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絲絨窗簾,在暗夜王朝昏暗的大廳里,投下柔和的光。
安杰朗獨自走進吧台里,燒上一壺開水,泡上一杯茶。看著碧綠的茶葉在玻璃杯中慢慢伸著腰。他的臉因為沾染了朦朧的水汽,而顯得更加的俊美。
暗夜王朝的大廳顯得有些凌亂,昨晚的狂歡太瘋狂了,地上扔著空酒杯、酒瓶,還有許多鈔票。
想起了昨晚的瘋狂,安杰朗的嘴角彎了彎。蒙哥雖然貪財但很講信用,賭局結束後,賠付馬上就送了過來。可惜不是像最初定的一比五十,但一賠一也是很大一筆了,安杰朗沒放進自己的腰包,當時的興奮和驕傲難以言表,所以他就在這個大廳里,把錢都散了出去。
整打整打的鈔票拋出去散開來,好像錢已經不是錢了,只是一種心情。梵卓族已經許久沒有什麼開心的事了,縱使太子現在已經算不得是梵卓族的人了,但昨夜沒有人提起這個,有酒有錢只快樂狂歡就是了。直鬧到清晨才各自散去。
也不是所有的人,還有一個人沒走,他拿著掃帚在清掃,一點點把凌亂的垃圾收拾起來,現在整個暗夜王朝,就只剩下他和安杰朗還在。
「要不要和我喝杯茶?」安杰朗問那人,道。
「當然要。」那人丟下手上的掃把,走過來。吧台里瓦斯爐的火焰照亮了他的臉,卻是松子。
隔著一張吧台,松子坐下來,安杰朗又沏了一杯茶推到他面前,隨手拿起遙控器,按下開關,對面牆上掛著的電視機亮了起來,里面開始回放太子和游俠的那場賭。
「太子曾是我的兒子。」安杰朗看著畫面中的太子,說道。
「有所耳聞。」松子道。這幾天他白天黑夜的在這里廝混,太子的事多少打听出了一些。
「他是我從孤兒院撿來的。」安杰朗說道︰「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他就是那樣笑著的。」安杰朗將圖像定住在太子舉著牌露出大大笑臉的那一刻,「他的笑讓我仿佛看見了久違的陽光。」
松子歪著頭看了半晌,搖了搖頭。沒看出來,感覺挺傻!
「不知道是誰給那麼小的孩子‘初擁’,但因為是極為接近人類的末枝,所以他像人類的孩子一樣長大。」安杰朗接著道︰「但接近于人類不等于就是人類,人類的食物是不足以提供血族所需要的能量的,所以他很容易疲勞,畏懼寒冷,羸弱不堪。同時因為是血族,他不能交朋友,不能跟人說知心話,再加上我是個不盡責的父親,除了支付生活費外,幾乎不曾陪伴過他。他的童年是病弱、孤獨和蒼白的。」
「都過去了,大男人一個,你看他笑的這麼沒心沒肺,他不在意的。」松子說道。
「血族的事,你不明白,你出身富裕安穩的家庭,受到良好的教育,尋找刺激不過是你宣泄無聊的手段。」安杰朗搖頭道。
「你查我?」松子有些吃驚。
「如果不是把你查清楚了,怎麼容你現在還活著。」安杰朗冷笑道。
「呃!」松子這才知道吸血鬼果然不是吃素的。
「血族就是個泥沼,凡是在里面滾過的,沒有誰能不沾一身爛泥。」安杰朗指著太子道,「從小到大他沒抱怨過任何事,除了一次,就是跟我決裂的那一次。」
「別放在心上,他就是一個混球,我保證我比他強……,哎呦!」松子一句話沒說完,腦袋上就挨了安杰朗一拳,「你才是混球。」
「哎,疼!疼!」松子抱著頭叫喚。
安杰朗嘆了口氣,拿起茶喝了一口,茶很濃,入口又苦又澀,「太子的x ng格我最了解,他是外圓內方的x ng格,這次他要跟泰佳尼斯賭,目的我最清楚。」
「是什麼?」松子問道。
安杰朗沒有回答松子,而是自顧自的說下去,「但是泰佳尼斯不是游俠,那人y n險毒辣,心思鬼祟,更何況還與我們梵卓族有著宿怨,太子很危險。」
「要我做什麼?」松子听出了安杰朗話里的意思。
「替我去告訴他,那些事不是他的錯,梵卓族能屹立到今天,也不是什麼人幾句挑唆就能成事的,不要顧慮太多,只要他回來,一切都可以回到當初。」安杰朗說道。
松子想了想,問道︰「如果我把他勸回來了,你會不會收我做兒子?」
「不會。」安杰朗果斷的答道。
「我就知道你們父子倆耍我呢!」松子憤憤的起身,抓起桌子上的茶猛灌一口,但差點沒吐出來,「什麼呀,又苦又澀,怎麼有人喜歡喝這東西。」
嘴里罵罵咧咧的嘟囔著,松子離開了暗夜王朝。
安杰朗看著那個背影消失在門口,融入一大片陽光中,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入口苦澀,回味尤甘。」
……
「你認為太子為什麼要去挑戰泰佳尼斯?」容閎的茶盞里溫熱的永遠不是茶。
「只能是為了安杰朗。」阿彥答道︰「安杰朗曾為了太子受了泰佳尼斯的羞辱,事情最後大約還是麥克布雷尼在背後運作才勉強了結的。」
「哎!剛夸他聰明,就辦傻事,泰佳尼斯也是他敢挑戰得?」容閎搖頭道︰「莫非是剛贏了游俠,得意忘形了?也不想想,他贏的雖然是巧,但說到底還是游俠有氣度。」
「據我的了解太子不是那種人。」阿彥道︰「我想是因為他在梵卓族呆久了,沾染了那一族認死理、缺心眼的毛病。」
「哈!」阿彥的話,讓容閎失笑,「凡事只懂正面挑戰,不懂迂回變通倒是梵卓族的通病,只怪我們沒有從小撫養他、教導他。」
容閎的話一出口,臉上一陣黯然,「他是阿星的兒子,不能有失啊!」
「我親自去一趟澳門把他帶回來嗎?」阿彥問道。
「不用去澳門。」容閎道︰「艾德華•崗茲一再的挑釁我們父子,是時候該給他個下馬威了。」
「父親的意思是?」阿彥問道。
容閎並掌如刀,做了個殺的動作。
「是,我這就去安排。」阿彥應道。
「叮鈴鈴!」就在阿彥準備去安排的時候,房中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
容閎父子一起轉頭去看,放在房間一角紅木高腳圓桌上的一個雕金嵌玉的古董電話,在輕微的震動。
看著這個電話,父子倆的神s 都凝重了起來。這個電話是隸屬于一個人的,只有一個人可以打過來。
容閎快步走到桌前,拿起電話,恭敬的對著電話方向彎了彎腰,仿佛那邊有人能看到一樣。「大人,您好。」
「容閎。」電話那邊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你近來還好嗎?」
「是的,大人。」容閎答道,「您一向可好?」
「我老了,沒有什麼太好的了。」蒼老的聲音說道。
「有什麼需要容閎為您做的嗎?」容閎恭謹的問道。
「聖戰會的新一輪撲殺很快就要開始,」蒼老的聲音,說道︰「名單我稍後給你,我讓你做的是……」
「是,容閎明白。」容閎答應著,但眉頭卻深深的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