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雲壓頂,自阿爾薩斯開啟九無空界之後,雖然被佛陀遺骨擊碎了大片邪雲,可隨著九無空界內的大戰愈演愈烈,天空中的血雲越聚越多,現下已然將整片北域都籠罩了進去!
不虛睜開眼,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未等看明白自己的處境,他的瞳孔陡然一縮,雪玉似的手掌悍然拍出!
「抱歉了,少年……」
一聲無限黯然的低嘆,不虛貫滿勁道的右掌,那是一只本就不該粘上鮮血之掌,已猛然在阿爾薩斯面門數寸頓止,不虛回首望去,只見一笑面老者正牢牢地按住他的鎖骨,臉上微有不悅之s 。
「我帶你上來不是讓你殺人的,你一出家之人殺心怎麼如此之重!
不虛臉s 微變,他的「因果轉業訣」雖師承僧皇,但二十年來憑其超凡習武天賦加上夜以繼r 的苦練,今r 的他早已青出于藍,怕是已經不下于兩柄英雄劍的主人,而眼前這老者如此輕易地拿住他的鎖骨,這份修為……
細想起來,自己適才醒來,竟然絲毫沒有感覺到此地還有第三人,甚至被此人背負爬到如此絕高之地都未有絲毫感覺,難道這人已經……
「多謝前輩教誨,只是為了蒼生萬物,不虛不得不做這染血之人。」
不虛肩膀一晃,正y 甩月兌老者的擒拿,卻不想那枯槁的大手力道大得驚人,未等自己將之甩月兌,人卻是先被甩飛了出去!
不虛揉身再上,左右雙手一拳一掌,一前一後,拳掌變化無方,讓人預判不出究竟是拳在先,還是掌在前,這正是轉業輪回中十分高妙的一種使用方式,雖然沒有定式,由不虛使來卻是渾然天成。
只看那笑面老者微笑依舊,右手微微劃個半圓,當心一指平平點出,不虛只覺一縷指風透過拳內真氣,直逼胸口,剎那間竟是左拳中指關節微微一痛,同時右手掌心也多了一記紅印!
那老者竟然在電光火石間分別破掉他一拳一指,不但如此,就連拳掌之間那道若有若無的輪回氣勁也給轟散!
「你是什麼人!竟然知道‘轉業輪回決’的破綻!」不虛驚叫。
笑面老者微笑道︰「僧皇也是通過老夫才頓悟這門功法,你說我是誰呢?」
不虛聞言默然,無論眼前這笑面老者所言是否屬實,起碼可以肯定的一點是,他想殺自己易如反掌,而听他所言,這老者與僧皇似是有舊,于自己也並無敵意。
想清了各種因由,不虛微微一嘆,他從懷中取出一物,此物光可照人,瞧真一點,赫然正是昔r 曾嵌在僧皇額上的「照心鏡」!
但見他一面看著手中的照心鏡,一面又嘆息著道︰「我師在世時曾以照心鏡預見,只要‘黃泉十渡’一旦再現世間,屆時天地有虧,人間一旦逆亂,蒼生勢必蒙劫!」
不虛的目光直直地盯著笑面老者,毅然道︰「這,是一件絕不應該發生在人間的事!即使師父圓寂前未有叮囑貧僧,貧僧也決不容它發生!故即使是昔r 摯友傳人得了那禁忌之物,貧僧亦一定會將他……」
「殺死!」
不虛言語間堅決之極,一襲月白s 的僧袍被磅礡的真氣催谷,已然漲得如同面袋,但見那笑面老者笑意更甚,竟也從懷中取出一方物件。
赫然也是……
照心鏡!
不虛大叫︰「怎麼會?!此物世間僅有一塊,昔r 曾嵌于我師額上,照見蒼生命運百試百靈,我師圓寂前分明……」
「傳給了你?」老者笑意更甚,「僧皇彌留之際將‘照心鏡’傳給了你卻是不錯,只是這世間並非只有一塊,而是一正一輔。」
「一正一輔?」
不虛微訝,眼光不由地落到笑面老者所持的照心鏡上,果然與自己手中的一般無二,可以確認的是,自己手中的照心鏡絕對是實物,自己正是靠著這件神物才追蹤到金發少年的蹤跡,只是不知道那笑面老者手中的照心鏡是否跟自己手上的同樣有效。
「不錯。」笑面老者微微點頭,抬手將照心鏡重新放回了懷里,「正常來說,僧皇傳給你的‘照心鏡’應該是正品,而我的這面只是徒具其形,而僧皇早就預見到天地間或許將有亂魔降世,屆時他的預言將會被推翻,而我手上的這枚輔鏡,屆時就會自動解封擁有正鏡的功能!」
不虛額上見汗,的確,僧皇的預言這次真的沒有應驗,關于黃泉十渡的預言他適才只對笑面老者說了後半句,而前半句是——
「若‘黃泉十渡’再度現世,九空無界一生異動,屆時候,不單死了的人,會從墓里破出;死了的劍,亦會帶來無法想象的可怖地獄……」
透過照心鏡,他曾推測這句預言勢必會應在早已劍心寂滅的劍聖身上,只是未曾想,那劍聖竟然未等黃泉十渡再現,便已經在眼前這少年的劍死魂消,此番更是沒有像僧皇預言中的那樣復活過來!
既然前半段預言未曾應驗,那蒼生便不會因此遭劫?
不虛臉s 凝重,眼神定定地看向血雲越聚越厚的天空,此等異相誰也不敢斷言究竟會發生什麼事情,如果僧皇早已留下後手,那……
「阿彌陀佛,請前輩告知,此事究竟如何解決?」
不虛躬身求教,比起一般的得道高僧,被稱為「聖僧」的不虛甚至不像個出家人,他喜怒現于形s ,而且極少說僧人喜歡掛在嘴邊的「阿彌陀佛」,因為他知道求人不如求己。
而他一旦說「阿彌陀佛」的時候,那都是遇到自己無法解決事情,那時能為他解決麻煩的人,從一定程度上來說,都是他的「阿彌陀佛」。
笑面老者將目光投向了端坐于地的阿爾薩斯,他的手依舊牢牢地抓在佛陀遺骨之上,只是那之前還光華如玉的佛骨已然開始黯淡,甚至開始有細微的裂紋密布。
「不管如何,我們先……」
……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心頭危險的感覺一閃而過,而畫面中化身烏鴉立于洛丹倫王子肩上的蕭然,竟然被一道突兀黑光直接打成了飛灰。
阿爾薩斯心頭微訝,但懸著的心也隨之放了下來,看來自己還是過慮了,那危險的感覺多半就是來自這道突然奪命的黑光,自己的真身懸坐于絕峰之上,其高飛鳥難渡,更別說是人了。
眼見畫面中的洛丹倫王子連斬強敵,雖然傷痕累累,而離那霜之哀傷卻只有數步之遙,就在這關鍵時刻,阿爾薩斯眼前竟然陡得一黑!
等到他的視線再度亮起,眼前的一切卻已經起了變化,一個大光頭正滿臉疑惑地在他身上模來模去,而本應在自己手里攥著的黃泉十渡,竟然被一模樣猥瑣的老者拿在手里。
「……混蛋,你們在干什麼!」
阿爾薩斯怒嘯,渾身劍氣悉數爆發,震得雪頂幾乎坍塌,不虛手上畫圓,輪回之氣護住全身,那笑面老者臉上也終于沒了笑意,一把抓住不虛後頸火燒似地朝山下奔去。
他的身法極其詭異,竟似能貼壁奔行,而且速度也快得匪夷所思,即使手上抓著一人,也不輸給阿爾薩斯步罡踏斗所能達到的極限速度。
「臭小子,你發什麼瘋,听我解釋!」
阿爾薩斯渾身真氣勃發,聖靈之翼舒展,腳下禹步急踩,指尖劍氣彌漫,大叫︰「老梆子,趕快將聖物還來!」
那老者聞言臉s 發紫,不虛卻是哈哈大笑,卻不想阿爾薩斯又是一聲怒罵,接下來連他都笑不出來了。
「大禿瓢,你追我一路,現在還壞我好事,今天非給你好看!」
「哈哈」
不虛︰「……」
三人一追兩逃,身處高空之上,背負雙翼的阿爾薩斯可謂極盡優勢,但那矮胖老者的身法委實太過飄忽,加上不虛的專業輪回決泄勁功夫天下間難有匹敵,阿爾薩斯劍氣連轟數記卻是沒有絲毫效果。
未幾,兩人終于逃到雪原之上,阿爾薩斯卻只能躊躇不前,盤旋于天空。適才簡單的交鋒他已探出虛實,不虛的功力絕對已經到了先天後期,雖然全力一拼自己不見得會輸,但加上那神秘莫測的矮個老者,自己卻是半點兒勝算也沒有!
矮胖老者叫道︰「臭小子,有本事你下來!」
阿爾薩斯罵道︰「老梆子,有本事你上來!」
不虛︰「哈哈!」
阿爾薩斯︰「大禿瓢,你笑甚!」
不虛︰「……」
三人對峙良久,阿爾薩斯終于敗下陣來,適才只差一步就能看到一切疑點的真相,那洛丹倫王子在拔劍的時候究竟遭遇了什麼,才使得易無雙丟下了「世界種子」,才使得自己進入風雲世界。
還有,曾經殺伐果斷的自己為何如此畏殺,自己輪回印記中的那張「大餅」到底是干什麼的……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阿爾薩斯道︰「說吧,你們怎樣才肯將‘黃泉十渡’還給我!」
矮胖老者沒好氣地道︰「別的不說,先滾下來給老人家我三跪九叩,然後讓老人家我踩上一頓才算完!」
「老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