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魏探花
「就是這個?」福香樓內,一身華服,面色有些蒼白,雙眼通紅的青年人看著手里白紙上的兩句詩,一臉譏諷道。
恰是楊愈那句︰一上一上又一上,一上上到高樓上。
「是,小的原封不動抄下來的。」一下人躬著身,一臉小心答道。
「哼哼」楊韜冷笑,這種打油詩,他都能做,憑什麼那個私生子就能中第,又憑什麼只準他開酒樓卻讓他剛開業就關門!
楊韜心里不忿,眼神轉了幾個圈,看著那下人一臉冷意道「拿著我的拜帖,讓魏探花走一趟,我要那個賤人名聲掃地!」
「是少爺。」下人感覺到自家少爺確實生氣了,干脆答應一聲,轉身就出門。
「哼,敢跟本少爺作對,讓你見識一下本少爺的手段!」下人走後,楊韜猶自氣不平的冷哼道。
或許是一幫士子被楊愈難住的消息傳了過去,漸漸的又吸引了不少人過來。有的是中第的,有的未中第的,有的是將考的,總之,都想見識一下二甲第二名的才學。
但一見楊愈的這開頭兩句,紛紛無語,有些人盡管心里肯定這就是一首打油詩,但在如此情況下卻不能說出口,還只能一臉這不是打油詩的跟著討論。
于是狀元樓大堂里又多了很多客人。
「這個,有些意思。」剛剛走進來的幾人,看了眼這兩句話,先是愣了一下,待看到眾人一副皺眉苦思模樣,臉上尷尬一閃道。
「是否是里面蘊含了什麼深意呢?」
「又或者這本書畫里詩,只是截取了前半段?」
「關鍵是,就這麼兩句,我們絲毫不知下面如何接,一不小心就是一首打油詩……」
大堂里討論的熱切,帶著周圍的客人也饒有興趣的觀看,討論起這兩句詩來。
「要心懷感激。」樓上的楊愈透過一個拐角看著大堂里滿滿都是書生,暗暗心里告誡自己。
「我看到魏探花的馬車了……」忽然間,大堂里有人低聲說道。
「魏探花?在哪?」此人一說完,當即有人也急忙低聲問道。
在楊愈聲名鵲起前,可是這位魏探花一枝獨秀于京城,這兩人要是踫撞在一起,絕對會是一件‘大美談’!
「就在城南大街轉向這里的路口,馬車似乎進不來,人正向這邊走來。」那人將聲音壓到最低。
「難道,魏探花也是來這里的?」有人神色遲疑的說道。
「不會吧?」說話的人更遲疑了。
「有可能!」忽然有人肯定的說道︰「楊進士最近風頭極盛,都蓋過魏探花了,他要是乘此機會找過來,也完全有可能!」
听完此人分析,大堂里忽然間安靜了下來,不知情的人紛紛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旋即就有人低語,轉眼間魏探花就要過來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大堂。
盡管大堂里的人都刻意的避著宋立王忠,但兩人也都是機靈之人,端著茶水糕點轉了一圈就了解到事情真相,宋立留下王忠,急匆匆的向樓上跑去。
「愈哥,那魏探花就要來了。」宋立站在楊愈身後急切道。探花畢竟是探花,雖然宋立很相信楊愈,卻也不敢掉以輕心。
「哦。」楊愈隨意的答應了一句,繼續看著手里的資治通鑒。現在常用的字體他已經可以基本分辨出來,接下來的重點就是練字了。
「愈哥,你不擔心?」宋立在身後小聲的問了一句。
「擔心什麼?」楊愈好似才听到宋立說話,轉頭看向他道。
「魏探花。」宋立低著頭,睜著眼楮眼神瞟著他。
「哦。」楊愈這才認真听到,想了下,轉過身,將手里的書放到一邊,又攤開紙,拿起毛筆寫上了十四個字,遞給宋立道︰「放門口,擋惡客。」
惡客,自然就是指魏探花了。
「好。」宋立大喜,連忙拿著,也不等吹干,直接沖到門口,貼在牆上,這個時候,恰好一身錦袍,頭戴綸巾的一青年人大步向這里走來,神色倨傲,嘴角微翹,身邊還跟著四五個白衣儒衫的青年人。
宋立估模著這就是魏探花,立著門口,也不進去。
來人自然就是魏探花,魏鶴,他雖然一舉成為三甲之探花,但探花就是探花,雖然比普通進士有名望,前途也遠大,但終究還是個毫無背景與根基的爆發戶,無官無職,朝堂的任一大佬他都得小心迎合。
而作為前閣老的外孫,即任應天府府尹兒子楊韜,他如何不小心應承。
魏鶴看著眼前的兩層小樓,暗自冷哼,你可別怪我,只怪你得罪了楊二公子。
魏鶴毫不猶豫的就要進狀元樓,在他看來,以他的才華,踩倒楊愈是手到擒來的事。
但剛走幾步,卻又不由得停下了腳步,因為宋立恰好擋在他身前,不等他皺眉,訓斥,宋立就仰著頭看天,用手指了指身邊門上的白字,神色比他還傲氣。
魏鶴瞬間怒氣就升騰起來,他可是堂堂的探花,即便是閣老見了也會露出一絲笑容來,什麼時候一小小跑堂都可以給他臉色看了!
但他卻不能跟一跑堂見識,壓著怒氣,冷著眉頭看向門上的字跡。
白紙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好讀書不好讀書;好讀書不好讀書。
就一瞬間,他就忽略的字跡,也松開了眉頭,雙眼微眯,目光緊盯著這十四個字。
看似簡單,但就是簡單反而越發不簡單。
完全相同的前後七個字,但卻表達了完全不同意思,恰好是一個對子,前前後後映照,偏偏字完全一樣,只要讀音一變,意思就完全變,根本不能當做是一個對子,甚至兩個三個都不行!
最為關鍵的是,楊靜淵是不是將它當做一個上聯讓他來對----進門考題,對不上就進不了門,只能打道回府?
與魏鶴同來的其他幾人,自然也是有些才學的,一看這十四個字也傻眼了,因為沒辦法分辨這個上聯,究竟表達了什麼意思,沒有辦法弄清上聯的意思,如何去對下聯?
幾人面面相覷,不由得都看向魏鶴,而魏鶴盯著這十四個,緊皺著眉頭,他沒有去想這個對子表達了幾種意思,而是已經在搜尋哪些字可以這樣重疊。
一個個字在他腦海里閃過,卻沒有一個可以像這樣完全重復表達的!
「難道,我要就這樣離開?」想了半天想不出頭緒的魏鶴,望著眼前的十四個字,眼神發冷道。
而就是這個時候,忽然間大堂里的人也發現了魏鶴已經到了,蜂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