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打草,要驚蛇
少頃,計算機小貓又想到一個主意︰「那麼,我需要重水離心機,你瞧,我現在的身體是一艘潛艇,潛艇進出的艙口實在過小,把完整的重水離心機裝入我的艙內,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如果購買零固件在艙內進行組裝……」
安鋒嘆了口氣︰「那麼好吧,讓我學一學機械工程,然後我會去與你匯合,幫你把零件組裝起來……」
計算機小貓立刻跟上一句︰「我的身體不是為戰爭設計的,所以沒有魚雷發射口,但潛艇依然預留了發射位置,我需要一個浮上水面的時間,然後你把其一具魚類發射口改裝一下——唯有魚類發射口可以隨時灌入海水。
到時候,重水離心機進水口就安放在魚類發射井里,這樣我游動起來,一邊過濾海水,一邊提取燃料,不過這個積累能量的過程會非常緩慢,你有耐心等我十幾年嗎?」
安鋒默默地在腦海篩選著可以通過斯皮爾伯格登月審查的人員名單,他的目光最後凝固在男爵小姐身上。
好吧,唯有這位男爵小姐家是通的過安全考核,一位怪癖的,喜好冒險的男爵小姐,希望成為第一批登月游客,這理由說得過去。
但是如何誘惑這位男爵小姐接受自己饋贈的旅行工具,或者讓這位小姐產生登月旅行的概念……安鋒手頭還掌握著一件致命武器,一件對凡人來說充滿誘惑力的最新科研成果︰基因矯正以及長壽術。
湯姆博士去世了,他所在的研究小組,幾個學生都可以重復湯姆博士的試驗——不能重復的試驗不能稱之為科研成果,只能稱之為玄幻小說。
然而,幾個學生當,也許唯有安鋒能夠完整的重現博士的成就,因為他手頭擁有博士的秘密實驗室。
如此權衡起來,這次行動結束後,找到博士的秘密實驗室就是首要問題了,不過這並不是太大的難題,博士本人的活動範圍並不大,所以那東西一定在國內,甚至有可能在紐約,因為博士最後是從紐約出發的。
這一夜的守候,安鋒毫無所獲,兩個嫌疑的嗓音始終沒有在修車鋪出現,與此同時,小貓報告,那艘前往尼羅河上游的漁船上,押運尸體的保鏢,手機信號也斷了。
安鋒听到這消息,立刻不耐煩等下去。
「我的任務是阻止資金轉移,我不在意動作粗暴,之所以沒有持槍闖入修車鋪,是擔心在警方留下案底,現在我不耐煩了,小貓,幫我鎖定修車鋪,監控那里所有的通話。」
說罷,安鋒站起身來,開始組裝他的手槍,他帶了兩支貝萊塔手槍,各自十五發彈,安鋒月兌下阿拉伯長袍,換上一身西裝,一支槍別在腋下,一支槍別在身後的褲腰帶上,將自己房間內的行李粗粗收拾了一下…安鋒再度感覺到時間門的重要性。
將這些物品塞入床底下,之前擦去了指紋痕跡,將床單收起來,以免別人找到DNA痕跡,安鋒攜帶著床單枕套的大包裹,走出他租下的小屋,先到附近繞了個圈,將床單扔進垃圾桶——這些只用過一次,還很嶄新的床單會迅速被人撿走,鋪到別人家床上。
做完這些準備工作後,安鋒隨手撬開路邊一輛車,在車上鼓搗一下,燒壞汽車的剎車燈後,他開著這輛車搖搖晃晃的進入修車鋪。
安鋒進去的時間,恰好位于天亮前一小時,這個時間是人們睡覺最深沉的時候,此時,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修車鋪里並沒有其他顧客,兩個學徒工坐在椅上打著盹,安鋒進來的汽車聲並沒有吵醒他們。
安鋒下了汽車,他的手背在背後,手按在槍柄上——他已經決定大開殺戒了。
之前他對馬哈德下手,一是因為馬哈德身份敏感,這樣敏感人員死後,對方幕後公司第一時間不是報警,而是要處理馬哈德的善後問題。等到善後問題處理完,最佳報警時間已經過了,對方反而擔心警方的參與。
另一方面,安鋒自信其幕後勢力不會報警的原因是︰他的刺殺方式格外詭異,對于活動在黑暗的人物來說,這種未知勢力、未知原因,未知手段的詭異刺殺最讓人擔心,他們有可能是下一個目標,所以,幕後勢力必須把情況弄明白,為此不憚把事情瞞下來了,秘密處理馬哈德的死亡事件。
安鋒的這次行動活兒……有點髒,雖然上司屢次明示暗示讓他動手殺了相關人員,但,上司是習慣做了婊還立牌坊的,處處標榜自家是法治國家的情報機關,這種事情根本拿不到明面上。一旦事件被透露到新聞界,沒人會幫安鋒減罪,所以安鋒只能加強自我保護。
為了保護自己︰安鋒不能讓這事引來警方介入,因為一旦警方立案,哪怕他們找不到真正嫌疑犯,也會留下一個「疑犯未決」,以後任何時候,都可以用嫌疑人的名義審查……任何他們懷疑的對象,例如安鋒,如此一來,安鋒就永無寧日了。
最可怕的是︰這事如果在情報部門留下了檔案,日後必然有檔案公開的那麼一天,無論公開之日是否超過法律追訴時效,無論公開檔案時安鋒是否活著,道義上,安鋒都是無可逃避的罪犯。
咱于這一行是為了尋求刺激,也是賺點血汗錢,而不是想成為罪犯,想成為罪犯,安鋒當初直接做殺手去了。他這一輩,打算做一個正常人生活在陽光下,當初參與這一行,是為了刺激,是為了……抱粗腿,而不是當罪犯留案底。
不過,這次進修車鋪前安鋒已經考慮清楚了,他只找那些嫌疑人動手,而這些嫌疑人本身背景不于淨,如果報了警,如果讓警方涉入,那麼在深度調查之下,大家都不于淨了,所以,只要安鋒把沖突控制在有限範圍內,想必這件事最後雙方都要竭力掩蓋,所以安鋒不憚動手。
兩個學徒工沒有被車聲吵醒,安鋒也沒有主動去驚擾他們,他輕輕地繞過學徒,向店鋪後門走去。
推開後門的時候,他已經拔出了插在背後的手槍,等他掩好店鋪後門時,安鋒騰出手來擰上了消音器,他像幽靈一樣挨個房門游動著,游動一圈之後,安鋒爬上了樓頂曬台。
阿拉伯式房屋,一般樓頂上就是居民夜晚聚會的地方,當然也是他們睡覺的地方。修車鋪樓頂曬台果然躺滿了人,都在發出輕微的鼾聲,安鋒游動到樓頂的時候,他四處望了望,發覺樓頂搭了個梯通向附近一棟房屋,他歪著頭思考片刻。
恰在此時,平台上一位睡覺者翻了個身,眼角忽然發現人影,他呼的坐起,張嘴要呼喊……安鋒的動作快的超出想象,他一個跳躍,下一刻他已經站在對方身邊,直接將槍管塞進對方張開的嘴里。
當對方驚恐地瞪大眼楮時,安鋒還點頭微笑著,他和藹的安慰對方,伸出左手食指沖對方晃晃,示意這廝千萬不能張口亂喊,那人領會了安鋒的意思,拼命地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安鋒笑了笑,滿意的,溫爾雅的……扣動了扳機。
無聲手槍發出的聲音並不大,大約比一聲咳嗽響不了多少。特制的彈射入對方大腦,也沒有彈孔射出,沒有鮮血飛濺。安鋒慢慢的從對方張開的嘴里抽出了手槍,輕輕地把對方放倒在床墊上,然後耐心的給對方蓋好床單,他站起身來,一邊扯了一塊不知于什麼用的布擦拭槍口上的唾液,一邊提著槍走到那架梯前。
返回頭看一看修車鋪,安鋒宿舍的窗口從這里也能看到,這時候晨禱的號聲還沒有響起,安鋒眯著眼楮推敲著事情的真相︰他仿佛看到一群人開著車進入這條街道,把車停在修車鋪門口,幾個人進來跟修車鋪老板交流,這時候有兩個人從修車鋪後面出現,這兩人進入到鋪里,與送車來的保鏢交涉。
雙方大約交談了三兩句話,後進來的兩位招呼保鏢們離開,他們進了修車鋪,爬上了二樓,然後上到樓頂,順著這架梯翻到另一家院,而後順著這家院的後門出去,走到了另一條街道上,這時候兩名男與保鏢一一握手,送他們乘上了一輛路邊停放的車輛。
稍後,一輛集裝箱貨車開到修車鋪門口,修車鋪里出來一名學徒,開著那輛有彈孔的瑪莎拉蒂鑽進集裝箱車里,貨車封好集裝箱門,迅速遠去。
而另一端,四名保鏢上了路邊的車,兩個來接他們的人其一人當了司機,走上司機座,另一個人則騎上了路邊一輛摩托,這一行人呼嘯而去,他們的目的地直接是那家廢舊汽車處理廠。在此期間,不知出于什麼手法,四名送車來的保鏢毫無反抗的坐在車內昏迷過去,直到他們連人帶車被壓成金屬塊。
安鋒收起了槍,重新回到了汽車修理廠,他四處選了選,挑選了一把工具刀,然後挨個開始……屠殺。
他是來摧毀恐怖組織資金流轉的,他是來打草驚蛇的,這是對方的一個聯絡站,對方在這里接收汽車,順便處理掉四名保安,那麼安鋒也就不客氣了。他不能留下彈頭痕跡,但用一把工具刀,修理鋪原本的工具刀,想必不會留下什麼痕跡。
除了修理庫兩名酣睡的學徒工安鋒沒有觸動,屋頂上睡覺的人他只是把其一個早起的人爆頭,其余人他並沒有過多觸動,捏著這把工具刀,他快速順著梯溜到對面的小院,二話不說,把這座小院內的所有男性一一割喉。
在這座小院的儲物間內,堆放了很多汽車部件,這些部件放得很雜亂,似乎毫無頭緒,幾根排氣管下面壓著一個箱,安鋒哪里也不去,直奔這堆排氣管,他戴上手套,輕輕地將排氣管搬開,木箱蓋並沒有鎖,掀開木箱蓋,露出了里面的各種武器。
安鋒挑選這里查看是經過邏輯分析的,因為那幾只排氣管款式並不新穎,已經是過時的貨色,這樣的排氣管丟在備料間也是可以理解的,或許有哪位車主開了十幾年的車需要修理,他恰好喜歡原廠配件,所以修車鋪備下了這樣的配件。
不過,如果是這種情況,那些排氣管應該堆在一邊,許久許久幾乎沒有人翻動,它上面不應該布滿指頭印,既然布滿了指頭印,而後者只能說明︰有人經常搬動這堆排氣管,所以它下面一定有蹊蹺。
安鋒早在對面觀察的時候,就發現這家修車鋪的蹊蹺,這間修車鋪只是個門臉,鋪里沒有響應的升降台、檢測台等機械,這樣的鋪修不了瑪莎拉蒂這類豪車,而且這間鋪也沒有充裕的備料間……
最後,樓頂上的梯給了他啟發,原來店主……還租下了修車鋪後面的民房,或者修車鋪後面的民房于脆就是與與修車鋪是一家,平時一些敏感人員就蹲在後面的小院內,一邊看守備件庫,一邊等待前方店面的召喚。這期間,如果店鋪里有事,修車的大師傅會從後面小院內走出來,通過樓頂的木梯迅速進入修車鋪內。
當他進到房間內,開始用工具刀執行格殺令的時候,已經認出其幾個男人,就是他白天監控時,看到在修車鋪內出現的幾個人,甚至是修車鋪老板……不過對方究竟是什麼人,安鋒已經無心仔細辨別了,將死之人跟他講究那麼多于嘛。
于完了這一切,安鋒這才來到小院的儲物間,他挑選了兩只普通手槍,挑選了二三十發彈,而後返回小院的洗手間,月兌下這一身染血的西裝,換上小院主人的一件阿拉伯袍,順著小院後門,來到保鏢們離開的街道。
走在這條街上,安鋒有點發愁,如今這時代,孤膽英雄什麼的已經完全過時了,他現在只有一個人,而他需要跟蹤的目標,卻分為三撥,一撥人在尼羅河上游消失,一撥人帶走了那輛有彈孔的瑪莎拉蒂,唯有這一撥人,送走保鏢的兩個人,安鋒略有點線索。
這線索來自于信息流監控,幾位保鏢與兩個接頭人交談了幾句,計算機小貓記住了接頭人的嗓音,雖然接頭人迅速消失在芸芸人海,但計算機小貓立刻開始監控全亞歷山大市的電話,想必不一會兒就有消息來到。
太陽照常升起,當又一次晨禱鐘聲響起,安鋒已經來到一家路邊咖啡館,點上一杯摩卡咖啡,叫了一份阿拉伯早餐,這時,兩三位顧客腋下夾著國際象棋盤走進店里準備吃早餐。
要說埃及雖然世界**第三,但埃及政府某些方面做的不錯,他們依靠蘇伊士運河帶來源源不斷的財源,每一艘通過蘇伊士運河的船都要給埃及政府一份過船費、飲水費……這些錢官員們貪污走了八成,但好歹給老百姓留下了兩層。
埃及還有自己強大的旅游業,三座神廟以及金字塔的旅游,以及考古挖掘物的展覽,讓政府不斷獲得收益,所以每位埃及人每月都享受一筆政府津貼,這筆津貼雖然不多,但埃及的物價也不高,節省一點,一家三口差不多夠生活了,還能省下兩個費用給孩當教育基金。
所以大多數埃及人都很懶散,在這里辛勤工作的基本上是約旦人、利比亞人,或者蘇丹人,大多數埃及人都是早晨起床夾著國際象棋盤來咖啡管報道,下一上午想起後,終于轉賬于是,去公共浴室繼續下棋,明晚上再換個地方,繼續下棋。
當然也有勤奮的埃及人,比如勤奮的鄉民常常拉一頭駱駝,接受游客的雇用前去游覽神廟或者金字塔,而某些勤奮的埃及人還上完大學,進入政府部門,聯合國機構,或者跨國公司工作——但這樣的人,已經算是埃及社會的上層精英了。
幾位夾著棋盤的人在自己的座位上攤開國際象棋棋盤,擺好棋,然後叫上一份早餐,扔掉妥協,撩開自己的袍,翹著腳踩在旁邊的凳上,然的等待著棋手上鉤,安鋒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感覺還有時間,他挑選了柱後一位棋手,端著自己的餐盤搬了桌。
這種街頭對弈不需要相互自我介紹,如果對方桌上沒有放一個倒扣的玻璃茶杯,那麼輸贏都不需要掏錢,反之,如果對方桌上出現一只倒扣茶杯,茶杯下壓著一張鈔票,那麼過去下棋的人也需要拿出同等面額的鈔票,壓到那只倒扣茶杯下,雙方誰贏了這一局,茶杯下的錢則全部歸贏家。
國際象棋的開局幾步走的全是定式,雙方你來我往各自開局,五步之後,變化多了起來,對面的棋主開始推敲後面的變化——他采用的是意大利開局,安鋒回應的棋路恰好是西西里防御,遏制了意大利開局的車馬出擊,于是棋主開始反復推敲可能的陰招。
也就在這時,不遠處發出一聲淒厲的驚叫。
這聲慘叫宣告著︰修車鋪滅門案,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