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近乎漫長的等待,求見的那個女子終于進來了,這是自己從虎口寨救出來的女人中的一個。風焚的心恢復了平靜,只覺得干渴口中泛出一股苦味,心里有說不出的失望。
那個女子一身縞素,一進屋內就跪了下來,磕了三個響頭道︰「未亡人陳薛氏叩見恩公。」
風焚沒j ng打采地說道︰「你起來吧,不必行如此大禮。」心中胡思亂想,她一個女人家一個人來謝什麼恩?要謝恩也應當她家里人提點禮物、舉面錦旗來謝,哪有這樣一個女子孤身前來的,莫非是想要以身相許?想到這里,倒是又有點緊張了。
那女子磕頭以後,也不起來,從袖中抽出幾張紙來說道︰「恩公為我陳、薛兩家報得大仇。奴家無以為謝,區區薄禮請恩公笑納。」
原來不是以身相許,風焚松了一口氣,趕緊接過紙張一看,卻又被嚇了一跳,這禮物竟是兩張地契和一份窯照公文,可不是什麼薄禮。
風焚趕緊道︰「這個我可不能要,太貴重了。再說你將這東西拿出來,家里人知道嗎?」
「奴家家里己沒有人了。」陳薛氏低頭答道。
「沒有家里人了,哪去了?」風焚奇怪地問道
陳薛氏長嘆了一口氣,慢慢地說起了此事的來龍去脈。
原來陳薛氏五年前從薛家嫁到了沙河鎮富戶陳家。這沙河鎮在地下煤鐵蘊藏極為豐富,鎮上許多人從事采煤冶鐵的行當,是遠近聞名的產鐵名鎮。陳家在鎮上,也是經營煤鐵已久,家業極是興旺。
陳薛氏嫁到陳家好,夫妻感情倒是極好,第二年就生了個白胖小子。陳家人財兩旺,後繼有人,就尋思要擴大家業,便瞄中了太行山下一處極好的鐵礦礦脈。只是這礦脈雖然一切都有好,奈何離虎口寨近了點,所以有許多人動過心思,卻沒人敢買下來。
最後陳家到底沒經得起誘惑,將這礦脈買了下來,冒著危險在郊野開了一個大礦場。這鐵礦開采以後,品位極高,產量又大,陳家生意r 漸興旺,漸漸地管事的人手就不夠了,這樣就將薛家人全請到鐵廠礦場來幫忙。原想的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卻沒想到埋下了兩家同時滅門的隱患。
虎口寨在陳家開礦之初就盯上這塊肥肉。只因這陳家是本地人氏,加上這鐵廠和礦場平時勞工甚多,因此雖垂涎已久,卻也沒有機會下手。一直到去年除夕,工場上的勞工們都回家過年,只剩下陳、薛兩家守著偌大一個攤子,虎口寨的人終于瞅準機會,傾巢而出,洗劫了陳家,過山虎看上這陳薛氏美貌,就搶回山寨,然後便痛下毒手,將陳薛兩家五十余口殺了個干干淨淨。
可憐這陳薛氏到了山中還不知道家里已被滅門,因此忍辱活了下來,期望有一天官軍能解救她回去,一家人破鏡重圓。
直到等到風焚攻破山寨,陳薛氏回到村中,方才知關系密切滅門之禍,在墳前大哭一通,為死難家人補了一場法事,然後決意出家為尼。只是這陳家經營多年,財產甚多,官府因掩蓋滅門慘案,也不敢將其財產作絕戶產業沒官,因此地那此產業都還在陳家名下。
陳薛氏一意出家,自然不肯再要這些財產俗物,于是將房屋田地捐給了庵堂作了廟產,到處置這礦場鐵廠時就想起了風焚。心想自己這殘軀雖救不救無所謂,可這殺父之仇,滅門之恨卻都是風焚給報的。于是就想用這礦場鐵廠報了恩情,然後了無牽掛,青燈古佛,度此殘生。
風焚耐心听了個明明白白,才知道這份人情還象那麼回事,自己動機不過想打個秋風,倒是為民除了一大禍害,順帶來一大筆厚禮。當下打定主意,收了這份厚禮。
收了她這一份大禮之後,風焚心里就打開了算盤;人家送了這麼大一副家當,得讓人家物有所值,少不得把那些送到盧象升那里的俘虜要回,一刀一個,殺個干淨,幫她把仇報個干淨徹底。省得盧大人一個文官,心一軟就將那些惡棍放了。
這陳薛氏交了文契,拜謝而去。風焚則自己趕緊點了一百士兵,直奔大名府,去要那些俘虜回來。
盧象升對風焚的到來頗為意外,他從書房里拿出一封公文道︰「我還正要差人傳你過來,你倒自已又跑來了。」
「盧大人您有事要吩咐末將?」
「我也沒大事,還是你先說說,又跑到我這里干什麼。」盧象升對屬下沒官架子。
「我來這是想,想把原來交到大人你這兒的那些土匪回去,看行不行。」風焚現在翻門檻,頗有點不好意思。
「昏聵!你以為這些俘虜是你喂的牲口,想要就能領回去嗎?」盧象升措辭雖然嚴峻,口氣卻還溫和。
「不能要回去啊,那,那就算了,不過大人你可千萬別心軟,把他們給放了,他們手上都有數條人命的。」風焚頗感受失望,只得退而求其次。
「呵,告訴你也沒關系。是這樣的,本官現在就是想給你也沒有了,這些俘虜全部砍下頭顱,進京驗功請賞去了。」盧象升對風焚解釋道。
「啊---!」風焚大吃一驚,想不到盧象升一個文人,兩榜進士,手段竟如此狠辣。
「啊什麼?怪本官手段狠毒不是?」盧象升喝了口荼,不動聲s 地問。
那還用問嗎,風焚心中暗想。嘴上卻說︰「沒有,沒有,我是想不是要刑部會審,陛下勾決嗎?怎麼就------。」
「要勾決的那是人犯,這是敵寇,不能混為一談。處決幾個亂匪,也要皇上勾決,那皇上豈不每天只能畫勾子,要我們這些臣子干什麼?風焚你听著,今後,不論亂匪流賊,只要辯識身份無誤,一律可就地處決!有什麼罪責,我來跟你們頂著。」盧象升一提到皇上,激動地站起來,看來是個忠臣。
「謝大人,末將今後一定照辦。」風焚心想,這盧大人能為下屬挑擔子,可真有點擔當。
「你是蠻人堆里長大的,自然不怕殺人。」盧象升笑道。
「是,末將想把人要回去,原是想給新兵殺一下練手的,沒想到被大人搶先了。」風焚表示自己和長官臭味相投。
「噢,用這個方法練兵,倒也新鮮。看來你對練兵是用了心思的。遼事困窘,咱們國朝里面再不能亂了啊,得利刀斬亂麻,為了朝庭,咱們就是得個惡名也在所不惜的!只是朝中一些大臣們昏聵啊。」盧象升長嘆了一口氣道︰「此次我將請功折子遞到了兵部,兵部見是剿賊之功,就轉到了楊大人手中。」
「是哪個楊大人?」風焚很想听到一個自己了解一點的歷史人物,趕緊追問。
「兵部右侍郎,三邊總督,楊鶴。」
「楊鶴?不認識。」風焚暗自懊惱,為什麼每一個出場的,都是我不是認識的。
你認識才怪,盧象升暗想,繼續說道︰「這楊老大人任的是陝西軍務,本不管我這大名府的。但陝西軍務就是防範流賊,所以賊寇的事也能插手。楊老大人人品端方,素有清望,見地自然也是非同凡響,對于當今流賊,是一意要招撫的。他老人家對我斬殺虎口寨眾多亂匪,頗為震怒,認為是破壞了招撫方略,這兵部賞賜自然也就泡湯了。
他老人家說了也就算了,我遠在大名府也不知道,可他老人家卻是光明磊落得很,親自寫了一封信來,說明了此事,並重重地將我訓誡了一番,說我是殺戮過重,無仁恕之心,因此我也知道此事了。」
風焚听了,不由得大怒,這楊老糊涂,老子立個功容易嗎?被他一句話給弄沒了,心中一怒,嘴上就開始胡亂跑馬︰「有清望就了不起了?說的話就都是對的了?清流要是誤起國來,也不比ji n臣差。這流賊蜂起,咱大明朝有這麼多錢撫嗎?人家吃飽了就拿刀子造反,打餓了就拿起筷子受撫,你有這麼多糧給他吃嗎?朝庭要撫的是沒造反的良民,可不是造反的流賊。」
風焚這話可一點也沒有冤枉這些農民起義軍,李自成、張獻忠他們都是打不贏就受撫,舌忝好了傷口又反;數次反復,在大明朝最柔軟的小月復部拳打腳踢,終于耗盡了漢民族的所有j ng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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