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別來無恙乎?」
听著熟悉的聲音,安陽剛剛平靜下來的心又被提了起來。安陽抬起頭正好看見到道長正在看自己,安陽就感覺放佛干了壞事被人抓了個正著一樣。
「啊,老先生,不對不對,老道長,也不對,您不老…」安陽見了面卻是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眼前這位了。
「哈哈,小友,不必拘禮。怎麼順口便怎麼來吧。來,來,到里邊坐。」還是道長感覺到安陽的尷尬,幫助安陽解了圍。
安陽跟著道長進了里間,看見道長坐下後,才在道長旁邊坐下。安陽從進來後一直在緊張,卻是沒有看到道長在見了這一幕後,微微點頭。其實道長從安陽進了殿就一直在觀察安陽,到目前為止,安陽的表現很是讓道長滿意。
「不知小友此次前來找貧道有何事?」道長在安陽不知所措間,率先開口了。
「道長?」安陽也不知道這個稱呼怎麼樣,抬頭看了看道長,見道長點了點頭,才繼續說下去,「晚輩是在安泰市求學,到如今兩年過去了,學業已經結束。上次有幸遇見道長,蒙您錯愛,授我《養身拳》,我在練過之後,身體越來越好。想著如果還不來謝謝您,怕是以後也沒有機會了。所以今天壯著膽子前來拜謝。」說罷,起身,向著道長三鞠躬。
「小友自不必如此。」道長擺了擺手。剛要繼續說話,安陽也率先開口。
「道長,晚輩安陽,平安的安,陽剛的陽。‘小友’是萬萬承受不起的,道長叫晚輩‘安陽’就行了。」
「哈哈,好吧,其實安陽你也不必如此。上次也是緣分使然,況且你也是幫了貧道大忙啊。這《養生拳》也是得其所歸。」道長開口笑道,顯然是對安陽更加滿意了。說完,又將道士拿進來的《養身拳》寄給了安陽。
安陽接過,很鄭重的收好,這可是寶貝啊,丟了的話,哭都找不到哭的地兒。
「安陽,照這樣說來,你連這套拳已經兩年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了。不知你能不能夠在這里演示一下?」道長說這話,也是想指點自己眼中這個品行俱佳的青年。
安陽也听出了這話,使勁兒的點了點頭。自己眼前這位明顯也是「練家子」,而自己雖然練過也不知道練的對不對。雖說這次主要是來謝謝這位道長,但又何嘗沒有一種僥幸心理,讓這位指點指點自己。
說罷起身,深深的來了個深呼吸,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擺個起手式,隨著拳法一路一路的演練下來,安陽的動作也越來越柔和。畢竟是道家的拳法,和太極拳的道理差不多,終究講究個「自然和諧」,所以安陽的拳也越來越自然。
剛開始時,道長並不在意,雖說是由指點安陽的意思,但安陽畢竟已經過了練武的最佳年紀,即使練過這套拳,也恐怕只練到第五十頁就頂天了。要知道自己當初從五歲就在師傅的指點下開始練,也是練了二十二年,知道二十七才融會貫通。這就是道長心里想的,可是隨著安陽的演示,道長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j ng彩,甚至到最後已經坐不下去了,搓著手,走來走去,想去打住安陽,可看安陽那樣,明明是有所悟啊。最後還是一做下去,不住的撫模著胡須。
是的,安陽確實有所悟。拳法已經練了兩年,自己已經練到了第一百五十六副圖,即使姿勢別扭,往後越來越難,安陽還是堅持的練下去。第一百五十七副就像是關卡一樣,卡主自己已經兩個月了,一直不得要領,沒想到今天在這道教建築群碧霞祠里居然突破了。看來果然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等從領悟的狀態中出來,安陽感覺自己身體無比的舒適,無比的輕松。
竊喜過後,安陽再看道長,想听听道長的指點。可看到道長的模樣,安陽立馬又一陣揪心。莫非我練的不對?
此時的道長模樣的確不怎麼好看,臉上的肌肉不住的抖動,臉皮紅紅的,雙手不住的揪著胡須。在安陽看來,是道長覺得自己沒有練好養身拳,讓道長覺得所托非人。
安陽想到此,臉也紅了,低下頭,弱弱的叫了聲,「道長」。可等了一會,發現沒人理自己,抬頭看了看道長,果然,道長還在保持著那副模樣。安陽無奈,只得上前推了推。
「啊?!」等道長叫出聲來,才發現自己失態了,趕忙正襟危坐。即使安陽已經演示完了,可看著站在一旁的安陽,臉皮仍然抖了抖。這個妖孽,兩年就練成了這麼多,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安陽,你剛才練到第幾幅圖了?」剛才隨著安陽動作越來越多,道長也就沒有心思再看了,心里只有震驚了。
果然,道長連看都沒看。果然,自己太差勁兒了。安陽一念及此,心里說不出的失落,兩年的功夫啊。失落歸失落,問題還是得回答的
「道長,我練到了第一百五十七了。」安陽道。
听到這個回答,道長一下站起身來,不停地在房間里走來走去,嘴里還念念有詞,只是听不清在說什麼,到最後放佛做出了什麼決定,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又慢慢的走回來坐下,看著安陽。
安陽這是心里也沒底啊,尤其是剛才道長這一連串的動作。「他不會是覺得我貪功冒進了,玷污了道家文化,要殺人滅口吧。完事之後,說自己爬泰山是不慎失足滑落,而他則是救人不成。想來,依他的身份,人們會選擇相信他吧。」
于是,安陽,不確定的開口了,「道道長,我練的怎麼樣?」
「安陽啊,你練得好啊!好啊!」道長聲調很高的說道。
「呃……,自己想錯了不成?」安陽模著鼻子,不解的看向道長。
「安陽,這樣跟你說吧」,看著安陽的表情,道長放佛明白了什麼似的,給安陽解釋道,「你練養生拳,僅僅只是兩年,你便練到第一百五十七副圖,而且不光架勢足,氣勢境界也足。想必在這中間你也吃了不少苦頭,走了不少冤枉路。這份資質、悟x ng和勤奮可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的。」
安陽听完這些話,心里的石頭落地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道長看著安陽也是會心的一笑,繼續說道,「當年我從五歲就在師父的指導下,開始練習這套拳,一直到二十七歲才有所成就。哎,要是你從小開始就練的話,以你的資質,不出三年就能練成。」
「啊!」安陽听了這話才明白道長那剛才的種種表現。雖然臉上露出了微笑,放佛並不在意似的,可心里卻樂開了話。嘿嘿,原來哥就是傳說中的練武奇才,嘿嘿。
「那敢問道長,我現在呢?」雖然有點翹尾巴,可該問的還是得問。
「現在嘛,若果有人指點,保管三年之內能夠練成。不然嘛,難說啊。」其實道長這話說的已經夠明白了,就是我指點你,你快拜我啊。
安陽不是傻子,這麼直白的話當然也听明白了,心里也是極為樂意的。只是想到前段時間自己與家里鬧了矛盾,家里讓自己考研,而自己覺著自己已經浪費了十六年,現在還要拿出好幾年考研讀研,何苦來的呢。如果這是再在這里待上三年,家里還不認為自己出家了啊。然後全家出動,把自己揪回去,順便把這里鬧個天翻地覆。
道長看著安陽在猶豫不決,以為安陽不答應,心里嘆了口氣,也罷也罷,命里無時莫強求。
「既然你不願意,那你就多呆幾天,利用這幾天我給你講講,等講完了,你再走。如何?」道長終究是不願意看到美玉蒙塵,開口道。
安陽听了這話,也是一陣激動,這麼好的人哪找去啊。連忙將自己的難處將了出來,道長听了也很高興啊。
「這樣來說,只要你名正言順的留在安泰市,留在泰山,就沒有問題了?」道長問道。
「嗯,嗯。」安陽答道。
道長坐在椅子里想了一會,然後,走到殿門口,拍了拍手,聲音很響。過了一會,領安陽進來的那個道士進來了,道士看見安陽還在里面,嚇了一跳,覺著不妥後,給安陽施了一禮。面帶崇敬的朝著道長,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老祖宗」。
反觀道長,一臉平靜的點了點頭。
「不知老祖宗有何吩咐?」道士問道。
「你去把張主持叫來,速度要快。」說完,揮了揮手。
道士恭敬的彎著腰退了出去。等道士走了之後,道長又開口到,「這里的主持是道教協會常務理事兼秘書長張昌明,等會他來了之後,你叫他師叔就行。安陽啊,我是這樣考慮的,讓張主持給你在碧霞祠里安排個工作,給你發工資,讓你與家里有個交代,這樣的話留在這里三年沒問題吧?」
听了之後也是非常的開心,急忙跪下朝著道長叫了一聲,「師父。」
「好好好,先起來吧,為師收下你這個徒弟了。這個拜師禮等你學成這套拳法後再正式舉行。」道長很開心的笑道,「現在告訴你為師道號,玄虛子。為師自幼由道家中人撫養長大,沒有俗家姓名。至于你,還沒有正式拜入我門中,就先不取道號了。不過可不能因此貽誤修煉,反而要更加勤勉。記住了。」
「是,師父。安陽謹記。」
說罷,起身站到玄虛子身後。
剛站好,殿門被打開了,進來了一身穿道袍的能有五十多歲的j ng神矍鑠的道士進來。這位想必就是碧霞祠主持張昌明了。
張主持進來後先正了正衣冠,然後對著玄虛子一禮,叫了聲︰「老祖宗。」直起身來的時候,看了看安陽,便低頭站好。安陽听到連這位都得叫「老祖宗」,雖然又準備,依然被震得不輕。
玄虛子對這位張主持倒是挺和藹,笑了笑,說,「又要麻煩你了。」
張主持急忙彎腰道,「不敢當,您有什麼請吩咐。」
「張主持,這是我剛收的徒弟,叫安陽。」玄虛子指著身後的安陽道。
「見過張師叔。」安陽趕緊出來見禮。
張主持也趕緊還了一禮,「安師佷。」
玄虛子看兩人見完了禮,就將事情解釋了一下。「張主持,你看怎麼樣?」說完,默不作聲的看著張主持。
「安師佷能留在碧霞祠是我們的榮幸,只是這職位還需要考慮一下。」張主持說道。
「沒事,能安排就行。不過這職位要閑職,光拿工資不干活的那種,畢竟安陽還得跟著我學習,可不能因小失大。」玄虛子毫不心虛的說道。
不過這話可將听的兩人雷得不輕。安陽听後是真的被雷到了,自己還真拜了師傅,這口氣完全就像碧霞祠是自己家的似的。而張主持不同,他有幸見過玄虛子的本事,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這兩人留在碧霞祠,所以張主持對于玄虛子的口氣很是平常,要是不這樣,反而不平常了。
「師叔,不必如此,任何工作都行,不用非得閑職。」安陽雖然樂的這樣,可又怕兩人為難,趕緊說道。「師父,也不用非得閑職,我不會因為工作落下修煉的。」這話是對玄虛子說的。
听了安陽的話,玄虛子和張主持都感覺很受用。一個覺得徒弟給自己長了面子,一個覺得這個小祖宗會做人。
「您看這樣行吧,給安師佷安排個‘碧霞祠對外聯絡員’,也不是閑職,就在需要時同泰山管理委員會這方面協調一下,平時工作少,不會影響師佷的功課。月薪定在五千怎麼樣?」張昌明畢竟不是單純的道士,還兼任著道教常務理事、秘書長,對于這方面的安排還是很合人胃口的。
「行,就這樣。」玄虛子道,「安陽,你看怎麼樣?」
「一切全憑師父做主。」安陽說道。平心而論,安陽對這個安排也是舉雙手贊成的,畢竟光拿錢不干活這樣的事情不是在哪都能遇到的。
「哈哈哈。」玄虛子開心大笑。終于找到可以繼承衣缽的徒弟能不開心嗎。「張主持,勞煩給安陽在我旁邊整理個住處,順便帶他熟悉熟悉碧霞祠,不熟悉碧霞祠可干不好工作。」玄虛子心情道號,也難得開起了玩笑。「安陽,先跟張主持下去吧,休息休息,等會安頓好了,陪為師用膳。」
「是,師父。」安陽道。
「是,老祖宗。」張主持道。
安陽跟在張主持身後走出了偏殿,來到外面,被陽光照在身上,說不出的舒服。張主持在旁邊看著這位身材修長的年青人,心里說不出的羨慕。想當初,屋里這位老祖宗剛來碧霞祠時,就找到自己說,要在碧霞祠里住一段時間。當時自己並沒有答應,因為自己往他要道教身份證明,他拿不出來。向他要推薦信,他也拿不出來。既然什麼都拿不出來,那肯定就是野道士了。你也個野道士來我這要吃要喝要我伺候,一分錢不掏,我憑什麼呢。所以當時張主持當時就拒絕了。可在看見這位祖宗輕松起跳踩著自己肩膀就上屋頂,然後下來時,鋪地面的青石板磚都被踩出兩個腳印,張主持心里那個怕啊,這要是踩在肩膀上,立馬打了個冷顫。所以馬上就改主意了,巴不得把這位真當成祖宗來對待。
這一住就是五年,在這五年里,張主持無時無刻不在想著得到這位祖宗的垂青,好教自己幾手。後來教是教了,可教的是道家經典,張主持心里那個氣啊,可又不敢發作,還得恭恭敬敬的孝敬這位祖宗。
現在看著這位「安師佷」怎麼能不羨慕啊!不過,那位老祖宗那邊沒什麼機會,倒不如試試這位小祖宗。
「安師佷,您跟我來,我帶您看看您的寢殿。」張昌明臉上蕩漾著笑容,對安陽說道。
「師叔,您叫我名字就行。我叫安陽。」被這樣一位過分熱情的對待,安陽還真是不習慣。雖然不習慣,安陽也能猜出來,這位張主持這麼熱情的對自己,多半還是因為自己師父玄虛子的原因。
「嗯,好吧,師叔托大叫你一聲安陽。」張昌明道。
張昌明給安排的寢殿就在玄虛**殿的一旁,屬于宮殿的一處偏房,里面能夠格成三間屋子來使用。正好一間客廳,一間書房,一間臥室。桌子椅子、床幾帷幔之類一應俱全。看來這個張昌明是個有心人啊。
「怎麼樣,安陽,還滿意嗎?」張昌明對正在轉房間的安陽問道。
「滿意,勞師叔費心了。」安陽回答道。
「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以後有什麼問題盡管來找師叔。」張昌明拍著胸脯,邊做保證邊說道。
「以後少不了麻煩師叔的地方,師叔要做好準備啊,到時候可不要怪安陽喲。」安陽也是很上路的人,畢竟人家這種心理也可以理解,誰都盼著好。
「行行行,」張昌明听到安陽這麼說,臉都快笑成花了,「那安陽你也先休息休息,有什麼不懂得地方就問。師叔去通知通知其他人,省的到時候造成不必要的麻煩。」
說完,張昌明便往外走。
「師叔您慢走,再見。」安陽送張昌明離開。
安陽關上殿門,走進里間,坐在床上,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感覺就跟在做夢一樣。不僅工作有了,成為了一名在外界看來似乎是道士的碧霞祠對外工作聯絡員,而且多了一個貌似是高手的師父和便宜的「師叔「。
不過,這感覺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