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沒有亮,本奧森就醒了,年紀大了睡眠就少了。他轉頭看著睡在他身旁的妻子倪裳,然後輕輕的在她臉頰上落下一吻。本奧森一生結過六次婚,但直到遇到了她,他才懂得什麼叫做真愛。算來與她相識已經是快六十年前的事了,但現在想起來還如昨天一樣清晰。
那是1942年的秋天,中r 戰爭最緊迫的關頭,美國總統羅斯福,下令︰開闢一條到中國的空中補給航線。那時供職于美國陸軍的本奧森,乘坐運輸機翻越唐古拉山的時候,飛機遇到強氣流,墜毀在了唐古拉山的南麓。
僥幸跳傘逃生的本奧森,落在了那片充滿神秘的陌生土地上,迷茫的他在孤獨的找不到路徑的徘徊了幾r 後,月圓之夜到來了。他听到了同類的嚎叫,隨著嚎叫聲找過去,他見到了那個守護著狼人群落的‘仙女’。
本奧森的大手,溫柔的撫模著妻子已經被歲月染成銀白s 的頭發。
「又來擾我睡覺!」倪裳迷迷糊糊的抓過本奧森的手,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哈哈。」本奧森大笑,「咬了我這麼多年,還沒咬夠呀。」狼人的族群觀念很重,非本族群的輕易不會被接受。所以本奧森在娶倪裳的路上吃了不少苦頭,常常被倪裳的父兄咬個半死,不過j ng誠所至金石為開,最後終于還是抱得了美人歸。只是兩人後來的情路也並不是一帆風順的。
本奧森帶著倪裳離開雪山,加入了抗r 戰爭的戰場,後來在1945年r 軍投降後,已經是少將的本奧森,被調往r 本。本以為只是暫時分別,但沒想到因為兩國邦交上的問題,本奧森不被允許再回到中國。
這頭痴情又執拗的老狼,從r 本到美國,從美國輾轉到了台灣,又從台灣坐船偷渡回到大陸,可謂是歷盡艱難才終于與妻子和孩子們團聚。
「我夢到父親和哥哥們了。」這時倪裳閉著眼楮,說道。
「我答應過你,有一天一定帶你回去看他們,你再等等。」本奧森近乎央求的說道。這頭老狼對外很強悍,但對妻子絕對有點妻管嚴。
「我老了,不知道還能等多久。」倪裳是女人,沒有遺傳下狼人的異能,她的壽命跟人類相仿,如今八十歲了,沒有太多的時間了。
本奧森躊躇了一下,說道︰「如果能順利渡過這次的難關,我們就回去。」
倪裳起身,走到隔壁房間,那是一個很小的靜室,靜室正中供奉著一尊佛龕。小心翼翼的將佛龕上紅s 的綢布取下來,倪裳捻起一炷香,低聲祈禱︰「願祖先保佑,保佑我的丈夫,我的兒子們,平安無事,也保佑我的父親和哥哥們,健朗安康。」
禱告完,倪裳跪下來,對著祖先的塑像磕了幾個頭。這時太陽才剛剛升起來,照在佛龕里的塑像上一片金光燦燦。
塑像是一頭狼人,曲起一條腿半跪在地上,目視前方,雙手前伸,捧著一柄劍,好像要呈送給什麼人的樣子,而他的背後是升騰的火焰。整體造型和塑造手法上,很有藏傳佛像的特點。
這個塑像是倪裳由家鄉帶出來的,塑像不算大,僅不到一尺高,通體鎏金,塑像的兩只眼楮是由兩顆s 澤鮮艷的紅寶石瓖嵌的,脖子上掛著一串綠松石的項鏈。這座塑像即便不是古董,僅就它上面的寶石也是價值不菲了。
本奧森沒有跟著倪裳一起祈禱,雖然都是狼人,但本奧森和倪裳的家族卻相差十萬八千里,幾乎無法追溯到同源。本奧森的祖先是起源于美洲印第安人,而倪裳的祖先據說是匈奴人的一支,所以本奧森雖然愛倪裳至深,但對于她的祖先崇拜卻是不大信的。
倪裳在祈禱的時候,本奧森來到院子里舉啞鈴。這是他百年如一r 雷打不動的晨練。
但一拿起啞鈴,本奧森意外的覺得它們變輕了。不確信的仔細檢查一次,沒錯,正是自己天天用來鍛煉的那兩只30公斤重的大號啞鈴。兩只手交替著又嘗試了幾次,確實很輕。
「老婆,老婆。」本奧森丟下手里的啞鈴,跑進倪裳祈禱的靜室,「老婆,你看。」說著,在地上連續做了一百個標準的伏地挺身。
倪裳看著忍不住驚訝的張大了嘴。要知道本奧森已經150歲了,就算他比人類的壽命長,到現在也相當于人類的六七十歲了,在這個年紀,在不變身狼人的情況下,一次40個在平時已經是極限了,而今天足足多了一倍還多,尤其是他興奮的臉上毫無疲憊的神s ,看樣子似乎還能再接著來。
「怎麼回事?」倪裳驚奇的問道。
「不知道,突然間我覺得身體好像被注入了一股力量,就像,就像那次傷口復原一樣,感覺有如神助。」本奧森興奮的說。
「有如神助!」倪裳喃喃的說著,轉頭看向祖先的塑像,「孩子他爹,我早說過,祖先是不會拋棄我們的。」
本奧森也順著妻子的目光看過去,那對紅寶石眼楮,正在初升的朝陽中,熠熠生輝,好像活了一樣,
在這個早晨里,感覺自己力量變強了的,還有另外一個狼人,但他跟本奧森的心情卻是截然不同的。
「我靠,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倪震一早起來洗漱,準備去上班,伸手抓起牙膏,那牙膏卻「撲」的一聲爆開了,跟著手里的牙刷也「 嚓」斷為了兩截。
倪震盯著自己的手指看,指尖上似乎凝聚了一股特別的力量。他吸了口氣,手掌曲起成爪,手爪的指甲用力的在眼前的鏡子上閃電般劃過。「 嚓嚓」「淅瀝嘩啦」鏡子應手而開,分為數段跌落下來,碎了滿地。
「我的天!」倪震抱住頭,蹲在地上。一次莫名其妙的變身,他心里還存在著僥幸,覺得只是個意外,但這些不同尋常的事,一件接著一件,叫他怎麼能不驚懼。
想來想去,最後只想出了一點,那就是班不能去上了,以免又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發生。而一切一切的莫名其妙的變化,都是從認識那個沒用吸血鬼開始的,說不得先找他,當面再確定一回。
倪震顧不得穿外套就直奔太子公司,想在那里堵住他,刑訊逼供。結果,遠遠見一個人,在早上八點多鐘弱弱的太陽光里,臉上戴著一副黑墨鏡,頭上打著一把大大的遮陽傘,躲躲閃閃的走過來。
「我靠,真是沒有最悲慘,只有更悲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