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s 驟變的原因很簡單,見習祭祀認出了這個祭壇以及它的作用。
這個祭壇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進行一個禁忌儀式︰墮神之血祭。
墮神之血祭,就是用信奉某個神的祭祀為祭品,用極度痛苦的方式折磨祭祀的血肉和靈魂,催生其對信仰之神的怨念,用強大的詛咒力量削弱神對世間的影響,間接地削弱了神的力量源泉,還有其神術體系的威力。
要知道,普通的詛咒對神根本沒有作用,越是強大的神越無視詛咒的效果,但如果是原本信奉自己的祭祀突然背棄信仰對自己惡語相向,那結果就不一樣了。就像有地位的人,對別人的指責謾罵或許不放在心上,但若自己的子女突然間開口罵自己的八輩祖宗,那是個人都受不了。
因為這種血祭威脅到了所有神靈自身的安危,所以血祭剛一出現,就被諸神聯手抵制。諸神共同約定,任何施展「墮神之血祭」的生物,無論是什麼,都將成為諸神的公敵,諸神將聯手將其摧毀。
劉水平有些奇怪,當年諸神聯手,已經將這種血祭的方法消抹得干干淨淨,留下的只是最嚴厲的j ng告,為什麼這些吸血蝙蝠會施展這種儀式呢?
第一個祭祀斷氣了。他在最痛苦咒罵聲最強的時候死去,他的靈魂變成微弱的紅s ,散發著強烈的怨念,被祭壇吸收進去。
第二個被抓住扔到祭壇上,他本來正在大聲地求血族們饒命,在落到祭壇上的瞬間,求饒聲變成淒厲的慘叫,重復著第一個祭祀的悲慘命運。
此時此刻,所有的祭祀都已經知道了自己即將迎來的命運,他們紛紛大聲叫著,或者痛罵血族的無恥,或者威脅他們說己方的援兵即將到來,或者裝可憐說自己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幼兒乞求原諒,甚至還有一個極品當即表態,說願意加入血族,從此一家人相親相愛地在一起。
大家都在說,誰也沒有行動——吸血鬼給他們喝的飲料里顯然加了料,讓所有的祭祀全身都軟綿綿的,只有力氣動口,沒有力氣動手。
劉水平也受了影響,不過他的體質有些特殊,身體只軟了一會,就慢慢地恢復過來。劉水平坐在地上,和大腦袋相互倚靠著,閉著眼低著頭,準備選擇一個暴起的機會。
他很清楚,自己的實力不如因斯垂特大公爵,不過他從不缺乏拼命的勇氣。就算自己只是雞蛋,也要把石頭涂得黏糊一片;就算自己身體腐爛,也要染得對手遺臭幾天!
祭壇上的祭祀正罵得起勁,黑s 的膿血流下來,沿著魔法陣的紋理流淌。
大公爵瞥了一眼祭壇上痛苦掙扎的人類,想想自己這次立了大功,又得到一個極品後裔,死對頭還被自己「自衛」殺死,臉上不禁露出得意的笑容,就像**絲逆襲成功終于牽到了女神的小手。
洛隆也是旁邊陪笑,他的眼楮轉啊轉,腦袋里醞釀說詞,準備拍個湊趣的馬屁。
朱莉亞杏眼圓睜,柳眉倒立,憤怒無比地盯著因斯垂特,像是要用目光在他身上刺出一個窟窿。
劉水平垂頭閉目,根據和獸人將軍實戰得來的經驗,不斷地推演戰局,準備為自己的爆發選擇一個最合適的戰術。
布茲一點害怕的神情也沒有,他睜著大眼楮,好奇地看著棲息在石柱上的蝙蝠。
沒有人注意到,黑s 血流經過威爾遜自爆震出的裂縫時,有一個微乎其微的停頓,然後繼續向下流去。有一點黑血順著裂縫滲透下去。
第二個祭祀也化為怨靈消失,吸血鬼們隨機又挑選一個倒霉的祭祀上祭壇。
祭壇消融祭祀的速度似乎也變快了,沒多久,第三個祭祀也完全釋放了自己的詛咒之力。
在一片驚恐的眼神里,吸血鬼繼續選人,這次,他們選的是女祭祀,而第一個中獎的正是劉水平的熟人——琪琪。
被吸血鬼抓住的瞬間,琪琪沒有大叫,只是眼淚嘩嘩地流出來,她閉上眼楮,認命似地等著悲慘時刻的到來。
「放開她!」朱莉亞大聲呼叫著,扭動身體想要站起來救琪琪,可是卻無能為力。
兩只吸血鬼怪笑著,就要把琪琪抓起,這時,突然有一個白袍祭祀站了起來︰「把她放下,讓我來替他吧。」
挺身而出的不是別人,正是劉水平。
因斯垂特大公爵的瞳孔驟然縮緊,又慢慢放松。他很清楚,在藥劑里加的麻藥的份量,能讓十頭大象同時變成軟腳蝦,為什麼這個祭祀居然能抗過藥力站起來?
大公爵仔細地觀察劉水平,確認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見習祭祀,除了身體強壯一些。因斯垂特沒在意,這個見習祭祀就再厲害,也不可能是他的對手,他把劉水平突然站起來歸結為愛情的魔力,于是他稍稍為這個注定悲劇的「愛情」唏噓一下,然後很有貴族風度地點點頭,示意手下成全他。
所有的祭祀全都閉嘴,一齊盯著劉水平看,目光中有冷漠有鼓勵,更多的是嘲笑——這年頭,居然還有為了女人連命也不要的家伙。
琪琪也疑惑的睜開眼楮,記憶中她連一句話都沒跟劉水平說,為什麼他會在生死關頭替自己犧牲,難道他……想到某種可能,少女祭祀之心跳得居然比剛才還快,縱然在這恐怖血腥的環境里,琪琪的臉也有些泛紅。
吸血鬼放開琪琪,抓住劉水平的雙肩,如法炮制地將他扔在祭壇上,祭壇上的黑煙頓時纏上劉水平的雙足,血祭儀式的力量發揮出來,劉水平的兩只腳被蝕化,融解……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劉水平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哀嚎慘叫,他只是閉上眼楮,皺緊眉頭,慢慢地開口說道︰「神,無所不知,無處不在,只要有光明的地方,就有神的意志……」
眾祭祀面面相覷,對于這句,他們太熟悉了,這是《光明教典》開篇里的話,他們這幾天每天都要背誦一遍,不知道劉水平為什麼會突然說起這個。
因斯垂特大公爵不屑地撇撇嘴。教典上都是騙人的鬼話,說什麼神無所不知,事實上,想要期瞞神的方法有很多,溶洞里這座魔法陣的存在,就是為了屏蔽神的感知,同時將血祭的威力提到最高。
不過,大公爵對于劉水平倒是很贊賞,這個見習祭祀先是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然後又能忍住劇痛不叫喚,反而背誦起神典來,這樣優秀的人才,已經不多見了,如果不是本次任務不容有失,大公爵甚至都有把他救下來收為血族的想法。
「撲」的一聲,見習祭祀左腳的小腳趾爆開,化為一團血霧消散,露出森白的骨頭,也在儀式的力量下顫抖,扭曲。
劉水平悶哼一聲,出了一頭的冷汗。
他之所以這樣做,當然不是因為王菲唱的「因為愛情」,而是一個不能訴諸于口的秘密——就在剛才,劉水平正暗暗地積蓄力量,準備拼死一博的時候,一股沛然無匹的龐大力量將他籠罩,冥冥中他似乎感受到了一個不可抗拒的意志指引他來到祭台上,上來之後,那個意志又指引他背誦教典。
劉水平用大腿也能想到,這個意志的主人就是光明神或是他的使者,他讓自己上來,肯定不讓看著自己變成灰灰,定然有所用處,至于怎麼用,那就不是見習祭祀所能知道的了。
所以,劉水平毫不猶豫地配合冥冥中的意志行事,替琪琪站到祭壇上,任由黑霧纏著自己,腐蝕雙足。
劉水平真的很痛,這種被黑暗力量腐蝕得肉融骨銷的感覺,要比當初在「使者空間」里還痛苦幾倍,他的眉頭皺得更緊,語音也變得顫抖起來,卻仍然堅持背誦《光明教典》︰「神說,黑暗終將被光明取代,神的光輝將驅散所有罪惡……」
奇跡出現了,有淡淡的白s 光芒出現在劉水平腳底,原先被腐蝕掉的腳趾和皮肉又慢慢回復。
大公爵眼里的贊賞之意更濃。能硬抗黑暗j ng神力量的,都是意志力堅強無比的人,可惜不能為自己所用。用力抗爭吧,小子,你此時抗拒的意志越強大,將來墮落時對光明神的怨念就會越深,效果就越好。
祭壇似乎察覺到對抗的力量,立刻加強黑暗侵蝕,劉水平的雙腿在齊膝的位置炸開,血肉四濺,骨渣橫飛。
見習祭祀終于忍不住痛呼一聲,他睜大眼楮,眼里有數根血絲迸現,身上的白袍祭祀服霎時被冷汗打透。
不過,即使這樣,他也沒停止背誦︰「神將光輝散布于人間,為所有信奉他的僕人賜福……」
白光也有所增強,在劉水平的膝下凝成骨胳,凝成筋絡,凝成血肉。
台下的祭祀們目瞪口呆地看著劉水平與黑暗力量的抗爭,誰也沒想到,平時表現最差勁的外來戶竟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劉水平的雙腿爆了又聚,聚了又爆,不斷地在毀滅與重生兩種狀態間徘徊。
見習祭祀全身都被冷汗打透,他的話經常被劇痛打斷,每次又頑強地繼續背誦。
台下的琪琪又流下眼淚,似乎不忍心看劉水平這樣受折磨。朱莉亞也在看著劉水平,眼神里除了敬佩,還有一些不知明的東西。
因斯垂特有些不耐煩了,他準備采取一些手段結束這個白袍祭祀無聊的抗爭。
這時候,劉水平忽然揚起頭,高舉右手,平靜而堅定地說︰「神說,要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