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天志 第二十八章 也許是左撇子

作者 ︰ 陳曉

()枯木身後的花布包無聲無息的裂開了一條口子,然後從里面伸出了一只嬰兒的小手,肉嘟嘟的。如果忽略那純淨的血s ,小手還是很可愛的。

拽著枯木的衣服,一個血女圭女圭攀到了他肩頭。

那血女圭女圭渾身都**著,是個男孩,看上去不過一兩個月大。較之一般嬰兒,他的頭更為大些,沒有頭發也沒有眉毛,一雙眼楮更是圓溜溜的、大的出奇。若真要形容,便只能說他很像瞪著眼楮的金魚,而且是條只有眼黑的金魚。

血s 的皮膚再加上漆黑的眼眸,怎麼看怎麼覺得詭異。

如夜行的家鼠般,血女圭女圭略顯謹慎小心的四下探看,小鼻子微微聳動著,似乎在嗅著什麼。

枯木側頭看著嬰兒,慈愛的模著他的大腦袋。

血女圭女圭閉著眼楮,嘴角微微翹起,如乖巧的寵物般蹭了蹭枯木的手,似乎很舒服。

枯木笑了,笑容和所有寵愛孫兒的祖父一樣,慈愛安詳。

收了手,枯木眼中的寵溺之s 更重,「餓了就先吃點點心,爺爺幫你看著。」

剎那間,血女圭女圭以絕對讓人意想不到的速度竄了出去,其速度足以讓九成九的同階修士汗顏。

血影閃過,異嘯剛起。血女圭女圭已經趴在了尺衡後背,一口就朝尺衡的後腦咬了過去。

尺衡先前被禁制所傷,再加上一心想要破開禁制,盲目攻擊,力量損失不小。無果後難免有些急躁,少了幾分對周圍境況的留意,又是事發突然。如此種種加在一起,尺衡這才輕易被那血女圭女圭輕易近身。

電光火石間,尺衡根本來不及確定身後的那東西是什麼。只是本能的御起真元,想要將其震開。

「 」,一聲清晰而響亮的骨裂聲傳入耳朵,尺衡一愣。

緊接著,一種難以形容的感覺忽然涌了上來,有些痛,但又很不真實。

尚不及完全調動的真元散開,尺衡的身子便重重的向前撲倒。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慘叫,肉身就斷絕了所有生機。

一瞬間的感覺,光怪陸離。

肉身死亡,尺衡這還是第一次經歷,難免有些失神。但到底是修士,剎那的迷離之後,尺衡當即便想棄身而逃。

尺衡的想法很簡單,不管誰對他下手都好,他只想活下去。至于此舉是否有用,尺衡也無暇考慮,試試總比等死強。

但是,尺衡一動方才發現,元嬰被大力縛著,無法掙月兌肉身。在那樣的力量面前,尺衡根本由不得自己。

尺衡倒也算是個灑月兌x ng情,心中竟自嘲報應不爽,害人的終究也被人害。

同時,左右難逃一死,尺衡干脆展開靈識,仔細的去「看」背後的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這一看不要緊,尺衡卻差點氣得七竅生煙。若非身不由己,尺衡縱是自爆,也定要拼個魚死網破不可。

血女圭女圭的腮幫子鼓得有那半個腦袋那麼大了,下巴上沾滿了血跡與花白的腦漿,正大嚼特嚼著,「嘎 嘎 」的骨骼斷裂聲異常刺耳,可謂凶悍至極。至于伏在地上的尺衡,後腦勺缺了半塊,紅的白的一大片,觸目驚心。

一仰頭,血女圭女圭將滿口血肉和著骨頭碴子一塊咽了下去。脖子只微見粗些,隨後便又恢復正常,其他則完全不見變化,也不知血食都讓他吃到哪去了。

吐出一團黃褐s 毛發,血女圭女圭大張開嘴。

那嘴看著小巧,完全張開竟比半張臉還大,一如開合自如的蛇口。同時可以清楚的看見,血女圭女圭嘴里兩排牙齒都是鋸齒形的,排列十分緊密。

血女圭女圭再次咬向尺衡的腦袋,一口便咬掉了大半個,比上次咬得還要更大。

尺衡怒極,「狗崽子,給我滾!」

妖修雖是妖,有時可能難月兌本x ng,但到底更像人些。正如沒有多少人類會同類相食,妖族成了人形,便也極少會去啖食修士的尸體。自然,妖族也就不希望自己的尸身被蠶食吞吃。

殺人與被殺本是常事,即便有人將尺衡碎尸萬段,再取了他的元嬰去煉丹煉器,尺衡也絕不會像現在這般憤怒,因為這等事尺衡也做過。但是,「當面」辱人尸身,而且還是如此沒頭沒臉的吃法,尺衡便受不了了。

見到野狗搶食人類尸體,九成九的人都會覺得惡心厭惡。若野狗換成了個女圭女圭,再是親眼看著自己被咬噬,估計誰都會怒火蒸騰了,尺衡的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喊出了一聲,尺衡便沒了動靜,不是他不想,而是有人封閉了他與外界的聯系。

即便大喊大叫,除了尺衡自己,也不會再有半個人知曉。至于壓制尺衡的枯木,他不想听,自是有法子听不見的。

第三口,血女圭女圭將尺衡的腦袋盡數咬去,只留下了一小截血淋淋的脖子。

血女圭女圭又向下挪了挪,小胳膊舉起,掏向了尺衡後心。在里面攪合了兩下,血女圭女圭將尺衡的心髒掏出,一把扔進了嘴里。

林睿側目,微微皺眉,卻也到底是疑惑比厭惡更多。

場面混亂,撞擊聲此起彼伏,林睿原是不容易注意到尺衡這邊響動的。只是那血女圭女圭出現之時,林睿忽然覺察到一道血煞氣,心頭一凜,不由得望了過去。

林睿紫丹五感靈識具開,自然要比旁人更敏銳些。

粗粗的嚼了兩下,血女圭女圭一抹嘴,身子再度撲出。

枯木心念一動,尺衡的月復部當即炸開。不用尺衡自己動手,枯木便成全了他,幫他毀了元嬰。

人死血凝,即便剛死,血肉也定會不新鮮了。若留著元嬰在體內,總是有一道本源之力束著,肉身與生時並無太大差別。如今目的既達,枯木卻也不會再留著尺衡的元嬰了。

地面被炸出了一個丈余的大坑,兩截尸身也飛出了老遠。沒了束縛力,尸身化作了原形,但因其損毀嚴重,根本看不出本來模樣。

這一下的動靜可不算小,七成的人驚覺有異,紛紛調轉目光,剩下的三成之人自然也跟著望了過去。

正當此時,劍嘯突起。一修士怒喝,劍光吞吐,氣勢逼人。

血女圭女圭速度不錯,修為卻不過剛進黃階,先前輕而易舉的得手,到底還是更運氣些。如今這修士提早一步發現了血女圭女圭的敵意,不僅躲過了致命一擊,更是及時予以反擊。

「哇——」

血女圭女圭伏在地上,啼哭響亮。

之後,「叮」的一聲脆響,刺向血女圭女圭的飛劍猛的折斷。劍尖飛遠,連著劍柄的一端則越過女圭女圭,徑直插在了地里。

飛劍折損,那修士自是受到重創。灌了兩顆丹藥下去,修士也不多言,起掌便拍向了血女圭女圭。

都到這個時候了,哪里還有什麼誤傷?那修士也干脆不論其他,先滅了打算對自己不利的人再說。

修士與血女圭女圭相距不過兩丈,不消一眨眼的功夫,修士已然近身。

只是不等將那血女圭女圭拍死,修士的身子驟然往上一拔,右手推出,傾盡全力。

沒有震耳y 聾的聲響,修士卻猛的倒飛了出去,口中鮮血狂噴。

枯木好端端站在那兒,臉不紅氣不喘,甚至連衣角都不曾被掀起半分。血女圭女圭還趴在他的肩頭,黑漆漆的眼楮直盯著那修士。

根本不理會旁人是何種目光,枯木一臉慈愛,輕聲安慰道︰「乖孫莫怕。」

血女圭女圭抽了抽鼻子,微微撅著嘴,似有委屈之s 。

枯木便更是心疼了,不由微怒道︰「爺爺幫你出氣。」

那修士白著臉從地上跳起來,情不自禁的後退了兩步,謹慎道︰「你是何……?」

「啪!」一句話尚未說完,枯木便如鬼魅般上前,抬手就是一個大嘴巴抽了過去。

緩兵之計,無果。

修士被打得一個趔趄,半邊臉頰腫起,中間還裂開了一道口子,紫紅s 的皮肉外翻,牙齒也被打落了十幾顆,好不淒慘。

修士登時大怒,舉手便劈。

此時被困在「籠子」里,若再不盡全力,就不會有什麼機會了。

枯木一把擒住了那人手腕,眉眼漠然,冷淡道︰「握劍的手?」

話音未落,慘叫聲驟起,當真可算撕心裂肺。同時,修士左手猛的向前一推。

枯木先是捏碎了那修士的腕骨,然後手腕快速一動,竟硬生生的將那人的右手給整個撕扯了下來。

枯木擒住那修士之時便封住了他的行動,如今對那修士的再次出手卻也並不感到有多意外。

如法炮制的廢了那人的左手,枯木依舊冷淡,「也許是左撇子。」

事已至此,還說什麼,還能說什麼?那修士也是真真不打算活了。靈魂聚于元嬰,便要自爆。

枯木伸手虛壓,輕易的將那人的元嬰壓在體內,並以蠻力阻其自爆。

血女圭女圭從枯木肩頭越到那修士頭頂,如八爪魚一樣攀在上面。只是血女圭女圭還沒來得及下嘴,枯木忽然轉動眼珠,視線飄向一邊。

血女圭女圭當即放棄了即將入口的美食,血影一閃,徑直飛撲向李銳。

李銳心頭一驚,哪敢輕敵?本命飛劍當即朝血女圭女圭刺了過去。

先前李銳也如眾人一般,略有驚異的看著枯木和血女圭女圭,暗里地卻吩咐弟子要不著痕跡的後退。

幾句話的功夫,李銳和門下十幾名弟子已經退至禁制邊緣。

李銳心里清楚,如果能將泣血靈芝帶回去,必是大功一件,好處自是不必言說。

若人人皆是將泣血靈芝錯認成了雪靈芝,李銳帶著門眾,倒也有把握能在混戰中撿個便宜。但是現在,這等靈物卻引來了更厲害的人物,這事兒便不是李銳所能參與的了。

即便以後宗門追究起來,李銳縱然難逃辦事不利的罪名,但多少也有個說辭,總比現在就死得不明不白的好。

李銳想著,結合自己這十幾人之力,就算無法完全破掉禁制,打開個缺口總是能的吧?

先前一切順利,也沒人注意到李銳的小動作,卻不成想還是在緊要關頭被枯木給發現了。

事態緊急,由不得半分猶豫。李銳剛祭出了飛劍,便大喝一聲,「破」!

連同李銳在內,蓄力待發的玄一門眾便一起打向禁制上的同一點。

玄一門眾力量同宗同源,彼此接觸過程中幾乎不會有所消耗,勝算便又多了幾分。

飛劍毫無懸念的穿過了血女圭女圭的月復部,血箭迸發。幾乎與此同時,猛烈的撞擊聲炸響,濃烈而耀眼的血s 光芒在眼底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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