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每一筆都是上萬,上萬兩的金子,這是什麼概念?如果按照現代黃金的價格,那是上億啊!蒼天,這就是古代的第一皇商麼?這一刻,白錦陌深深的意識到自己的成就是多麼的渺小。
懷著激動的心情將賬簿放回去,白錦陌繼續找,最後在那沉香木的桌案下找到了一個小匣子,上面的鎖是普通的鎖,但是卻是這些鎖里極為繁復的,白錦陌很是弄了一下才弄開,而她打開之後看見的不是地契,而是一份雜記?也許是好奇心驅使,最後她居然鬼使神差的打開了那本泛黃的書籍!
而白錦陌後來才明白,她今天打開的不只是一個古老的匣子,而是她人生的潘多拉魔盒,那里藏著的是她不知道的秘密,一段消逝的歷史!她想如果她沒有打開那個匣子,她永遠也不會知道這些事情,如果她不知道這些事情,那麼她就不會在某些時候想起里面的內容,然後揭開那個深埋的驚天秘密!
第一頁寫著︰政德七年
她記得現在的皇帝叫東方政,年號政德,而現在是政德第二十七年,那麼這是二十年前的事情!
皇帝東方政秋獵是受傷,由並肩王拓跋容玄暫代朝政,處理朝政大小事務;皇帝視拓跋容玄為親生兄弟,那知拓跋容玄狼子野心,不但不知恩圖報,反而覬覦晉朝江山社稷。
拓跋容玄以東方政不能上朝為借口把持朝政,自封攝政王,獨攬朝綱,培養自己的忠心黨羽,用盡手段殘害朝中重臣忠良,導致朝堂一片混亂,天下人心惶惶!
政德八年,拓跋容玄上風攝政親王,尊享帝王待遇,狼子野心天地可鑒!拓跋容玄當政,貪官污吏遍布天下,導致天下百姓蒙冤受難,死傷不計其數;而天空還出現了月出東方的不詳之昭,天下皆傳︰月出東方,取而代之!意思是拓跋容玄準備造反篡位!
政德九年,拓跋容玄終于籌備好一切,屯兵宣武門,由大將軍秦擎帶領一萬精兵逼宮,皇帝被禽,拓跋容玄逼迫東方政寫下傳位詔書,眼看晉朝將亡,這時一部分隱忍蟄伏的忠心臣子終于展現了他們的實力,由前兵部尚書帶領,幾百人由皇宮的密道殺出,而東陽王東風渠發兵勤王,皇宮之中一片血腥廝殺。
拓跋容玄與大將軍秦擎被當場斬殺,其他參與謀反的大臣盡數伏誅,拓跋一氏株連九族,同年皇帝東方政重新上朝,廣施仁政,還天下一片清明……
下面寫了參與撥亂反正的攻城,前面是官位,後面是名字,而兩個字赫然躍入白錦陌的眼簾——白清!那是她的父親,當朝的從一品尚書大人!
目光落在前面,二十年前,白清只是京城的從五品巡按,就因為那一次參與了撥亂反正,他一個從五品的小官一下子跳到了正三品,然後不到五年就成了正二品,兩年之後因為治水之功升為從一品,當朝的頂梁大臣之一!
七年的時間,連跳八級,就好像你原本不過是一個縣長,然後五年之後就變成了國務院總理一樣,簡直讓人不敢相信!
「拓跋容玄,拓跋?」白錦陌呢喃著這個姓氏,她記得正史里面並沒有這段記載,那麼這里的記載又是怎麼回事?難道是皇帝刻意抹去的?可是這撥亂反正的歷史為何要抹去?這不過是十八年前的歷史,為何居然一點消息都不曾听說?
懷著無數的疑問,白錦陌將雜記放了回去,然後拿走了下面的地契,走出那間書房沒有多久,白錦陌就把那本雜記拋之腦後了,現在還有很多事情等著她做呢,沒有時間去糾結那些有的和沒有的歷史!
從梅家那場大火到現在,已經足足兩個月了,白錦陌站在那新建起的大店鋪面前,她的身後齊齊的站著所有的伙計,她抬手一揮,在轟鳴的鞭炮聲中,蓋住整棟房子的紅色布幔徐徐落了下來,而那鋪面全新的樣子就這樣展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那是一棟與原來的鋪子完全不同的房子,白錦陌將它擴建到了三百個平方,而且建成了三層樓高的建築,大部分的地方保持了本來的建築,而白錦陌加上了一些現代的房屋設計,讓梅嚴章拿去和工頭好好的磨合,然後就出現了眼前這一棟讓人眼前一亮的房子。
在布幔落下那一刻,白錦陌心里是非常的激動的,兩個月前她就是站在這里,親眼看著那百年的鋪子在她眼前化為灰燼,而兩個月之後,她有親眼看著它拔地而起,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她眼前,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浴火重生吧!
「好!」
「啪啪啪啪!」
鼓掌的聲音和喝彩的聲音不斷,那里面包含了所有伙計兩個月的辛苦,兩個月期盼,今日,他們終于看到了希望和成果。
方子言站到白錦陌身邊︰「夫人,現在該你去揭下牌匾上的綢緞了!」
白錦陌這才發覺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她,她淺淺一笑,抬步走向那扇大門,抬手握住垂下來的紅稠,然後輕輕用力,紅色的綢緞從她眼前落下,她听見了無數人的歡呼,依舊是黑色的牌匾,上面兩個金色大字︰梅氏!
看著他們興奮的樣子,白錦陌抬手讓他們安靜下來︰「今日是梅家浴火重生的日子,眾位對我的信任,對梅家的貢獻,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但是我白錦陌在這里向大家保證,只要有我白錦陌在,只要還有梅家在,一定不會虧待大家!」
「謝謝夫人!」
白錦陌輕笑︰「我不想用錢財來衡量大家這兩個月的努力和辛苦,但是接下來是我的小小心意!」
方子言立刻明日將兩箱銀子抬了上來,沉重的聲音讓大家的心勾了起來,白錦陌示意他們打開,那里面是一個個被紅色絲綢縫出來的帶子裝起來的東西!
白錦陌拿起一個︰「這是我給你們的開工紅包,也是我對你們的一份感謝!」
白錦陌讓方子言陪她一起,一個一個將這些紅包發了下去,拿到紅包的人握住那里面的東西,頓時開心不已,對他們來說,雖然不介意白錦陌送什麼禮物,但是銀子對他們來說才是最實際的!
十年銀子一個紅包,幾千兩銀子就這樣派送了出去,但是白錦陌卻一點都不心疼,在她看來,這些人值得!
不到兩日,梅家就完全上了正軌,白錦陌再次創造了商業的傳奇,如今的梅州城,還有誰的風頭可以蓋過白錦陌?
——
梅家重新起來了,那麼這件事情就這麼結束了麼?不,還早呢!
第三天,白錦陌終于踏足了縣衙大牢,在那里她看到了幾十個囚犯,他們全是陳家的家丁,就是那日受命放火行凶的人!很多人都認出了白錦陌,頓時撲到牢門前跪地求饒。
「夫人!我們錯了!」
「夫人!我們都是受陳道仁指使的,不關我們的事啊!」
「夫人!不關我們的事啊!」
白錦陌不想跟他們理論,只道︰「我當然知道你們是冤枉的,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這一切我自然會跟陳道仁算,而且我也可以放你們出去……」
所有人感激涕零,在地上是又跪又拜︰「謝謝夫人不殺之恩!」
「多謝夫人大恩大德!」
白錦陌冷笑,大恩大德?她沒有那菩薩心︰「要我放你們出去也可以,不過前提是你們必須簽了這份契約,按上手印!」
方子言適時的抵上托盤,上面有幾十份早就抄好的契約,還有文房四寶和印泥,牢房里的人你看不看我,我看看你,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直到有一個不識字的拿了印泥按下手印,其他人才依次上來。
對他們來說現在什麼合同都不重要,只要出去了再說,不到片刻幾十份契約都按上了手印,白錦陌笑著收了起來,只是那笑怎麼都有些冰冷︰「大人,現在我可以帶這些人走了麼?」
躲在一旁的縣老爺狗腿的跑出來︰「可以!夫人什麼時候想帶走都可以!」
「那可以麻煩大人派幾個衙役幫忙護送一下麼?」
縣老爺猛點頭︰「能能能!下官立刻就去叫人!」
就這樣,在所有人感激涕零的目光中,白錦陌將那些人帶走了!
放?怎麼可能,先不說他們幫陳道仁放火燒梅家,就在以前,他們跟著陳景雲的時候也沒少干欺壓百姓的事情,難道她還好心的放他們回去繼續為虎作倀?她不是聖母,沒有那菩薩心腸!
方子言昨日還在不解︰「夫人!既然不放他們?難道你想讓他們在梅家工作?那些伙計們肯定不會答應的!」
白錦陌慢條斯理的拿出一份地契︰「這是我在那一堆地契里發現的,原來我們梅家曾經還有一個制作陶瓷的工作坊,不過在十幾年前就已經荒廢了,我讓二叔找了些陶瓷師傅,現在正差工人呢!」
方子言明白白錦陌說的工人可不是梅家鋪子那種伙計,而是苦勞力,誰都知道燒陶瓷是最辛苦的,白錦陌是準備好好折磨那些人,而且還是免費的苦勞力;不過能在外面,總比在牢里吃牢飯要好吧!
難得來一次這陰暗的牢房,白錦陌準備去看看哪位好久不見的大少爺,陰暗的牢房,潮濕的地面,還有無數呼嘯而過的惡心的老鼠,白錦陌很難想象曾經一個尊貴的二世祖少爺是怎麼在這里度過這幾個月的。
牢房里的惡臭讓白錦陌皺起了眉頭,抬步走去衙役指的那間牢房,白錦陌看見了那躺在角落里跟死人差不多的陳景雲,他的景象比她想象的更加淒慘,曾經風光的時候他何曾想到有今天?
白錦陌斂下眸子,準備轉身離開。
「白錦陌!你不得好死!」
沙啞的聲音,仿佛從地獄里傳來,讓人毛骨悚然,白錦陌只不過頓了頓腳步,輕笑︰「原來你還活著啊?我以為你已經死了呢!」
「白錦陌!你陷害我,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陳景雲的聲音更加的淒厲,讓方子言這個男人都覺得可怕,可白錦陌卻依然保持著淺笑的姿態,這見鬼的聲音根本就不能讓她害怕!
白錦陌看著前方,聲音平淡如初,卻比陳景雲的話跟讓人覺得背脊發涼︰「你沒有死的機會!我會讓你活著,好好的活著,活著看著你的親人一個個死在你的面前,然後我會把你丟在大街上,讓你受盡所有人的侮辱和毆打,最後連乞丐都不會與你為伍,讓你嘗盡這世間最痛苦,最低賤的一切!」
「至于做鬼麼?忘了告訴你,我就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鬼!」
身後是陳景雲淒涼憤怒的吼聲,白錦陌卻不再理他,直到出了牢房看見了陽光,白錦陌才停下腳步,看著清澈的天空,突然問道︰「子言!你說人是死了好還是活著好?」
方子言道︰「當然是活著好!」
白錦陌低聲輕笑,那里面有方子言不懂的悲涼︰「我覺得人死了好,人死之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而他的一切,包括罪孽和惡行都會因為他的死而煙消雲散,死,對有些人來說,是一種解月兌!一杯黃土,半截清香,沒什麼不好!」
「這就是你要陳景雲活著的原因是吧?」
白錦陌搖搖頭︰「你錯了!我只是不想這雙手染上鮮血而已!」
看著那逆著陽光而行的女子,她的背後是一片陰影,這一刻方子言才發現,他從來沒有真正看懂過白錦陌!
有一句話叫‘山水有相逢’,有一句話叫‘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總之不管那句話,此刻用在陳老爺身上是再適合不過了!
狹小的房間,整個人被綁在一把椅子上,全身的金銀飾品都被搜刮了出來,頭發散亂一身狼狽,那里還看得出是曾經風光無限的陳大老爺?
「這就是你跟秦大哥送我開張的禮物?」
王文淵搖搖扇子︰「怎樣?妹子可還滿意?」
白錦陌挑眉笑起來︰「當然滿意,非常的滿意!」她正愁找不到這個混蛋給伙計們交代呢!
「既然滿意,不知道妹子何時請我喝你的開張喜酒啊?」
「你什麼時候也變成跟秦大哥一樣的酒鬼了?」
王文淵干咳兩聲︰「實不相瞞,我跟你秦大哥就這點臭味相投!」
白錦陌聞言笑了︰「幫我轉告秦大哥一聲多謝,這份禮物我先收下!至于好久嘛,我派人給你們送到山上,想怎麼喝酒怎麼喝!」
「如此我就先回去等著妹子的佳釀了!」
「一定!」
送走了王文淵,白錦陌上前解開陳道仁眼楮上的布還有嘴里的不團︰「陳老爺可還認得我?」
陳道仁哼的瞪過來︰「白錦陌,你居然勾結四荒山上的土匪綁架我,識相的最好放了我,否則我告到官府去,到時候你爹都保不住你!」
白錦陌輕蔑的掃他一眼︰「那麼請問陳老爺準備怎麼去呢?」
「白錦陌,你到底想怎樣?」
「陳老爺縱然手下燒了我的鋪子,我當然是想找陳老爺拿點賠償!」
「哼!想要錢?你怎麼不找陳逸要去?」
「跟他沒關系?」
「白錦陌!我兒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他?」
「陳老爺說錯了,那叫罪有應得!」白錦陌漫不經心的剔剔指甲︰「既然陳老爺不準備賠償我的損失,那麼我只有將你交給我手下的伙計處置了!」
說罷叫人進來將陳道仁帶走,陳道仁不斷掙扎︰「白錦陌!你這個毒婦,你不得好死!」
「這句話听著很耳熟,好像前幾日你的兒子也說過!」
「白錦陌,我要殺了你!」
「……」
方子言過來︰「夫人,怎麼處置他?」
「讓他親眼看看新的梅家,然後將他丟給伙計們,只要不死,隨便處置!」
「是!」
那一天梅家鋪子的後院傳來了許久淒厲的叫聲,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同情,然後那一天陳道仁瘋了,白錦陌在確認他沒有裝瘋之後,直接讓人將他丟去了乞丐堆里,這件案子到這里才算真正的完結!
——
「傲雪!」這個清晨,白錦陌沒有再放任傲雪離去,而是起身抱住了他的腰,將他拉回了床上。
傲雪轉身擁住白錦陌,輕輕的在她的臉上啄了一下︰「乖!還早,再睡一下!」
白錦陌沒有放手,緊緊的偎進他的懷里︰「今天不要出去,陪陪我好不好!」
難得白錦陌這麼主動,傲雪想了想,應下︰「好!」
「我今天想去散心,我們騎藏雪去好不好?」
「嗯!」
得到傲雪的肯定回答,白錦陌立刻從床上起來,風風火火的洗漱之後就拉著傲雪出門,傲雪無語的看著她跟個小孩子一樣冒失︰「娘子,現在天還沒亮呢!」
白錦陌才不管那些呢︰「難得我今天有空,我可不想浪費我的寶貴時間!」
「可是現在天還沒亮,出去能做什麼?」
白錦陌想了想,也對,就算急也沒用!突然覺得肚子有點餓,她想她找到可以做的事情了!
傲雪驚訝的看著帶上圍裙的白錦陌︰「你會做飯?」
白錦陌得意的挑眉︰「等下你就知道了!」
在紅枝和傲雪不敢相信的目光中,白錦陌在廚房里來來回回,拿水、和面、剁陷,然後包包子,洗米,放水,煮粥,動作一氣呵成,自然流暢,那里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啊?
其實白錦陌也有點怕穿幫的,畢竟紅枝跟著白錦陌一起長大,恐怕會看出端倪,但是隨即又想,反正她已經做了好多次震撼的事情了,也不差這一次,所以她包包子的速度就更快了!
天色漸漸白起來,第一聲雞鳴響起,白錦陌的包子就出鍋了,一籠包子,三碗稀飯︰「快嘗嘗味道好不好吃!」
在白錦陌期待的目光中傲雪咬了口包子,松軟的皮,飽滿的陷,雖然比不上外面的包子,但是這是他吃過的最好吃的包子!
紅枝吃完之後終于忍不住問出了心底的疑問︰「小姐!你什麼時候會做飯的?」
白錦陌無奈雙手一攤︰「我只會做包子稀飯,這也能叫會做飯麼?」
于是,紅枝心里平衡了,要是小姐樣樣都會了,她這丫鬟可就沒用處了,所以小姐還是不會好一點!
傲雪沒有說話,因為他正大口大口的咬著包子喝著稀飯,那樣子看得白錦陌不知道說什麼好︰「慢點吃!不然對胃不好!」
傲雪對她咧嘴一笑,繼續吃,那好似幾年沒吃過東西的樣子讓紅枝無語,就算是小姐做的,也不必這麼猛吧?唯有白錦陌知道傲雪一定是想到了什麼,恐怕就是他現在的心事!所以她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低頭吃東西!
吃完早飯已經天亮了,這下終于可以除去了,傲雪換來他的寶貝馬兒,就如第一次一般向她伸出手,將她拉上馬兒,然後策馬疾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