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觸動了什麼機關,亂葬崗方圓五里忽然一黯,大鬼兒小鬼兒一下子都涌了出來。緊接著,一團團幽幽的鬼火忽然出現,詭異y n森。
每塊墓碑旁,都至少飄蕩著一條淡灰s 的虛影,輕輕的晃動著,如同在火光下跳動的皮影,又多了幾分足以侵蝕到人心底深處的恐怖。盡管那些虛影面目不清,甚至是男是女都分辨不出,但一道道y n冷的目光卻都死死的盯在一個人身上。
常人若是被人,不,被那些鬼魂一樣的東西這樣盯著,就算不嚇得暈過去,恐怕也會感覺如芒刺在背,十分難受。偏偏那黑衣人臉s 如常,對周圍忽然變幻的一切充耳不聞、視而不見,似聾子、瞎子一般。
在那人幽深的目光下,那片空地竟輕輕顫動起來,緩緩的鼓起一個小土包。
周圍的聲音驟然變得更加淒厲難听,在一旁窺探的那些幻影晃動的更加厲害起來,距離稍遠一些的,則忽然矮了許多,似乎是因為恐懼而跪拜了下去。
「悉悉索索」的聲音持續了好一會,一座近一人高,寬三尺,厚七寸的白玉墓碑完全升了起來。
墓碑通體以白玉打造,而且看樣子似乎是一整塊,潔白無瑕,瑩潤光潔,一點都不像是被埋于黃土多年。上書六個大字,「鄭門秦氏之墓」,卻不曾寫到是誰立下了這碑。
這樣一塊極尊極貴的墓碑竟出現在這亂葬崗中,實在是大反常態。
此刻,周圍所有的虛影都矮了半截,似乎都在瑟瑟發抖,剛剛還鬼哭神嚎的,現在卻一點聲音都听不見了。
那墓碑上閃過一道淡淡的白s 寒光,一個身著青s 小衫的少年從墓碑中走出。
此人不過十四五歲,唇紅齒白,面貌清秀,只是臉s 很是淡漠,隱隱帶著幾分高傲,卻也不似尋常小廝。
那少年的做派,倒好像是皇親貴冑、權傾天下之人家中的下人,雖是下人,卻也比普通百姓要金貴多了,自然是眼高于頂,渾身上下都透著股傲勁兒。
那少年既不見禮,也不正眼瞧那人,愛答不理道︰「我家夫人正在休息,恕不見客,請回吧。」說著,便要往回走。
那人目光中雖透著y n毒,卻還是「嘿嘿」一笑,反問道︰「你家夫人不見客?」
少年不耐煩道︰「你是聾子……唔……」
少年話音未落,那人忽然伸出漆黑枯瘦如鬼爪的手,一把掐住了少年的脖子。少年口中嗚咽,臉迅速漲得通紅,卻是一句話都吐不出來。兩只縴細白皙的手使勁的掰著那人的手,一切卻都只是徒勞。
那人「嘿嘿」笑著,搖頭道︰「我不是聾子,不過很快,你就要變成聾子了。」
死了的人,自然听不到,說是聾子也未嘗不可。
那少年的眼楮瞬間便被恐懼充斥,此時此刻,他毫不懷疑那只手的主人所說的話。該死的,那只手,真的太有力了。
少年一雙水汪汪的眼楮噙滿了淚水,驚恐而又祈求的看著那人,小模樣還真是我見猶憐。若是有變態的人在場,那少年的模樣還真是能激起人無限邪惡的y 望。只是此時,那人卻絲毫不為所動,手掌緩慢而堅定的收緊。
少年的一張臉都變成了豬肝s ,一松,竟失禁了,下擺很快就濕了一大片。
就在此時,只听到一道柔媚的女聲道︰「鬼王,打狗還要看主人,你怎就在親身家門口欺負人?」
萬山鬼王「呵呵」一笑,猛的松開了那少年,重新將手收回到袖子里。少年一下子跪坐在地上,低頭劇烈的咳嗽著。
一位穿著湖水綠釵裙的婦人從墓碑中走了出來,笑盈盈的看著萬山鬼王。
那婦人年紀也就二十出頭,烏黑的青絲梳了一個靈蛇髻,上插金步搖,臉上雖不施粉黛,卻艷如桃花,眉細而彎,眼楮大而靈動,笑起來,更是帶著三分嫵媚。盈盈的站在那,如弱柳扶風,當真美極。
鬼王笑道︰「小老兒怎敢在夫人家門口欺負人?不過就是看那小子太不聰明,替夫人教訓他一下而已。」
此時,那少年才有些回過神來,忙跪在地上,雙手便去扯秦夫人的衣裙,鼻涕眼淚就都下來了,哀求道︰「夫人救我。」
秦夫人臉上露出幾分厭惡的表情,不著痕跡的一躲,讓那少年抓了個空。
少年看看空空的手掌,竟是一愣。夫人不是最喜歡他的嗎?如今卻為何……?
少年極度不解的看著秦夫人,顫聲道︰「夫人?」
秦夫人瞟了少年那濕答答的一眼,也不知從哪里抽出了一方潔白的絲帕,輕掩鼻子,嫌惡道︰「真髒。」秦夫人隨手一點,冷淡道︰「他賜給你們了,別弄髒了自家庭院就是。」
秦夫人話音剛落,便有六七條灰s 的虛影沖上前來,不由分說的便扯了那少年的衣服,把少年往旁邊拖。
少年一愣,緊接著,便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只是不等他開口求饒,一條虛影便撲到了那少年臉上,少年的聲音戛然而止。很快,那少年被拖到了一處僻靜所在。
緊接著,便只有很是輕微的「噗噗」聲傳出了,听起來,像是牙齒咬進血肉里發出的聲音。若不仔細听,倒也不容易听見。
萬山鬼王對秦夫人的舉動沒有感到絲毫驚異,便是再喜歡的東西,若是不小心礙了她的眼,秦夫人都會毫不憐惜的直接丟棄。更何況那少年不過只是區區普通人,能進出那墓碑,不過是仰仗著秦夫人的恩賜而已。這種貨s ,要多少有多少,何足為惜?
秦夫人嫣然一笑,道︰「倒是讓你笑話了,里面請。」
萬山鬼王半真半假道︰「童男子最補,可惜了一頓好血食。」
秦夫人嬌笑道︰「那還不簡單?鬼王若是想要,妾身便送鬼王幾個好了。」
萬山鬼王眼中閃過一道寒光,輕笑道︰「一言為定?」
「好!」
進了那墓碑,眼前出現的並非昏暗y n森的墓道,而是金碧輝煌、溫暖舒適的宮殿。
那宮殿極大,兩邊立著十八根五尺粗的圓柱,雕刻著j ng美無比的翔鳳,最顯眼的位置擺放著一張軟榻,上面鋪著千年雪狐皮,兩名同樣樣貌清秀的少年跪在兩邊,一個手里還捧著純金的果盤,盛裝著新鮮的水果。
除此之外,宮殿內一應器物俱全,做工j ng細,奢華講究,另外還有十幾個少年垂首站在兩邊。
這哪里是墓穴?便是皇宮也不及這里奢華。
這秦夫人本是姓鄭的一個大戶人家的妾室,家里窮,也沒起個名字,但因為長得極是貌美,便在十四歲那年,被父母嫁給了年長自己四十多歲的鄭家老爺。
本來這秦夫人還因為家境貧寒,得不到極好的照顧有些消瘦,在鄭家呆了兩年之後,變得越發光彩照人,美艷無比了。
那鄭老爺對秦夫人也是寵愛有加,予給予求,若不是顧念妻子娘家權勢,恐怕早就將秦夫人扶為正室了。
三年後,鄭老爺得急病死去,秦夫人膝下無子,被鄭老爺的正室以通ji n的罪名浸了豬籠,尸體就埋在了這亂葬崗。
許是秦夫人怨氣太大,許是這地方本就y n氣極重,秦夫人竟自行領悟,走上了修鬼之路。
秦夫人本就不是心胸寬大之人,得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力量,便開始報復鄭家。反正鄭老爺死了,鄭家的人和她也沒有半點關系。
不過在此之前,秦夫人還是威逼鄭家的人在這兒給她修了這個地宮、以夫人之名給她立了墓碑,然後才玩的鄭家滿門盡滅,雞犬不留。
說起來,這秦夫人絕對算的上是一個狠角s 了,否則萬山鬼王此時也不會找上她。
秦夫人嫵媚的半躺在軟榻上,笑道︰「鬼王今r 前來,不會只是為了討兩口血食吃吃吧?」
萬山鬼王坐在一邊,輕笑道︰「不知夫人可曾听說過‘鴉’?」
秦夫人漫不經心道︰「可是那種會飛的鴉?」
萬山鬼王笑道︰「自然不是。」頓了頓,又道︰「想必夫人總听說過黃泉老祖吧?」
秦夫人眼楮一亮,卻依舊漫不經心道︰「傳說中的那位,妾身自然听過。」
萬山鬼王淡淡道︰「這鴉,便是老祖曾用鬼器的器靈。」
「哦?這妾身倒是不知了。」秦夫人起身,笑道︰「難道鬼王竟得到了那鬼器?」
萬山鬼王輕笑,道︰「小老兒自然沒那個福氣,不過……」萬山鬼王話鋒一轉,眼中閃爍著貪婪的光芒,笑道︰「小老兒倒是曾經見過他。」
「在哪?」
「一個金丹期小子的手上。」
沉默了片刻,秦夫人道︰「林睿?」
「呵呵,夫人消息倒是靈通。」
秦夫人淡淡道︰「雖然魔、道之間的事妾身不參與,但出了那麼大的事,消息很難不傳入妾身的耳朵。鬼王費盡心機的想抓林睿那小子,便是為了那鬼器?只是黃泉老祖消失了多久誰都不清楚,鬼王何以認定那小子身上的東西便是老祖之物?」
萬山鬼王搖頭道︰「小老兒昔年曾偶然得到一本奇事錄,其中一篇正好講到此事,而且老祖不僅僅是留下了一件附有器靈的鬼器,更留有一處洞府。」
秦夫人抬起眼楮,眼中竟也閃爍著綠s 的光芒,萬山鬼王最是清楚,那是貪y 。
不過秦夫人還是笑道︰「既然你知道這些,直接將那小子拿了,再去尋老祖的洞府不就行了,又何必來妾身這兒?」
萬山鬼王坦然道︰「先前小老兒被阻暫且不提,只是那鬼器畢竟曾是老祖所用之物,器靈鴉也著實了得。實不相瞞,單憑小老兒一人,恐怕很難成就此事,所以特來求夫人相助。」
秦夫人輕笑道︰「連你鬼王都辦不到?」
萬山鬼王面s 如常,卻也默認了。
考慮了片刻,秦夫人淡淡道︰「老祖洞府里的東西,妾身要分得五成。」
「小老兒即來找夫人,便是信得過夫人,四成。」
「好,但要將老祖那件鬼器給妾身。」
「好,听夫人的。」
痛痛快快的敲定了事情,秦夫人和萬山鬼王相視一笑,笑得那叫一個真誠。
只是雖然這樣約定了,但進了洞府之後到底該如何劃分寶物,那還得到時候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