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沒幾個人有好覺,傲雪沒去王雨柔那里,而是去了老夫人那邊睡,留下氣得砸杯子的王雨柔;而他自己也是沒得睡,心里全是白錦陌那軟軟的唇和她厭惡的語氣,兩種極端的情緒折騰的他抓狂!
「死女人,干嘛次次都那麼凶惡?溫柔一點會死啊?」
咕嚕完這句,終于抵不過那濃郁的困意,然後閉上眼睡了!
然,當眾人還在好眠的時候,一個消息在房頂上炸開!
「什麼?她懷的是傲雪的孩子?」老夫人不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女子,準確的說是落在她的肚子上。
老鴇得意的揮動帕子笑道︰「難不成我還會騙老夫人不成?鳳兒是我的花魁,是我們樓里的清官,從來沒有男子進得了她的身,唯一在她那里過了夜的就只有四少爺了,不是他的還能是誰的?」
「這這這……」老夫人不敢相信的看著鳳兒的肚子,那是傲雪的孩子?
柳鳳兒起身,柔柔弱弱的行了一個標準的禮︰「鳳兒見過老夫人!」
「鳳兒不得已淪落風塵,但媽媽憐惜,保住了清白的身子;鳳兒心儀四少爺,所以甘願成為四少爺的人,鳳兒今日前來,不求梅家的榮華富貴,只求老夫人能讓鳳兒月復中的孩子生下來,鳳兒願為奴為婢終身侍候老夫人!」
一番話說得真誠無比,老夫人听得非常滿意︰「快坐下,都是有身子的人了,還不知道愛惜自己!」
柳鳳兒乖巧的答了一聲「是!」
而老鴇立刻笑開了花︰「我就知道老夫人宅心仁厚,不會為難我們鳳兒,相信鳳兒一定會為老夫人生一個胖曾孫的!」
聞言,老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喚來身旁的人︰「快去吧傲雪叫來!」
沒過一會傲雪被請來了,王雨柔自然是風風火火的沖來的,臉上還有即將爆發的怒氣,至于白錦陌,難得有她覺得有意思的鬧劇,來看看又何妨?
「她懷的不是我的孩子!」這是傲雪踏進客廳的第一句話,一張女圭女圭臉崩的緊緊的,眼中全是怒火。
聞言,屋內的人驚了,老夫人臉上的笑意退去,疑惑的看向柳鳳兒,卻見她已經哭了起來,看向傲雪時是一臉的悲切︰「四少爺,所有人都知道我柳鳳兒是你的人,媽媽也從未讓我接過客,這孩子不是你的,還會是誰的?」
傲雪面色鐵青,那是白錦陌從未見過的神情,仿佛是被人侮辱了一般的憤怒,聲音非常的堅定︰「這個孩子不是我的!」
王雨柔面露不屑的看著柳鳳兒︰「風塵女子能有幾個干淨的?莫不是跟那個男人野合了,想賴上相公吧?」
「我沒有……」柳鳳兒猛的搖頭,一臉柔弱,驚慌無辜的樣子讓人都覺得不忍,眼淚止不住的落下,然後踫的一下跪在了傲雪面前,聲音悲切絕決︰「四少爺,相識這麼久,在你心中難道鳳兒就是那麼不堪的人麼?」
「這麼些年,鳳兒一心的跟著你,不曾貪你半分,更不曾想要名分;今日鳳兒前來,也不是為了圖四少爺的什麼,只是希望四少爺能認下鳳兒月復中的孩子,鳳兒不求名分,只求以後能陪在四少爺和孩子身邊,做牛做馬鳳兒都願意啊!」
聲音悲切,語氣誠懇絕決,那感情更是大愛無私,誰听了都會忍不住同情!
白錦陌坐到老夫人下手的第一個位置,端著一杯茶慢慢的品著,眼中掠過淺淺的笑︰有趣!
「唉!快起來,傷了身子就不好了!」老夫人居然親自上去將柳鳳兒扶起來,似乎已經認定了她懷的就是傲雪的孩子了。
傲雪面色已經覆上了寒霜,垂在兩側的雙手緊緊握拳,目光有些赤紅的掃過屋內的人,最後落在白錦陌的身上,依舊是那句話︰「孩子不是我的!」
白錦陌端著茶杯的手一頓,垂下眼眸不去看他,所以她錯過了傲雪眼底的那一抹受傷。
「相公都說不是他的了,難不成你們還想賴上不成,快走,我們梅家不收留你們!」王雨柔沒好氣的趕人。
「住口!」老夫人冷冷一喝,不滿的瞪了眼王雨柔,最後將目光落在傲雪身上,第一次沒有了寵溺的神情︰「傲雪,男子漢敢做就要敢當,不管怎麼說,這都是我的曾孫,你不要我要!」
傲雪顯然已經怒道極點,狠狠的瞪了眼柳鳳兒,轉身跑了出去!
柳鳳兒立刻感激的跪地︰「鳳兒……鳳兒謝謝老夫人……」
「傻孩子!」老夫人彎腰將柳鳳兒扶起來︰「以後你就是我梅家的人了,沒人敢欺負你!」
柳鳳兒立刻感激得又要跪下,看著老夫人那和顏悅色的樣子,王雨柔死死的絞住手帕,一個白錦陌還不夠,現在居然又來一個,而是還是個懷了孕的青樓妓子,快氣死她了!
一旁的老鴇擦擦眼角的眼淚,上前握住柳鳳兒的一只手︰「鳳兒啊!你就這麼走了,媽媽誰不得你啊!要是幽幽樓沒了你坐鎮,以後媽媽可怎麼活啊!」
兩人頓時又哭做了一團,老夫人這才想起柳鳳兒是幽幽樓的頭牌,就這樣帶走也確實不行︰「這樣吧!你說一個價錢,我們為她贖身?」
老鴇聞言,想了想才伸出兩根手指︰「老夫人,我也不跟你說多了,鳳兒是我幽幽樓的搖錢樹,價錢自然是比天高,而且她現在又懷了你們家的骨肉,我是心疼她,所以只跟你們要兩萬兩贖身銀子!」
兩萬兩?老夫人遲疑了,卻听得老鴇又道︰「她懷的可是你們梅家的曾孫,老夫人難道覺得您的曾孫還不值這點銀子?」
一句曾孫,終于打破了老夫人最後的猶豫,剛剛要開口答應,卻听得杯蓋踫撞杯子清脆的聲音,剛剛到嘴邊的話停住了,眾人也听到了這清脆的聲音,轉頭看去卻見白錦陌端著茶杯悠閑的濾著茶葉,只是那嘴邊的笑卻讓人覺得意味深長。
老夫人的臉色頓時拉了下來︰「白錦陌,你又想搞什麼ど蛾子?」
白錦陌這才抬眸,看了眼老夫人,又看了眼柳鳳兒,然後掠過王雨柔,聲音柔柔道︰「不知道老夫人當初抬王雨柔進來的時候,給的是多少禮金?」
老夫人皺眉︰「五千兩,怎麼了?」
白錦陌看著變了臉色的王雨柔,笑道︰「一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嫁進我們梅家老夫人才給五千兩銀子,如今買一個青樓妓子,老夫人居然舍得給兩萬兩銀子,若是傳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們梅家以妓女為貴呢!」
王雨柔怒,居然那她跟妓女相比,但是此刻她與白錦陌站在一條戰線上,所以沒有開口反駁。
「你……」老夫人又被白錦陌氣到了。
「夫人這話說得可有偏差了!」幽幽樓的老鴇不干了︰「我們鳳兒雖然落在風塵,可是她是清清白白的女子,自然不是那些青樓女子一般的,況且我們鳳兒才藝無雙,僅憑這兩點,想要出天價的人都多了去了,如果不是鳳兒心儀四少爺,怎麼可能這麼點價錢就讓她贖了身?」
「莫不是夫人見鳳兒懷了四少爺的孩子才心生不滿,想要折辱她吧?」
白錦陌依舊溫和淺笑︰「早就听聞青樓的老鴇個個能說回到,舌燦蓮花,今日我算是見識到了!」
嘆了口氣,似是無奈又似是妥協︰「既然老夫人堅持認為她懷的是你的曾孫,我也不會阻攔,老夫人想要用多少銀子抬回來,我也不會過問,但願老夫人這麼寶貝是你的真曾孫,若不是,老夫人這麼老了還被人看笑話,說自己連孫子都亂認,這可不好啊!」
白錦陌的話說得不可謂不惡毒,但是她就是要這樣說,老夫人雖然憤怒,在絕對會在心里有點梗著,她不介意作壁上觀看一場好戲!
就這樣,柳鳳兒一頂小轎抬進了梅家,給了院沒有子,但是沒立刻給名分,想來白錦陌的話再老夫人那里還是起了作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