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因為雞頭這麼一句狠話震住了場子,還是因為別的什麼緣故,一直玩的穩健,很少賣出的王大志從吃完飯後,賣的最大的這一局,幾分鐘前還一個個搶著買的人,出人意料的沒有一個出頭。
每個下注的人,都規規矩矩的把自己的錢押到單雙的兩面。
揭開骰盅。
一個三點。一個五點。
屋里立刻一陣唏噓聲。
雞頭的嘴角抽了抽。
臉上的胎記也跟著抖動幾下,看起來更是y n沉的恐怖。
「草!真是老天有眼啊。想輸錢都不給機會啊。呵呵……」王大志咂咂嘴,搖搖頭,收起單上的錢,一副和很惋惜的樣子,似乎這把沒輸出去那一千六百塊錢是一件很遺憾的事情。
賠掉雙上的錢,王大志居然還贏了幾百塊。
接下來的時間,沉悶的賭場漸漸活躍起來。
轉運了。
真的轉運了。
王大志興奮了起來。
從雞頭搶莊之後,他一下就轉運了!
幾乎每把都要賣,雖說數額不是很大,總體來說是贏得多輸得少。
他手里的錢自從加入雞頭那一千六之後,厚度就再沒有減少過。
王大志再沒有和雞頭說一句話。也沒有看他一眼。
雞頭似笑非笑的坐在椅子上,不再囂張,像是一般的玩家一樣規規矩矩的下注,一聲不吭,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的身後,依然空著一個狹長的通道。
屋里的人就算再擠,也沒人到他身後站著。除了畢恭畢敬的王俊。
王俊每局玩的都不大,只要雞頭押啥他就押啥,就像是雞頭就是他的福星,他的向導。
能玩到這樣的境界,證明他的水準已經達到了一個一般人不能企及的高度。
那是一種發自內心的近乎虔誠的巴結,以金錢為代價,以行動為表現。
僅僅是這些當然還不夠。
他時不時的給雞頭發煙,拿水,服務的及時周到。
即便是雞頭沒有看過他一眼。
王俊點頭哈腰忙的不亦樂乎滋滋有味,完全也不在乎屋里人看向他時的那鄙夷憎惡的眼光。
雞頭手氣很臭,幾乎沒有贏過,也沒有買過王大志一次。
王俊跟了N局後,收手不玩了。
他似乎是輸完了。
手中空空如也,臉s 有些懊惱。
像個保鏢一樣站在雞頭的身後。
王大志呼喊的聲音越發高漲,他賭的力度也越來越大,起初只是五百六百的賣,到最後,只要感覺差不多,一出口就是一千。
「BBBB……」
六點半。
雞頭的漢顯呼機響了。
雞頭慢吞吞地看了一眼,等到那局結束後,費力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他定定地看著王大志。
王大志似乎沒有看到雞頭。
他依然微笑著拿起骰盅,微笑著搖好,又輕輕地放下。
他昨晚這一切,點了根煙,淡淡地瞄了雞頭一眼。
屋里的人紛紛往桌上放著錢。
王俊挺直腰板,看著雞頭。
雞頭一仰脖喝了一大口飲料,手中的瓶子提到下巴的位置時,手指一松,瓶子 當一聲掉落在地上。他冷冷地一笑,沖著王大志豎起了大拇指,又狠狠地壓下。
王大志仰面噴了口煙。臉上依然在笑。
「拿去買水喝吧。剩下的打車。」雞頭抽出三百塊錢扔到桌上,拍了拍王俊的肩膀,搖晃一下,轉身一只手拄著膝蓋,像是一只受傷的企鵝,一瘸一拐的走了。
王俊大喜,一把抓起桌上的錢,站在原地思考了五秒,像是一陣風一樣的緊隨雞頭而去。
雞頭一走,賭場里有些壓抑的氣氛立刻變得活躍。
很多人都長出了一口氣。
王海濤臉上y n晴不定,目光閃爍。
「好了。場子終于干淨了。大家放開玩,在三爺的地盤絕對沒有什麼麻煩的,偶爾有幾只臭蟲跳躁,那是很正常的。哈哈……今天晚上,不管輸贏,我請大家到川府人家喝酒!在座的人人有份。」王大志豪爽的大笑著,聲音回蕩在整個樓道。
雞頭走後,王大志似乎也失去了豪情,聲音小了,話也少了,玩法也漸漸的變得保守起來。
場上不乏有激情的人,賭注也有一千一千下的,但總體還是莊家始終佔了上風。
賭局漸漸地變得沉悶起來。
雞頭大概輸了有個四五千塊錢,場子里幾個跟風的苦主也垮了,這其中包括宋金剛。
場子里的錢,大部分重新歸攏到王大志手里。
他的西裝的兩個兜都鼓了起來。
時間已經差不多,也再沒有新鮮血液的加入,幾個小一點的贏家也溜了,他們自娛自樂去了,似乎根本就不在乎王大志請客的事情。
留下來的人,多數都是些輸錢的人,抱著一絲僥幸,不死不活的玩著,但基本上還是給王大志陪榜的。
漸漸地,走的人越來越多,尤其是那些女人,全部走的一干二淨。
房間里變得寬敞了許多。
每局小打小鬧的,輸贏面都不大,也再沒有**出現。
八點五十。蓮蓮踢踏著拖鞋,懶洋洋的再次走進來。
她手里拿著掃把、拖把,一進屋,看了王大志一眼,就走向了衛生間。
衛生間傳來沖水的聲音,還有悉悉索索拖把擦地的聲音,看樣子是蓮蓮已經在打掃清洗衛生間了。
每月的五號,安樂縣所有的單雙場子,都是早上10點鐘開場,晚上九點鐘結束。十點以後,賭場繼續到第二天早上八點。
平時中午12點開場。凌晨1點後開夜場直到第二天早上八點。每場間隔中,都有一個小時的休息時間。
這是黑三爺的規矩。
「到點了。草,大求,不是要請弟兄們去搓一頓(請客吃飯)麼,走不走?」宋金剛臉s 有些沮喪的從椅子上站起來。
「必須地!那還用說!你們想吃啥隨便點,不要太貴的就行。要不然我可不買單。哈哈……」王大志拿手里的厚厚的一疊鈔票揣進兜里,笑嘻嘻地。
川府人家一樓是自助火鍋,二樓是炒菜。
人多嘴雜,吵吵了半天,想吃啥的都有,意見一時沒統一下來。最後還是王大志拍板定音,定下來吃炒菜。
當然也有提議在東北人家二樓「隨便」吃點的,王大志斷然否決。
「東北人家」的消費檔次有些偏高。
隨便一頓,這麼多人,沒有兩三千塊錢是出不來的。
王大志看樣子本就沒打算把錢扔到這里。
至于別的上檔次的地方,提議的那些人也只是一廂情願而已。
屋里等著蹭飯的那些人,一邊談論著今天賭局中的經典之處和各自的得失,一邊罵罵咧咧、嘻嘻哈哈一窩蜂地下樓去了。
蓮蓮從衛生間出來。
王大志借口肚子疼,讓那些人先過去,一路小跑著溜進廁所,似乎多耽擱一秒就要落在褲子上。
在請客喝酒這個問題上,王大志的信譽度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他有錢的時候,從來就不曾小氣過。
既然他說請客,就沒人再擔心吃完沒人買單。他去了最好,不去,大不了用他的名義在飯館簽個單就行。
所有的飯館都可以簽單,這也是安樂縣獨具特s 的地方。
沒有一個飯館的老板會擔心有人賴賬,也沒有人會簽了單不認賬。
房子忽然安靜下來。只有彌漫在屋中濃烈的幾乎讓人睜不開眼楮的煙味久久不散。
滿地的煙頭和垃圾,在低著頭掃地的女人手里跳躍著,翻滾著鑽進簸箕里。
窸窸窣窣的掃把摩擦瓷磚的聲響,听起來格外的單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