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都是自私的生物。
一個文明社會,需要人協同、配合。所以,一個社會必然有著各種規則。
社會最底線的規則,就是法律。更上一層的規則,就是道德。
歸根結底,道德是為了維持社會的秩序。因此,道德的標準,隨著社會的變化而不同。
所以,道德必然是一種約束。當然,這種約束對社會有益,對個體同樣有益。
既為約束,可見道德是對人性的再次塑造。
人作為**的個體,天生就是必須以個體為主,這才能生存下去。所以,自私就是天性,再正常不過。但要在一個協同的社會中生存,就不能絕對自私。
進入星際時代,人仍然是一個集體的社會性生物。所以,一個絕對自私的人是不會為社會所接受。
像吳迪這樣,**果喊出自己**的人,就注定了為所有人厭惡。但在這個特殊時刻,吳迪的聲音,也說出了大部分人的心底**。
他們的確也是希望蕭紅蓮能死,只是受道德的束縛,無法像吳迪那樣直接說出來。
葉傾城對于情緒最為敏感,她也敏銳的察覺到大多數人心中真實的想法。
關鍵時刻,眾人卻表現的自私而涼薄,讓葉傾城心里也是一片冰冷。她自幼就錦衣玉食,是無數人的公主。但有著能洞察別人內心情緒的天賦,葉傾城對這個世界是非常的失望、不屑。
簡單點說,她正處于中二的階段,始終是站在雲端看世界。對于生死只有本能的畏懼,卻不會有太多的想法。
一班的學生們,大都比葉傾城更現實也更理智。所以,他們都能接受吳迪這個冷血卻現實的辦法。
「大家都這麼想麼?」蕭紅蓮眼簾微垂,有些黯然的問道。
被蕭紅蓮這樣質問,眾人都是一陣慚愧。他們到底還是一群少年,並沒有什麼壞心思。只是被同學的死嚇壞了,總想著用最方便快速的辦法解決問題。
「我不這麼想,我也不會同意這麼做。」一片沉默中,高鋒沉聲說道。
「我也不同意。」陳別雪第二個站出來,只是他的聲音更大,眼神也更為的凌厲。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拔劍殺人。
被陳別雪死死盯著吳迪不由的一縮脖子,向後退了一步。
屠長河冷然道︰「啃食師長血肉苟且偷生,我可做不到。」
江山也道︰「欺師滅祖,那可是叛徒啊。咱不做叛徒。」
唐真沒說話,就是走到葉傾城身旁,態度已經再明白不過。
幾個學生能站出來,這讓蕭紅蓮心中一暖。她並沒有白教這群學生,至少,有幾個肯為她站出來。陳別雪、講其實,對于其他學生的反應,她還是理解的。這群孩子只是嚇壞了而已。本身並沒有什麼壞心思。
高鋒他們人數雖少,卻各個是精英。而且,佔據公理正義的一方,讓他們氣勢十足。
反觀其他人,都是一臉慚愧不安。都低著頭不敢直視高鋒他們。人數雖多,卻都被壓的死死的。
吳迪也是大為著急,他到不在意丟臉什麼的,可這樣下去他就小命難保了。
這時,個人光腦中傳來了一段話。吳迪一眼掃完,眼楮不由的一亮。
「蕭老師,佛祖有雲,我不入地,誰入地獄。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愛護你的學生們一一死去。我知道您是個偉大的人,為了大家,請您做出決斷吧。」
在陳別雪等人如劍的目光下,吳迪壯著膽子喊道。他自忖也沒人敢殺他,至多揍他一頓。為了活命,這個都是小事。
何況,還有幾個聖堂武士呢。他們一直都不說話,還不是也想著蕭紅蓮死。吳迪相信,幾個聖堂武士也不能讓陳別雪他們亂來。
「吳迪,還有資格說什麼大義!」陳別雪雙眉高挑,殺氣四溢的說道。
吳迪又向後退了兩步,縮著脖子道︰「我怎麼不能說大義。要我是蕭老師,為了救大家,我願意去死。」
眾人一陣鄙夷。吳迪說的好听,誰會信他的鬼話。要他和蕭紅蓮換位,他肯定要拉著所有人一起死。
高鋒皺了下眉,這個吳迪的確讓人生厭。而且,這個小子背地里想要暗算他,不能留著。個人光腦上突來的一個信息,也讓高鋒堅定了決心。
心念轉動,高鋒已經有了主意。他開口問道︰「你說願意為大家犧牲自己,這是真的麼?」
吳迪大義凜然的道︰「犧牲我一個能救大家,我願意獻出自己生命。絕不後悔。」吳迪到不是打腫臉充胖子,他主要是想把蕭紅蓮架起來。他都這麼說了,蕭紅蓮就更無處可退了。
吳迪也不信,他能拯救誰。就算真有這種情況,他也不會去做。難道真有人逼他不成。漂亮話怎麼說都無所謂!
「這樣啊,那為了我們所有人,請你犧牲一下吧。」高鋒神情肅然的說道。
「啊?」吳迪不知高鋒說的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他的話味道不對。可沒等他發出什麼疑問,眼前的凌厲的銀色劍光一閃而沒,吳迪到嘴邊的問話也變成了一聲驚呼。
吳迪本能的還想側身揮劍格擋,可高鋒的進步突刺,已經臻于完美無瑕的層次。蓄意出手,根本不容吳迪躲避。
等吳迪反應過來,高鋒已經抽劍而退。吳迪徒勞的揮劍在原地轉了個圈,只覺腳下發軟,眼前一陣模糊,人當即癱倒在地上。
熱血從戰虎光甲的細微劍痕中噴出老高,吳迪想用手捂住,血卻怎麼也捂不住。
吳迪勉強還能看到高鋒的身影,就見高鋒好像對他鞠了一躬。
「舍己為人,勇于犧牲。我們會永遠記住你做的一切。」高鋒的聲音有些飄忽不定,听起來好像是非常非常遠的地方傳來。吳迪心中大怒,破口大罵道︰「你他、媽的才是舍己為人呢,你全家都舍己為人、傻逼……」
實際上,吳迪這些話說出來就只有無意義的‘呃呃’,察覺到自己的情況不妙,吳迪又開始驚恐起來。但隨著神念不斷消散,他就像墜入了冰冷的深淵。他還想掙扎著,卻越發無力。只能在黑暗中越墜越深。
一班的同學,包括幾個聖堂武士,都是親眼看著吳迪眼中的靈光逐漸消散,最後徹底死亡。整個過程,不過十幾秒的時間。
高鋒那一劍太精準太凶狠了,完全切斷吳迪所有的生機。除非有黃金級的聖愈術大師,才有可能挽救吳迪小命。
「你干什麼?」老胖子沉著臉喝問道。他雖和高鋒做過生意,卻絕不能容忍高鋒在他面前隨意殺人。剛才高鋒突然出劍,太快了。快到沒有準備的老胖子,也無法阻止。
老胖子長的胖乎乎的,看起來和和氣氣。但他青銅下階的修為可不是假的,沉下臉來,也是極有威嚴。
張曉歡、青宗也是冷著臉,在他們看來,高鋒這麼做實在是太過分了。吳迪是很討厭惡心,但他的錯誤都是道德層面的。
大家可以鄙夷,可以不屑,可以怒叱。卻不能動手。高鋒不但動手了,而且一劍殺了吳迪。這已經超乎道德層面,成為了法律問題。
換而言之,高鋒犯法了。當眾殺人,性質惡劣。要是審判高鋒,十有**要判他死刑。
其他同學,也都是無比震驚。他們都是對此沒有任何的心理準備。眼見高鋒一劍就殺了吳迪,那種隨意淡然,真是把他們都震懵了。
如果說吳迪打碎了他們的道德觀,高鋒這樣肆意殺人,打破了他們的法律觀。
腦子里根深蒂固的人生觀,就在短短幾分鐘內,被吳迪和高鋒摧毀。
吳迪的自私還可以理解,但高鋒悍然決絕的當眾殺人,這就超乎了眾人的理解。目睹吳迪慢慢死去,這個過程也更加震撼。
「你的劍器很厲害,可這不是你恣意妄為的地方。」說實話,老胖子也被高鋒的一劍嚇了一跳。吳迪一身極品的戰虎光甲,就被高鋒一劍洞穿。以防御著稱都戰虎光甲,在他的劍下好像一張薄紙。
老胖子自忖要是沒提防之下,也未必能輕易躲開高鋒這一劍。高鋒手中銀光閃閃的劍器,看起來並不簡單啊。
老胖子一說,眾人這才發現高鋒是一劍殺了全副光甲是吳迪。這和真劍對決,完全是兩個概念。
眾人再看高鋒是目光,不解中又多了幾分敬畏。原本只以為高鋒劍術精妙,沒想到他還有一柄超乎想象的強大劍器。最可怕的是,這家伙真的敢隨手殺人。
就是和高鋒一伙的唐真等人,也對高鋒的出手很不解。陳別雪對蕭紅蓮有著特殊感情,殺意也最強。但就是他,也控制著自己情緒,並沒有真正動手。
老胖子的威勢壓迫下,高鋒不緊不慢的從容道︰「吳迪同學自己都說了,為了大家願意犧牲。我也只是配合他而已。對于他的犧牲,我的心情也是無比沉痛。但他的英勇犧牲,有著巨大價值。」
鑒于高鋒現在還是團隊的隊長,老胖子強忍怒氣,「好,那你說說他的死有什麼價值?」
高鋒一指對面,「看那里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