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的時光,光明教早已經沒有了初創時的那種純粹、偉大精神。
光明教,正在逐漸腐朽、墮落。
老胖子這樣的聖堂武士,心底也沒有真正的光明信仰。也絕沒有為其他人犧牲的覺悟。
蕭紅蓮的犧牲的確讓老胖子很震驚,也很佩服。但他卻沒興趣舍己為人。「為了別人,獻出自己的生命!那不是腦子有病麼!要是非死不可,也要拖著所有人一起死。」
老胖子意識到胡車他們的想法,是又怒又恨,這群家伙為了自己小命,就想要逼死他。老胖子其實也早想過這個問題,眼看事態真的到這一步了,他索性把話說清楚了,免得胡車他們還有什麼僥幸想法。
胡車他們對老胖子的激烈反應到不意外,自私貪婪又膽小怕死的老胖子,是說什麼也不會為了別人犧牲的。
「你肯為大家犧牲,我們都會記得你的。不說別的,我們三人可以湊一千萬給嫂子和小佷女。你留下的東西,也都會留給她們。我們活著,也會盡力幫忙保護她們。聖堂也一定會重獎。大家一起死到是干淨,可真不顧身後事了麼……」
胡車並沒有翻臉動手,而是選擇了和老胖子擺事實、講道理。
張曉歡也保證道︰「哥幾個都不是薄情的人。救命的情分,我們可不會忘了。」
青宗用力的點點頭。
他們三個到不是涼薄絕情,只是作為成熟的戰士,他們都清楚這才是最好的破局辦法。
這和之前蕭紅蓮的情況一模一樣,要麼是一個人死,大家活。要麼是大家一起死。
兩種選擇,正常人都會知道選第一個。
胡車深知老胖子的為人,不說什麼情懷、榮譽,只說現實的利益關系。
老胖子雖然不想為誰犧牲,卻被胡車的話打動了心思。大家一起死,他心里是痛快了。可冷靜考慮得失,就會發現這對誰都沒好處。
老胖子不禁猶豫起來,也沒了剛才的堅決凶狠。想了下道︰「這件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見老胖子心思活動,張曉歡不由一喜,忙道︰「有什麼事我們都可以商量……」
老胖子目光一轉,看了眼遠處那閃耀的兩道銀色劍光。因為交戰雙方的速度太快,只能看到高鋒手中雙劍銀光起伏流轉,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璀璨光痕。
「我要那對劍器……」老胖子惡狠狠的說道。
張曉歡一愣,不明白老胖子怎麼會提出這個條件。高鋒的那對劍器是很高級很珍貴,但他們怎麼能拿到手?再有,老胖子死了,高級劍器傳給他們家人只會惹來禍患。老胖子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這個我們沒辦法答應你……」
老胖子冷笑道︰「先別拒絕的那麼快。也不用你們做壞人。那小子用了什麼爆發秘技,支撐不了幾分鐘的。我再拖延一陣子,他就必死無疑。等他死了,你們把劍器取出來就行了。」
胡車皺眉道︰「這樣對你有意義麼?」
老胖子道︰「我都要死了,總要找幾個伴吧。我就看這個小子不順眼。年紀輕輕,卻有通神劍法,還有極品劍器,又勇敢堅毅敢于承擔責任。甚至在光甲符文上也有超凡的造詣。可以想象,他的未來會有多輝煌。有這樣一個天才陪葬,我的心里會平衡很多……」
「你這又是何必呢……」胡車輕輕嘆氣,老胖子這樣做分明的損人不利己。但世上就有很多很多這樣的人,絕見不得別人好。哪怕別人的好和他沒有一毛關系,他也不會放過任何詆毀、破壞的機會。
簡單點說,這就是最典型的嫉妒。
老胖子臨死前也要拉個墊背的,這種陰暗心思讓人不齒。但胡車他們為了自己小命,不也是要老胖子自裁。張曉歡自覺沒資格指責老胖子什麼。
事不關己,張曉歡回答的到痛快,「好,就依你。」
青宗卻有些猶豫。他很清楚,要不是高鋒奮不顧身,沖上去纏住那個超音速的對手,他們這群人也許都被殺光了。
從高鋒的角度來說,他完全不必冒險和對方戰斗。只要拖延時間,等人都死光了,再一劍殺了老胖子,就可以結束戰斗。
幾個聖堂武士還做不到這一點。在最關鍵的時刻,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卻毫不遲疑的站了出來。
正如老胖子所說,高鋒身上表現出的勇敢、堅毅和承擔責任的擔當,還有超乎尋常的智慧和決斷,才改變整個戰局。
否則,當初就是逼死蕭紅蓮。人心也散了,局面也早就崩潰了,更別說齊心合力的對敵。
眾人能堅持到現在,高鋒居功至偉。
張曉歡看出青宗的猶豫,對他微微搖頭,示意在這時候不要多事。
老胖子不由的得意的笑了起來,以幾個人的自私,怎麼會不同意呢!這都在他意料之內。
「我不同意。」胡車突然道。
老胖子笑容一滯,盯著胡車道︰「你什麼意思?」
胡車義正詞嚴道︰「人無恥也要有個底限。高鋒又沒搶你媳婦,也沒報你姑娘跳井。你死就死唄,還非拽著他。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老胖子一臉驚奇,他就記得胡車說過,底限什麼的都是用來突破的。他怎麼也想不到,胡車搖身一變,居然成了正義使者!
沒等老胖子發話,張曉歡先不干了,「老胡,你瘋了麼?」
「我知道你為什麼想要高鋒死?」胡車看了眼老胖子,信心十足說道。他也沒有試探的意思,直接往下說道︰「楚三給了你好處,讓你想辦法除掉高鋒。」
「胡說,我都死了,還管什麼楚三!」老胖子一副冤枉委屈的樣子喊道。
胡車哂笑道︰「楚三這人雖陰險狠毒,人還是很大方,也算講信用。你只要殺了高鋒,就算是死了,他也會給錢的。死胖子,你計算的也太好了。」
老胖子面色連變,沒想到這麼隱秘的事怎麼被胡車知道了。
「那個死了的吳迪,就想預謀要殺死高鋒。卻辦事不密,被陳別雪上告到蕭紅蓮那里。聖堂的諸位老大都很不滿意,楚三狗膽包天,竟然把手伸到了聖堂這里。」
胡車語氣雖輕松,老胖子卻听的一頭大汗。厲聲道︰「我都要死了,你還污蔑我!」
「上面安排我秘密調查,我就把目標放在你們幾個身上。因為你們才有機會接觸高鋒。而各個貪財的,最好收買。老胖子眼看著高鋒消失,也不動聲色。跟著,又看著唐真和葉傾城失蹤。當時我就在想,他為什麼這麼做呢?現在我想通了,只有這樣,他才有機會深入基地下方,做他想做的事。」
胡車說著突然笑了起來,「你知道哪里的問題最大麼?」
老胖子一臉茫然不解,似乎不知道胡車說的什麼。
「你的問題就在于把神行戰靴便宜賣給了高鋒。」胡車並沒有理會老胖子的表情,繼續笑道︰「你這麼貪財的家伙,怎麼可能把二十萬買的東西便宜賣給別人。我那時就敢肯定,你絕對有問題。」
老胖子鐵青著臉搖頭,「這些都是你臆測,沒證據說再多也沒用。」
「有了推測,要證據還難麼?」胡車嘆氣道︰「你的所有通訊都被個人光腦記錄了。只要打開記錄,事情就明白了。」
老胖子臉上的肥肉不由一顫,小眼楮露出惡毒忿恨的光芒。個人光腦是無法暴力破解,但要是聖堂命令他打開,他也沒辦法拒絕。這些年他做過的各種違法的事,都在里面有記錄。真要都拿出來,足夠判他死刑了。
「原來你就是船上的監察員。可恨、該死。」老胖子猛然醒悟,胡車的身份就是負責監察聖堂武士都審判所監察員。
「老胖子你很聰明啊。」胡車一指自己左胸口,那里浮現出一個血色蓮花。不同于光明教的標志,血色蓮花的花瓣都是鋒銳的劍刃狀,看上去極其的鋒芒畢露殺氣騰騰。
血劍蓮花,正是審判所的標志。
老胖子、張曉歡、青宗三人的臉色都禁不住一變。雖然早猜到了,可親眼所見又是一回事。
審判所在光明教內的地位十分特殊,它擁有偵緝、逮捕、審判等大權。最黑暗的時代,審判所名字讓敵我雙方都是聞風喪膽。
現在的審判所雖然沒有那麼黑暗,卻依然是高懸在所有聖堂武士頭頂的利劍。
胡車正色道︰「特殊時期,我以紫星號監察員的身份,宣布王新犯有走私、偷竊贓物、倒賣禁忌武器、光甲、謀殺等罪,幾項罪名合一,判處王新死刑。」王新就是老胖子的大名。
老胖子狂吼道︰「你有什麼資格判我死刑,你給我死吧!統統給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