒼白,呆呆地望著天花板,一句話不說,陽葉盛則是坐在旁邊地凳子上,不住地勸著她,但口水都快說沒了,張芸珺還是沒有反應,也不知道她到底听進去幾句話。
末了,陽葉盛實在無奈了,只得說道︰「芸珺姐,如果你真的想死,我也不再勸你,難道你希望以後每年清明節的時候,沒有人給你兒子掃墓嗎?」
這一句,張芸珺似乎听進去了,眼珠動了一下,然後又緩緩閉上,接著就見兩行清淚從她的眼角流下。
陽葉盛這才松了一口氣,張芸珺的求死之心總算是淡了,或者說是沒了。
良久,張芸珺長嘆一口氣,緩緩坐起身來,喃喃自語道︰「兒子沒了,我一個人可怎麼過啊。」
陽葉盛說道︰「芸珺姐,你現在還年輕,還不到四十歲,文門章已經死了,沒有人再阻攔你了,你完全可以再找一個伴兒啊。」
張芸珺苦笑一聲道︰「葉盛,你不知道,這人啊,死過一次之後,就會把很多事情看得很透,我是不會再找了,或許是我上輩子做的壞事太多了吧,讓我這輩子嘗盡孤獨的滋味。」
陽葉盛心里也不是滋味,嘆了口氣道︰「芸珺姐,你的一切,都是文門章造成的,現在他已經死了,你應該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而不是這般意志消沉地過完一輩子。你剛才說你已經死過一次了,看透了很多事情,所以,我覺得你更應該珍惜生活,好好活下去。」
陽葉盛暗想,若說死過一次,我比你還早呢,不過我活過來之後,卻不是這般意志消沉,反倒是更加熱愛生活,嗯,好像從那之後,我的心性也發生變化了吧,記得以前我是很專一的一個人,但現在我好像對這些美女們都很有想法的。
陽葉盛月兌口說道︰「芸珺姐,要不以後你跟著我住吧,我來照顧你,我不相信什麼掃把星不掃把星的。」
張芸珺聞言,登時俏臉一紅,不知道該如何接陽葉盛這句話,一個是未婚男子,一個相當于孤身一人的寡婦,雖然年齡上差了十二歲,但張芸珺看起來卻只像是二十出頭的少婦啊,就算他們住在一起沒什麼,但是外人會怎麼看待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