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二章暗戰
說話間,安鋒走到馱武器的毛驢前,一伸手從七八只步槍里抓起一只步槍——實際上這支步槍是從「時間門」里拿出來的,它是一支俄制「泰格爾」狙擊步槍。
努爾還想問幾句,安鋒一揮手,示意努爾鑽進礦洞里,努爾呆愣了一下,側耳傾听立刻听到山谷里的陣陣腳步聲。
寂靜的山谷里,腳步聲和說話聲根本無法掩飾,而包圍過來的追捕隊也沒想掩飾,二十余個人牽著7條狗,他們雖然沒有高聲說話,可是彼此之間交談,照樣引得回音陣陣,追捕隊也確實不想掩飾,他們認為這沒必要,在這個高寒山區,快速跑動都能導致供氧不足,而此刻已經是夜間了,沒有野外宿營設備的安鋒即使逃出去,也會在荒野凍死。
麗莎沒有注意到周圍的人聲,對她來說,周圍的人聲、腳步聲都不管她的事,她平時也並沒有在這方面特別留意,等安鋒檢查完步槍彈,對面的努爾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但是安鋒的不慌不忙感染了努爾,努爾也一點不慌亂的站起身來,牽著麗莎的手進了礦洞。
麗莎以為對方在安排睡覺的地方,而礦洞里確實比外面溫暖,她牽著努爾的手鑽進了礦洞,然後她看到努爾轉身又出了礦洞,並一趟一趟的把火爐搬進來,把煮飯的鍋也同時端了進來,努爾的神情一點不緊張,以至于麗莎根本沒有感覺到異常。
努爾開始搬運煤炭,安鋒指了指幾頭驢,他的手勢頓了頓像是突然想起什麼,從驢身上又取下一桿自動步槍,而後招呼努爾︰「把這幾頭驢牽進去。
搜捕隊走的不緊不慢的,這些搜捕隊是純正的牧民,他們當受過軍事訓練的人很少,多數人是憑借本能戰斗。在今天的沖突,搜捕隊已經死傷多人,剩下的人當戰斗**並不強烈,所以他們沒有過多掩飾自己的動作,只希望能夠把「扎喀貢」驚走。因此雖然隊伍的、屬于麗莎丈夫家族的某些成員竭力催促,這些人的動作依然快不起來。等努爾把所有的驢全部牽入坑道,搜捕隊隊員仍然沒有登上附近山頭,這使得安鋒還有閑心指點努爾︰「這個,這個,這是睡袋,你們撐起睡袋自己先睡。這個,這個,是各種食物,如果你們還沒有吃飽,可以繼續做點什麼吃。」
努爾腳步停頓了一下,他瞪著黑亮的眼楮,弱弱的問︰「叔叔,我們能逃出去嗎?……唉,不知道拜克爾怎麼樣了?」
拜克爾是另一位追隨「扎喀貢」的小孩。剛才在阿蓋爾的匯報,並沒有談及這個孩的情況,也許這個孩已經躲了起來,也許定居點的人還沒顧得上處置這孩。
這也算是無辜牽連吧,但安鋒現在已經顧不上去拯救那個孩了,他心默默地替那個孩祈禱了幾句,而後揮揮手︰「努爾,進步吧,找一個溫暖的地方,不用進到礦洞深處,相信我,我們會沖出去的。」
努爾默默地點點頭,牽著最後一頭驢走進礦洞,這時候,黑暗竄來幾條黑影,黑影移動的很快,快速的向安鋒撲來,其一個黑影還竄向了努爾的後背——搜索隊已經爬上了附近的山頭,他們放出了手的牧羊犬。
克什米爾牧羊犬是藏獒的一個分支,它的體型如同牛犢,攻擊的時候從不發出叫聲,據說它的犬牙可以撕碎汽車的車門,這些猛犬進攻的時候身如同閃電,在黑暗活像一道黑色的幽靈……可惜這幾只犬,一出現在山頂,安鋒就已經用超視感覺鎖定了它們,他左手拄著「泰戈爾」,右手已經模出了捷克
第一槍是沖著努爾脊背後那只牧羊犬開火的,這一槍正牧羊犬的頸椎,這頭牧羊犬連嗚咽聲都沒有發出來,立刻斃命,但這條狗的尸體依然借助慣性裝到努爾背上,努爾長聲慘叫著,被狗撞倒在地,他手牽的驢也同樣發出驚恐地驢叫聲。
槍聲沒有停,撲倒在地上的努爾同時听到安鋒慘烈的叫聲,槍聲還在響著,聲音顯得非常凌亂,非常恐慌。
大冷天的,人們都穿的很厚,牧羊犬尸體的撞擊雖然很疼,但撲倒在地上的努爾並沒有受傷,他在地上打了個滾,神奇的發現身上的狗並沒有咬著他,狗頭一推就開,特從地上爬起來,趕緊去安撫受驚的毛驢,慌亂他朝「扎喀貢」瞥了一眼,黑蒙蒙的星光下,他發覺「扎喀貢」已經躺在了地下,他叫的非常慘烈,非常嘶聲力竭,非常絕望,非常恐懼但沒有一條狗的尸體接近「扎喀貢」身前兩米。
是的,此刻天空雖然昏暗,但努爾已經看清了,距離叔叔34米的位置,七扭八歪的橫躺著無數黑影,這些黑影就是剛才撲過來的那幾條獵狗,這幾條狗沒有一條是活著的,大多數狗都橫躺在地上,有的狗還在抽搐,更多的狗一動不動的,身下則滲出一汪黑呼呼的血泊。
可是叔叔還在慘叫,同時嗓發出嗚嗚咽咽,委屈的哭泣聲,听起來那聲音好像是獵犬咬住了叔叔的胳膊,而叔叔一邊奮力掙扎,一邊絕望的打光最後一顆彈。
最後一顆彈確實打光了,「扎喀貢」叔叔還在哭喊,他扔掉了手槍,同時揮手示意努爾快跑,努爾突然間福至心靈,他埋著頭,一聲不吭的牽著毛驢鑽進洞里。
努爾剛鑽進洞里,他听到了背後響起了自動步槍聲,追捕隊掃射的彈,偶爾夾雜著一顆曳光彈,可以很清晰地看到從山頂射下來的彈道軌跡,當步槍聲響起後,安鋒的哭叫聲戛然而止,整個平台變得靜寂而沉默。
但是山峰頂的槍聲還在響,並且有越來越多的步槍加入了射擊,連續的射擊足足響了10分鐘,彈雨幾乎將平台覆蓋看了一遍,躲在洞口不遠的努爾時不時的可以看到跳彈產生的火花,還有很多被彈打落的石屑落入了洞口。
10分鐘過後,射擊停止,這時的努爾已經牽著驢回到了洞,麗莎睡眼惺忪,她沒有問外面的戰況,懶洋洋的、听天由命的問了句︰「我們睡在哪里?
努爾咬著指頭想了想……不管了,他毫不在乎的擰亮了礦工用的礦石燈,去驢的馱架上翻找可以用的物品,他找到了睡袋,撕開包裝後將一副睡袋遞給麗莎,這時他听到兩側山崗發出的呼喊聲,呼喊聲鑽進洞里變得有點模糊,好像大家都在問︰「打上他了呢?」
還有人在催促某人打開紅外線微光搜索裝置,當然,也有人催促其他人上平台檢驗一下戰果……就在此時,平台上突然響起兩桿自動步槍的掃射聲,槍聲頓時吞沒了兩側山崗上的說話聲。
在兩側山崗上的人看來,平台上的「扎喀貢」似乎用一只胳膊夾著一支自動步槍,同時向兩側山崗開火,這家伙射擊的彈沒有一顆曳光彈,以至于剛開始的時候大家只听槍聲,看不到槍煙,有點不真實的感覺,等到周圍倒下幾個伙伴,這些人才反應過來,紛紛趴在地上試圖躲避無聲無息的彈。
夜幕越來越深了,大家只能看到身邊的範圍,米之外,雖然能夠借助夜光看清物體的大致輪廓,但卻不能看得很清晰,追捕隊員們沒有想到安鋒的射擊格外準確。追捕隊當擁有紅外線夜視儀家伙,剛剛打開儀器進行熱擊,一顆彈就擊了紅外線夜視儀,彈片割斷了這個人的頸動脈,以至于這個人一聲不吭的栽倒。
接下來是所有發出說話聲的追捕隊員,只要他們曾經說過話,必定有一顆彈能夠照顧到他們,即使他們臥倒在地上也沒能幸免,彈依然會準確的擊在他們的後背上。
一眨眼的工夫,兩梭彈打完了,兩側山崗鴉雀無聲。片刻過後,平台上的「扎喀貢」似乎更換好彈夾,開始對兩側山崗進行,盲目掃視……
盲目掃視在追捕隊員眼的盲目掃視,其實是精準的補射。礦洞平台所在的山崗,峰頂距離平台約200米,這麼進的距離,彈者基本上是重傷,但對面山坡距離平台有點遠,0米的距離上,彈已經是強弩之末,所以安鋒要進行補射。
在幸存的追捕隊員看來,「扎喀貢」似乎瘋了,他不停的撿起守礦人遺留下的步槍,機械的從所有聲音發出的位置進行射擊……守礦人不過位,所以,當山崗上幸存人員估模著安鋒打光了桿自動步槍的彈夾後,其一名扎喀貢馱隊同伴趴在地上,顫巍巍地喊道︰「扎喀貢,不用抵抗了,投降吧,我們有個人呢。」
平台上的「扎喀貢」立刻喊出了這個人的名字︰「庫克,你也開殺我嗎,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跟他們一起來殺我?」
話音剛落,這個人就感到身邊傳來彈入土的咻咻聲,他嚇得一縮頭,旋即醒悟過來,連滾帶爬的竄到岩石後面,然後躲在岩石後縮著脖喊︰「扎喀貢,你把麗莎夫人劫走了,只要你交出夫人,我們可以放你離開。」
語畢這個人就感覺到藏身的岩石震顫了兩下,似乎「扎喀貢」又打來了兩槍。听到岩石上落彈聲的追捕隊員同時縮了縮脖,明白的人立刻捂緊了嘴,心凜然——原來「扎喀貢」還有這項本領,他能準確分辨聲音傳來的方向。
躲在岩石後的庫克扳著指頭數了數,扯著嗓挑釁道︰「扎喀貢,你還有彈嗎?」
「扎喀貢」惱羞成怒的回應到︰「你下來試試」
但是,槍聲不再響起。
但幸存的追捕隊員不敢發出動靜,他們擔心庫克的話反而提醒了對方,使得對方開始節省彈。
停了一會,另一位追捕隊員喊道︰「扎喀貢,我們對你沒有惡意,我們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來,現在我幾個兄弟受傷了,扎喀貢,你知道在這樣寒冷的夜里,哪怕是輕傷失血過多他們也會死的。」
另一位幸存者馬上接過話︰「是啊,扎喀貢,我們也是被逼無奈才受命追捕,我們知道你也是被逼的,我們不想跟你作對,請讓我們救治一下同伴,我們帶上傷員就撤走——我們的使命已經完了,剩下的交給真主吧。」
平台上的「扎喀貢」沒有回應,岩石後的庫克扯著嗓喊了一句︰「扎喀貢,你沒有受傷吧?」
「扎喀貢」反擊的聲音從平台上傳來︰「庫克,不要激怒我。」
就在這時,另一位幸存者急忙插嘴︰「扎喀貢,我們需要救治傷員,我以母親的墳墓起誓,我們只想救助傷員,不想攻擊你。」當這個人說話聲音響起來的時候,礦洞平台上「扎喀貢」的說話聲音余音裊裊,而就在這時一雙手突然搭在庫克肩膀上,庫克猛地一回身,搭在肩上的那只手蛇一樣的一滑,死死地掐住他的嗓,然後將他的身體整個提溜了起來。
庫克被提著轉過臉來,在窒息的痛苦他看到一張屬于扎喀貢的臉,只見「扎喀貢」沖昏迷前的庫克展開一個微笑,嘴唇湊近庫克耳邊,低聲說︰「我絕不容許一個熟悉扎喀貢的人活下去。」
就在這時,一位幸存者喊到︰「扎喀貢,你趕快逃吧,我們已經通知了摩托車隊,他們很快能趕到,我們的任務已經完了,請容許我們帶上傷員撤離,我們絕不再攻擊你。」
「扎喀貢」的聲音從平台上傳來︰「好吧,帶上你們的傷員,立刻離開這里,我不是你們的敵人,我只是一個逼不得已的逃亡者。」
從戰斗開始到現在,兩側山崗上的傷員從沒有停止**,這時候重傷者已經陷入昏迷,听到安鋒允許救治傷員,那些輕傷者離開擰亮身上帶的頭燈,用盡最後力氣喊到︰「我在這,快來救我。」
這時,兩位幸存者同時叫嚷到︰「庫克,沒有你的事了,你不準摻合……扎喀貢,我們擰亮頭燈,讓你看清我們的行動,不要射擊。」
庫克的聲音從岩石後面傳來︰「好吧,我不動,這里我沒有朋友,救治傷員的事情,由你們做吧。我先撤離。」
實際上,真正的庫克已經被掐死,尸體擺在掩飾稍上方的位置,而剛才的對話,無論是扎喀貢的聲音還是庫克的聲音都是電合成器模擬出來的聲音。
這個時候,艱辛跋涉的阿蓋爾終于趕到礦區,他低聲提醒安鋒︰「我到了,在他們背後,我發現個人,需要攻擊嗎?」
安鋒目視著兩側山崗,這時山崗上先亮起三盞燈光,這三盞燈光移動到傷員身邊,見到安鋒沒有攻擊行動,又有三盞燈亮了,而後對面山崗上也出現幾盞燈,開始滿山坡尋找傷員,好在這些人基本上都站在峰頂位置射擊,所以受傷後也離峰頂位置不遠,因此救治工作進行得很順利。
「不,別驚動他,你到三點鐘方向,我們現在撤離」,安鋒低聲回答阿蓋爾,他目光一轉,回身抓起庫克的尸體,身再度消失在暮色。
不一會兒,所有的傷員都被搬運到山背後,整個山谷只有三盞燈還在晃動著,尋找著失蹤者。就在這時,平台上傳來「扎喀貢」憤怒的喊聲︰「庫克,居然是你……」
淒厲的喊叫聲,傳來手槍單調的響聲,已經隱約的打斗聲。槍聲一響,正在搜索失蹤者的搜捕隊員連滾帶爬的翻過山崗,翻到山背後,他們齊齊的驚出一身冷汗——原來「扎喀貢」還有彈。
剛才,大家大搖大擺的搜索傷兵,心未嘗不是想著庫克的提醒,他們當有些人來過礦區,知道礦區的情況,當時他們叫走了礦上的采礦人員,以及等待在礦上的馱隊,只留下個人守衛當天的礦石,這個人最多有桿槍,加上「扎喀貢」逃走的時候奪取的手槍與步槍,估計「扎喀貢」是沒有彈了。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扎喀貢」居然很狡猾,居然還保留著數量未明的彈。
這時候,兩側山崗上的追捕隊員們開始通過步話機核對傷亡情況,他們一共來了個人,只有8名沒來得及翻過山崗的人絲毫未曾受傷,而那些爭先恐後登上峰頂開槍耍威風的家伙,幾乎人人帶傷,好不狼狽。他們當還有失蹤,估計失蹤人員凶多吉少。而其余的輕傷者,基本失去行動能力。
也就在這時,山谷隱隱傳來摩托車的轟鳴聲,遙遠的某處山頂上,摩托車燈像螢火蟲一般閃爍著,不過這是夜里,即使是摩托車也不敢開快。
剛才在平台上,安鋒假裝遭遇庫克襲擊,兩槍擊斃庫克後,他鑽進山洞里,此刻麗莎已經鑽入睡袋睡著了,努爾揉著眼楮還在煮粥,安鋒沖努爾做了個噤聲手勢,過去把麗莎的睡袋抱起,放在毛驢馱架上捆好,而後招呼努爾熄火離開。
剛剛使用過的爐灶直接丟棄了,努爾牽著兩頭驢,安鋒牽著兩頭驢,兩人趁著夜色悄悄離開礦洞平台,走出平台之後,安鋒大搖大擺的擰亮礦石燈,努爾默默無聲追隨這安鋒的腳步,這是後摩托車手已經下到山谷里,回首眺望的努爾只看到平台上的牧羊犬尸體,以及守衛礦洞者的死尸。
「我在三點鐘位置」,阿蓋爾在耳機輕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