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志的身後,站著三個人。
一個四十五、六歲神采奕奕的西裝男子。
一個頭發燙的跟雞窩,染得花花綠綠的,十七、八歲的小青年,帶著幾分傻氣,幾分痞氣。
還有一個長的白白淨淨,穿著一身今年特流行的休閑服,和西裝男子年齡相仿,斯斯文文,戴著一副寬邊近視眼鏡的男子。
黑哥,就是那個西裝男子,此刻正笑眯眯地看著王大志。
黑哥本名黑龍,本地人。
黑哥算得上是前輩級別的老混子了,王大志剛剛開始混的時候,沒少被黑哥照應過。
後來倆人都隨了三哥,所以,王大志習慣x ng地一直叫他黑哥。
算起來已經有十幾年的交情了,兩個人志趣相投,感情處的相當不錯。
安樂縣變天的時候,黑哥一根筋的拉著三哥的大旗不肯向黑三屈服,結果被黑三的人一頓追殺,要不是剛剛暗中照應,怕是早就廢了。
跑路到外地,為了替人出頭,砍傷了倆人,判了幾年,出來後,老婆離婚了,家也散了,帶著一個女兒過活,r 子過得也是頗為艱難,那時候王大志明里暗里沒少接濟他。
女兒大了一點,黑哥就到一個遠房親戚開得小煤窯上干活。
那里離縣城有100多公里,回安樂縣一趟也不容易。
上班,彼此平時也沒有空閑,哥倆也只有逢年過節或是有啥大事才能聚在一起。
算起來,王大志已經有大半年都沒見到黑哥了,如此意外地在這里相遇,他自然特別高興。
急忙把三個人讓到包間,招呼著老板重新上酒上菜。
坐到酒桌上一介紹,王大志才知道,和黑哥一起來的那兩個人,那個小伙子,是黑哥新收的徒弟,跟著黑哥學開車,叫張煥,是個南方人。
另外一個是黑哥的好朋友吳亞軍,縣二小的教導主任,本地人。
邊喝邊聊,王大志這才知道黑哥這下半年混的真不錯,專門負責他所在的那家私人小煤窯的後勤采購,雖說還沒拿上執照,單位那輛皮卡車現在算是專門配給他了。工資漲了,還不用干活,又有專車,黑哥自然也是ch n風得意。他今天是下來給單位買洗衣粉和洗潔j ng的,明天下午上山。
黑哥回來後,忙完手里的事,第一時間就到王大志的工地去找他。听說王大志去了東北人家,知道王大志肯定又是去賭了。黑哥對「搖單雙」沒多少興趣,也知道這時候,去拉王大志下來敘舊也不可能,于是就約了幾個朋友先小聚了一番。又打了場麻將,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他這才帶著這兩個人去了東北人家,听說王大志到了這里,他專門找過來的。
鐵蛋到底無愧劉高拳的稱號,酒j ng考驗,醒酒的速度真不是一般的快。
就那麼窩在沙發上迷瞪了一會,再次被喊起來的時候,酒意已去了大半,又恢復了酒場上的壯志豪情。
五個人又是一頓海喝。
兩點多的時候,幾個人都差不多了。
吃好了,喝好了,下一步是喂鳥了。
這個點,找個鳥巢不是問題,關鍵是下一步計劃去哪里活動,為此,他們產生了嚴重的分歧。
吳亞軍到底是斯文人,堅持要先去KTV去 歌,順勢看酒吧里有順眼的妞子帶回房子玩個一夜。
黑哥卻喊著要去洗浴中心洗澡整個「全套」。
安樂縣當時的洗浴中心,所說的全套就是洗澡,按摩,搓鹽,松骨,踩背,推油,吹鳥,打炮,睡覺。
鐵蛋最實在,不知道是想給王大志省錢還是眼界不夠高,一個勁嚷嚷著去旅社開房找小姐。
這種要求,算是最低的了。
王大志呢,非要去一家新開張的叫做黑土地的洗頭房去洗洗「小頭」,按摩「娛樂」,玩「雙飛」
那時候,洗頭房就像是雨後ch n筍一樣出現在安樂縣的大街小巷,甚至在一些小區里都有。
門臉不大,招牌上就簡單的寫著某某洗頭房幾個大字,進了門,幾把理發用的椅子,幾塊鏡子,一些用來裝點門面誰知道幾百年沒用的理發工具,看起來和一般的理發店沒什麼兩樣。
洗頭房這個東西不知道是誰先發明的,光听名字,就知道掛的什麼招牌賣的什麼貨s 。
來理發的,一律打發,聞腥而來找樂子男人來了,老練點的,先把里面的洗頭妹挨個叫出來,驗過貨s ,開出條件,講好價錢,進里面小房,月兌褲子辦事,提褲子走人,簡單方便,就像吃桶方便面一樣。
至于頭洗沒洗干淨,那只有進去的人才知道。
大一點的洗頭房,門臉較大,里面裝飾的相對闊氣一點,幾張沙發上,坐著一些有閑等待「釣魚」的小姐,一個個濃妝艷抹,穿的一個比一個妖艷儉省,滿屋子ch n光四sh ,讓進來的男人,不想干點啥事都不行。
黑土地算得上是一個中等檔次的洗頭房,王大志前些r 子听人說起這個地方,听說來得都是年輕漂亮的東北妹子,一個個很是豪放,伺候男人很有一手,堪稱中產階級男人的天堂。
可惜廠里要放假,事兒太多,想去一直抽不出時間,他還一直在心里惦記著這事呢。
再加上今天心情格外美麗,兜里的子彈絕對充足,不去肯定不行。
只有那個張煥,人輕言微插不上話兒,老老實實地呆在一邊,傻呵呵的笑著,也不知道笑的什麼勁。
意見沒法統一,喝了點酒,幾個人互不相讓,耽擱了不小的時間。
最後,還是鐵蛋出了個主意,公平起見,搖骰子來決定行程。
幾個人都一致通過。
誰搖的點數最大,誰說了算。
王大志先來,手氣不錯,兩個骰子一個五點一個六點,共十一點。
黑哥和吳亞軍搖出來的點數都不夠大,根本沒有話語權。
就在王大志以為勝券在握時,最後出手焉頭焉腦的鐵蛋,像是吃了偉哥一般,一下整出一個十二點。
還是鐵蛋贏了。
酒場上鐵蛋真是鐵頭一個,一出門,吹了點小風,鐵蛋就徹底地變成了軟蛋。
要不是黑哥和張煥架著,軟的像面條一樣的鐵蛋,連吳亞軍攔下的出租車都上不去。
黑哥搶著要買單,被王大志搡了出去。
結完帳,在老板畢恭畢敬的歡送中,走出川菜館。
剛把手里的一疊錢揣進兜里,王大志正低頭往前走,感覺右肩膀和什麼東西輕輕地踫了一下。
王大志側身抬起頭。
就在他的面前,杵著一個和肉牛的身板有的一拼,壯實的像是r 本相撲手一樣的年輕男子。
年輕人穿的什麼衣服,長的什麼樣倒是沒看清,只有頭上那梳理的一塵不染的中鋒,在車燈的閃爍中,油光可鑒,格外的醒目。壯漢單手推著一輛自行車,滿身的酒氣,一雙充血的牛眼,不懷好意的瞪著王大志。
王大志仔細瞅了瞅,不認識,看樣子對方也是多喝了兩盅的酒傻子一個。
都喝了點酒,輕輕地踫了一下,算起來也很正常,不算啥大事,王大志沒怎麼計較,剛抬腿走人,那個男子開口了︰「草,**比眼楮瞎了!往哪撞呢你!」
王大志猛地站住腳步,瞪著壯漢︰「草,你狗r 的剛才說啥?給勞資再說一遍听听。」
「你媽了個逼的,活膩了是不!敢……」
壯漢不知道是喝多了,是心情不美麗,還是平r 里橫慣了,真夠勇猛的,一言不合就氣勢洶洶的往王大志撲了過來。
壯漢的身影,就像一座移動的肉山,聲勢驚人。
他一邊沖,嘴里還一邊含糊不清的罵著。
壯漢手里那失去依靠的自行車,像是被遺棄的怨女,「 」的一聲栽倒在地,發出幽怨的哭泣聲。
壯漢樣子囂張,老實說,動作實在不怎麼快,還有些笨拙。
他張牙舞爪的還沒到王大志身前,後發制人的王大志敏捷的一竄,已沖到他的面前,雙只手一左一右,像是兩把鐵鉤子,準確無誤地一把抓住壯漢的頭發,使勁往下一拉。
壯漢高昂的頭顱猛地被拉低,龐大的身軀忽地一彎,被王大志拉到面前。
王大志抬起膝蓋,快速又y n狠地對著壯漢的臉上,就像世界級足球明星顛球一樣,接連不斷地頂上。
壯漢兩手亂舞,試圖抓住揪住頭發的胳膊,幾次努力無果後,在王大志接二連三的猛烈攻擊下,噗通一下躺倒在地。
王大志松開手,掄起大腳丫子,劈頭蓋臉的對著壯漢的大腦袋上踢下去。
說時遲那時快,從兩人交手到壯漢被放倒,也就是不到一分鐘的時間。
已坐在車上的就等著王大志的黑哥等人,看到這邊打起來,幾個人一窩蜂地沖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