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豐八年,二月,汴京,年味漸漸散去,車水馬龍的街上,尚有許多見面躬身問好的鄰里街坊,或兩三一伙,或三五成群,有著說不完的話題。沿河兩岸,楊柳初發新芽,ch n風拂過,劃出一道道漣漪,才子佳人或吟詩,或賞景,顯出一份說不出的韻味。忽然,一聲聲急促的馬蹄聲傳來,只見一匹匹快馬,順著官道,往四面八方而去。金陵,一間茅屋外,一白發老者,手執一封信,喃喃自語︰天,要變了麼?洛陽,一個書窯里,杏黃的燈影下,一張信紙鋪開︰天,終于要變了。
汴京,大內,一陣陣細碎的腳步聲,往寶慈殿而去。「太後,皇長子他暈倒在福寧殿。」「什麼,快,去福寧殿!」只听屋里傳出啪嗒一聲,旋即,一五十余歲的女子,從屋里沖出。女子焦急的腳步,重重的踏在每個人的心理。
周圍的宦官和宮女無不小心翼翼的疾步快走,確是沒有人敢在這當頭出錯,先是天子病危,現如今皇長子又昏迷不醒,莫非天不佑大宋。福寧宮,太後看著昏迷的孫兒,本是年華以逝的面容,更加蒼老了幾分,「太醫,我這孫兒究竟如何」。「回娘娘,皇長子悲傷過度導致昏迷,卻是不打緊,臣開一個安神的方子就行了」。說完,太醫開完方子,便有宦官去抓藥,隨即一股藥香傳來,一名宦官端著一碗藥進了屋來,「娘娘,藥已經煎好了」。
太後隨手接過,親自一勺一勺的喂了下去。「咳!咳!」「殿下醒了,娘娘」趙方言悠悠醒來,雙眼迷茫的看著這古s 古香的宮殿,仿佛做了一個長久的夢,朦朦朧朧,極不真實,這是什麼地方,這在哪?我是誰?似過了千年,又似一瞬,腦中白茫茫一片,似虛幻又似真實,趙方言嘛!寧靜的校園,朗朗的讀書聲,莎莎的寫字聲,一頁頁教案,一張張課桌,一雙雙渴求打眼楮,一句句叮嚀,一聲聲歡笑。趙佣嘛!宋神宗趙頊的兒子,未來的宋哲宗,早死的宋哲宗,做了八年傀儡的宋哲宗,心比天高,命比紙薄的宋哲宗,迷茫的眼神,逐漸的清明,眼前的蒼老的女子,便是那傳說中為女中堯舜的宣仁高太後嗎?
望著高太後焦急的眼神,心中一暖︰「娘娘」。「孫兒,我苦命的孫兒啊!」太後一下把趙佣摟在懷里,「我的好孫兒,n in i知道你心中的苦,孫兒且安心養病,你父皇那有n in i在。」太後溫聲細語,旋即又疾聲厲s 「我大宋還翻不了天!」
此時,皇宮外,邢府,正在宴飲的四人中,有兩人心中一陣驚悸,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蔡相公,邢相公怎麼了,莫非身體不適麼?若身子有癢,今r 不如就到這罷!」「呵呵!沒事沒事!來,咱們繼續,繼續」。
「兩位相公多r 款待,俺兄弟二人,實在是過意不去,不知兩位相公,可有用的著俺兄弟二人處,還望兩位相公,敬請明言。」「呵呵!不瞞二位,如今官家病危,情況不妙啊!」「是啊!听說連皇長子也病倒了,如今,姑媽獨自撐著大局,確是蒼老了許多啊!」「有太後在,確是我大宋之福啊!唉!只是如今我大宋多災多難,先是伐夏失敗,又有官家病危,如今皇長子又年幼多病,只怕是禍不是福啊!」
「蔡相公有所不知,公繪前些r 子進宮才知道,皇長子自幼體弱又多r 素食齋戒,為官家祈福,再加上傷心過度,方才昏迷的。唉!皇長子仁孝啊!」「唉!只是皇長子年幼,如今又多病,非大宋之福啊!當年杜太後言︰國賴長君…」「什麼?邢相公此言何意?」高公繪吃驚的問道。「雍王與曹王年長並且非常賢明,你們看……?」高公繪大驚,兩位相公莫害俺兄弟二人,說罷,拉著高公紀匆忙而走,不在留下絲毫說話的機會,只剩下相視無奈的蔡確和邢恕!
寶慈殿,趙方言躺在寬大的床上,嗅著一陣陣的檀香,心中卻是在感慨,不曾想一夢便是千年,再醒來已是物是人非。腦中那一段段記憶不容拒絕的告訴他,他已不是二十一世紀的教師了,而是千年前的宋哲宗,神宗皇帝的第六子,也是活下來的長子。如今,外有佞臣妄圖擁立之功,內有雍王和曹王覬覦天子之位,高太後嗎?想起高太後,心中確是陣陣隱痛,福寧殿中那慈祥的目光,關切的表情根本就是做不得假的,可是,不也是讓歷史上的宋哲宗看了八年大臣的嘛!唉!好好的一個人,硬是讓看的心理扭曲。只是如今自己該怎麼辦?
「殿下,該吃藥了。」一名宮女端著一碗藥來說道。「咳!咳!」一提到吃藥,趙方言臉上不禁泛起一陣苦澀,這藥也太苦了。喝完了藥,順手遞給宮女,問道︰「娘娘呢?」「娘娘在官家那。」說完那宮女便退了下去。官家,神宗皇帝麼?也該去看看人家,畢竟佔了人家兒子的身體,便替趙佣盡盡孝道吧!「來人,來人啊」一個小宦官飛奔而來,「殿下有何吩咐」。趙方言掙扎著起身,卻傳來一陣疼痛,這小身板差的,怪不得,二十多歲就死了。
媽的,這不是咒自己嘛!我可不想這麼早死,好不容易重活了這麼一回,死了豈不可惜,看來,要加強鍛煉啦!「快扶我起來,我要去看看父皇」。小宦官喊了幾個宮女迅速的把我拾到好,又喊了一頂小轎,扶著坐好便往福寧宮而去。怪不得那麼多的人尋死覓活的要穿越,感情封建社會就是好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也實在是太**了。
福寧宮,趙方言看著眼前依然瘦骨嶙峋的皇帝,心中確是陣陣澎湃,這就是那個主持王安石變法,河湟開邊,五路伐夏的宋神宗嗎?那個身穿鎧甲,腰佩長劍的英明天子已然被病魔折磨的像換了一個人,兩頰消瘦,顴骨突出。腦中拂過一幅幅父慈子孝的畫面,心中不由得一燙,哽咽道︰「父皇!」說完便涕不成聲。身旁的高太後緊緊的抓住我的手,滿臉的擔憂。
只見宋神宗睜開渾濁的雙眼,「佣兒,」說著便伸出干若枯材的手,四處尋模,趙方言趕緊伸出手,剛一觸踫到,便被緊緊握著,「佣兒,確是苦了你。」「父皇,佣兒不苦,佣兒只盼著父皇早r 康復,佣兒還要看著父皇滅亡西夏,收復幽雲呢。」
「咳,咳,佣兒,父皇自己身體自己清楚,已經時r 不多了,只是父皇不甘心啊,不甘心啊,」話未說完,又連連重咳起來,向皇後,急忙為皇帝順氣,太醫慌忙上前把脈,隨後在皇帝胸前推拿幾下,宋神宗便咳出一口濃痰,隨即呼吸就平緩了些,這時太醫說︰「官家心情不能過于激蕩,還是多多靜養些的好」。
這時只听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隨後就有一個小黃門進來稟報「啟稟娘娘,雍王和曹王來了。」「傳」。「諾」。只見兩個身穿紫袍,腰系金瓖玉並一紫金魚袋,疾步走來,來到太後身前,納頭就拜,口呼娘娘千歲,「平身吧!」「謝娘娘!不知皇兄身子好些了沒有?臣弟二人每r 誦經念佛,恨不能以身代之!還請娘娘振作j ng神,皇佷方才十歲,如今皇兄病體沉痾,尚需娘娘扶持朝政」。
「你二人無需天天進宮,官家尚無大礙,太醫說只需靜養一段時r 就能痊愈,r 後,若無什麼事,就不要進宮了,省的外人鬧的人心惶惶。」雍王與曹王驚駭的互望一眼,隨即應道「是,娘娘,听聞皇兄喜訊我等不勝欣慰,這便回家,念經祈福,願皇兄早r 康復。」說完又向皇後施了一禮,就慌慌張張退了下去。
「咳,咳…」確是皇帝又連連咳嗽起來,只見父皇怒目圓瞪,滿臉漲紅,仿佛有許多話要說,確是滿腦子的言語都憋在心里,嘴上卻一句都說不上來,又只能被憋得連連咳嗽。
向皇後慌忙為父皇順氣,滿臉的神s 確是頗為氣憤,望著高太後道︰「娘娘!」「不用再說,一切哀家自有主張。」高太後斬釘截鐵的說,「你好生照看官家,孫兒,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