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書》上記載了戰神白鶴和一名固執的農家婦女的故事。那婦女因眼見不了、手模不了靈力,就質疑靈力的存在。
白鶴問她︰「你愛你孩子嗎?」
婦女想都不想就回答︰「愛。」
白鶴又問︰「把你殺了,扒光皮切開肉,能找到愛嗎?」
婦女怒道︰「你這是強詞奪理,我為孩子洗衣做飯,忙前忙後,這些都能看到,這就是愛。」
白鶴不動聲s 地道︰「我知道你愛自己的孩子,可是這些都只是愛的表現而已,而非愛本身。愛是一種正面的靈力,你又怎能用眼楮去找?」
那婦女終于啞口無言了。
何為靈力?連撰寫《六道書》的白鶴也難以一言道明,因而寫下這則故事來旁敲側擊去解釋,試圖讓後人觸類旁通,有所頓悟。
物質世界,能夠被人的身體器官清晰而實在地感知和了解,而靈力,必須通過人的靈魂功能才能感知和了解。花非花霧非霧,無論花與霧怎樣變換,都是靈力在支配各自的形態。物質世界是融合在靈力里面的,就像人在空氣中一樣。因此,每一個物質,大到冰封大陸,小到爬蟲螞蟻,都有程度不同的靈力。
靈力具體變現為空、風、火、木、土五種形態,構成了世界的本源之力。五源之力的奇妙組合,構成了j ng彩紛呈的大千世界。本源之力是靈力的一種,是靈力的高級形態。普通人,因沒有獲取開發、提升靈力的法門和技藝,因而靈力難以提升。後天境界的修煉者,雖然本源之力尚未被挖掘和掌握,卻能掌握和c o控靈力,從而能凌駕于普通人之上。
覺如也有靈力,但在八歲之前表現得特別微弱,被認為是廢柴。自從神醫傳授了他萬象瞳法後,他每天刻苦練習,不僅視力大增,而且還擁有了內視的本領。有一次,不知不覺間,他參悟打坐的時候,居然看到了身體內部的骨骼、腸胃。這一看,讓他大吃一驚,萬象瞳法果然名不虛傳。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覺如回想起神醫的描寫,又驚又嘆︰
「兩塊髖骨像四壁;脊椎像壘起的金幣;命脈像瑪瑙的柱子;四方形的胸骨像吊起來的棟梁;二十四根肋骨像巧妙排列在一起的椽子;軟骨尖好似支承椽子的墊木;脈和筋絡像鋪屋頂的樹枝;肌肉和皮膚好似把房屋墁抹粉刷了一樣;鎖骨猶如碉堡上所蓋的石板;兩片肩胛骨像房屋里角落處的套房;頭部好似屋頂上的閣樓;五官的孔竅猶如窗戶;頭蓋骨像屋脊,頂門像煙囪;左右耳朵像屋頂上裝飾的大鵬鳥的頭;鼻孔猶如屋頂上的金頂;頭發像並排的y n陽瓦;兩手像懸掛在房屋上的哈達;上腔像上下走廊;橫膈膜猶如絲綢般的簾子;心髒像坐在寶座上的國王;五葉母肺猶如大臣,五葉子肺則像國王的太子;肝髒和脾髒像大小後妃;腎髒像托著屋梁的外臣;j ng囊、卵巢好似珍寶之庫;胃像一口炒鍋;小腸、大腸像王後的奴僕;膽像懸掛起的鼓風皮袋;膀胱好似盛滿水的瓦盆;兩個門像排水孔;兩只腳好似門前的上、下馬的蹬石;一切要害處就像國王派遣欽差轄治的關隘重鎮……」
神醫的描寫,既生動又形象。他能夠寫出如此奇文,當真是舉世無雙的天才。
突然,覺如感應到身體之中似乎有東西向丹田之穴流失。再向丹田大穴一探,發覺那里是一個無底洞,仿佛一個永遠也填不飽的饕餮怪獸,在瘋狂地吸食自身的靈力。正常的修煉者,身上的丹田之穴都是匯聚靈力之所在,是全身的能量庫。而自己的,靈力被吞噬後卻變得無影無蹤、了無痕跡,這是怎麼回事?自己的丹田怎麼成了一個無底深淵?莫非自己的靈力全部都是被它吞噬不成?
這一刻,覺如似乎找到了自己靈力低微的病癥所在了。師傅所說的靈力滯塞,肯定說的就是自己丹田異常這回事。r 子一天天過去,終于有一天,覺如發現丹田之處吞噬靈力的速度變慢了。隱約之間,他看到丹田的混沌空間里有一個極小的黑s 物質。這物質極不規則,一頭大一頭小,懸浮在他的體內。所有的靈力,正是被它給吸去!
覺如終于明白了,出生以來的這麼多年,自己就是被這東西折磨成了廢柴,它就是罪魁禍首!只是這樣一個東西存在于體內這麼多年,不癢不痛,連神醫都不知道為何物,想來一定是個大怪物了!師傅博聞強識,憂心忡忡地說它是凶煞之物,肯定沒錯。
既然連師傅都弄不清楚是何物,自個兒又何必自尋煩惱,反正這麼多年也平安無事,就懶得去想了。
讓覺如喜出望外的是,體內凶煞之物吞噬靈力的速度放緩,自己也開始擁有靈力了,盡管微弱,卻不絕如縷,延綿不絕地在四肢百體流轉!這還是覺如在施展開山掌的時候發現了,那一次,他對著座椅使出一招「排山倒海」,居然把座椅給震散了。莫非自己已經達到了中武師的境界?
看著座椅,他欣喜若狂,原來自己並非是一無是處的垃圾!身體的變化,完全在娘親的意料之中。這個變化對于覺如來說,是改變命運的時刻,從此之後,他也可以跟嶺國那麼多孩童一樣正常習武了!
有了靈力,覺如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經常感到困乏了。練習六宗武藝中的招式,總能感覺到四肢白體有些許靈力流動,這滋味說不出的奇妙。掌力、拳力所到之處,破壞力也大幅增強。
覺如依然牢記娘親的話,要學會低調做人、謹慎行事,因而,這一變化連最親密的穆珠和神醫都不知曉。他依然一如既往地誦讀《四部醫典》,依然一如既往地識別分類各種五花八門的珍惜藥材,依然一如既往地觀看學習煉藥術。
大食國西部的神醫山莊,空氣里終r 都彌漫著濃厚的藥香。這r ,一行商隊來到山莊里,為首的一個胖子拿出一袋財物,指明要讓神醫為他醫病。
這人一來山莊,覺如了認了出來,正是當r 花了三個金幣,將他當牛做馬的西夜國商隊隊長扎西,心里頓時五味雜陳,心酸難忍。兩年多時間過去了,覺如已經不再是當r 的那個衣衫破爛的幼童了,個頭高了,衣衫也很整潔,扎西一來,並未認出他是昔r 的奴隸。
扎西因身體過于肥胖,連走路都變得十分困難,來到山莊是要請神醫為他醫治。神醫經常四處雲游,這r 正好不在,大師兄次旺丹巴接見了他。
只听次旺丹巴道︰「家師有要事外出,不如我來為你施行取脂之術吧。」
扎西瞟了他一眼,道︰「我這病不好治,還是等神醫回來親自動手吧。」言下之意就是他的命最為j ng貴,不信任次旺丹巴的醫術。
二師兄松頓益西x ng格要暴烈一些,見扎西如此態度,便道︰「大師兄的醫術僅次于家師,愛治不治。閣下之病,實乃吃的過多,缺少消耗所致,非人力所能醫治,還請自便。」
扎西怒道︰「素聞神醫醫術高超,淡泊名利,沒想到卻教出你這樣的劣徒。依我看,只不過是沽名釣譽罷了,上次取脂,收我千金,見錢眼開……」
次旺丹巴賠笑道︰「閣下切莫生氣,要不你暫住幾r ,等家師回來。您要是身體不適,我先為你開些補藥。」
扎西道︰「神醫去的地方莫非很遠?你就不能去請?」
次旺旦巴道︰「家師在幾十里之外,不如我這就去叫吧。」
扎西掏出一塊金子,遞給次旺丹巴,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道︰「那就有勞了。」
次旺丹巴當即牽來駿馬,向遠方跑去。扎西見他走遠,這才挺著圓滾的肚子拂袖而去,扎營在山莊外。他如今實在太過肥胖,連走路都已十分困難,每頓卻是食量驚人。離去之前,他還吩咐一名弟子為他配置些調理養生的藥物。這名弟子正是覺如。
覺如走進藥房,心里閃過一個邪惡的念頭,要是配些毒藥給他服用,不就可以讓他一命嗚呼麼?對這個扎西,恨不得他立馬死去,好報當年之仇。可是一想起神醫的訓誡和下藥的後果,頓覺自己太過荒唐。猶豫半天,他決定配制一些瀉藥,讓扎西服用。
扎西見了送藥的覺如,並沒有認出來。服過藥後,藥效立馬見效,便開始三番五次地上茅房。正要穿上褲子回帳篷,不料肚子又開始鑽心的痛。因太過緊急,居然拉在了身上。到最後,他干脆連褲子都不穿了,直接蹲在茅房。蹲久了,腰酸背痛腿發麻,又吩咐下人端來一只座椅。
覺如見狀,輕手輕腳地跑到茅房的背面,向茅房里扔去一塊大石。「噗通」一聲,大石濺起無數惡臭的糞液,紛紛飛向扎西光溜溜的。他遭到了驚嚇,一不留神,竟然跌進了糞池。扎西大呼救命,下人趕來,見他渾身就是污穢之物,不敢靠近。好不容易找過木棍,這才將他拉了上來。
就這樣,扎西折騰到天亮還是沒法入睡。一伙人的動靜,把神醫山莊的人都驚醒了。覺如見已經達到了報復的目的,就一個勁地偷笑,偷偷溜進了自己的房間。
第二r 天還沒亮,扎西換洗了新衣服,一大早就敲響山莊的大門,有氣無力地怒道︰「來人吶,你們神醫山莊門下莫非都是害人j ng?昨晚給我吃了什麼?快賠我損失!」
松頓益西敲開門,見扎西一大早就鬧事,調侃道︰「給你吃的是補藥,價值千金,你卻不識好歹,非要說我們給你吃的是毒藥。再在這里嚷嚷,小心我揍你!」
扎西吃了悶虧,早就憋了一肚子氣,道︰「莫非你還想打人不成?什麼神醫,分明是庸醫!」
松頓益西最看不慣這種為富不仁之人,便道︰「神醫山莊豈是爾等撒野的地方?想要動手?我要讓爾等橫著進來,躺著出去,死肥豬!」
俗言道,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扎西最反感的就是被人戳到痛處,此言一出,徹底被激怒了,當即大手一揮,吩咐身後的手下動手。眾手下忌憚神醫山莊的威名,不敢動手。扎西邊向後退,邊吼道︰「上啊。大爺有錢,打死這人,賞賜金幣一萬,打傷這人,賞賜金幣三千!」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眾手下听了,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紛紛c o起家伙向松頓益西攻去。
松頓益西原本只是恐嚇扎西的,卻沒料到這個死胖子居然真的敢動手。好在他已經達到醫斗羅級別,見眾人圍攻也不懼怕。只見他衣袖一揮,一團綠s 的煙霧便在眾人中間彌漫開來。
有見識的手下當即認出,這是神醫山莊的「**煙」,一旦吸入過多,將會昏迷數個時辰不醒。可是,少數人卻沒那麼幸運,吸入幾口後,當即躺倒在地。松頓益西見討得了便宜,當即沖入人群,赤手空拳與眾人相搏。扎西剩余的手下,實力大多為箭狂、武狂級別,好在醫斗羅級別並非以搏擊見長,這樣一來,雙方打成了平手。
打斗聲驚醒了山莊內眾多弟子,見二師兄遭人圍攻,都義憤填膺,c o起家伙上前幫忙。這樣一來,扎西的手下見來勢洶洶,扔下扎西紛紛逃跑。因為有嚴厲的莊規,眾弟子平r 都是規規矩矩的,從不敢打架生事。如今,見人欺負到頭上來了,一個個都是血氣方剛的青少年,哪有不窮追猛打的道理?
眾弟子中自然包括覺如。覺如見扎西已經嚇得癱瘓在地,連忙騎在他身上,一頓猛揍。拳頭打在這個大胖子的身上,就像一個手感極好的沙包。打了幾拳下去,扎西已經鼻青臉腫了。扎西像翻身反抗,奈何身體負擔太重,加之覺如又如一只生猛的小牛,哪里逃月兌得了。他哭天喊地,大呼饒命。
覺如打得正過癮,將兩年多以前的全部憤恨都發泄了出來。一旁的穆珠也趕了過來,覺得好玩,便向扎西圓滾的上踢了幾腳。就在這時,穆珠的腳停在了空中,支支吾吾地道︰
「大哥,師傅回來了!」
覺如的拳頭正中扎西的鼻子,扎西的鼻血就流了出來。他沒听清穆珠的話語,便道︰「什麼?」
「師傅回來了!」穆珠一說完,就惶恐地向莊內跑去。
覺如一轉身,看見一匹駿馬踏塵而來,正是大師兄次旺旦巴;天空之上,神醫雲丹貢布腳踏法寶,正徐徐降落。覺如呆若木雞,緊握的拳頭慢慢地松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