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大長老正是那日的黑衣人,可否解釋一下一年前的狐族動亂是否與大長老有關系呢?」錢瑟瑟的一雙美眸直直的盯著蘇景,那眼如同一雙深淵,竟讓人看不穿。
「想不到子果不但能恢復修為,還能讓人的性格都回來啊。」蘇景望著一身紅妝,卻為他人而著的錢瑟瑟,眼中的傷痛慢慢的擴散,隨即緩緩的笑了起來,帶了悲痛,響徹雲霄,「熙兒,你可知這一生,我最不願意欺騙的便是你,最不想失去的卻也是你。你可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你?」
「所以一年前的狐族動亂是你發起的?」狐王听出了些許端倪,站了起來,一臉震驚的問道,「可是為什麼?熙兒對你一往情深,甚至為了你能坐上長老的位置,來求我,你便是用這個回報她的嗎?害得她離開狐族一年余,害得她忘記前塵往事?」
蘇景緩緩的搖頭,看著極其憤怒的狐王︰「我怎麼願意她忘記我?我這麼做只是為了能讓熙兒呆在我身邊而已,熙兒那麼出色,有那麼多人喜歡,若是她繼承王位,那以後一定不會只有我一個人,若是我是狐王,那麼一切都不一樣了,熙兒只能是我的!」
說完轉頭狠狠的盯著鐘離邪,似乎是在對鐘離邪說,又似乎在宣告什麼。
鐘離邪伸手捏了捏錢瑟瑟的鼻子說道︰「都是你這小東西惹的禍呀。」
錢瑟瑟卻是搖搖頭︰「食色性也,看美人養眼本來就是人的天性,這豈能怪我?要怪就怪大長老太執著了。」
說完之後,有看向蘇景身邊的女人,目光之中帶了疑惑問道︰「我知道你不是狐玉顏,但是為什麼你的身上卻帶了一種讓我覺得相似的感覺,似乎就像是從我的靈魂之中分裂出去一般。」
卻看見蘇景的嘴上噙了一絲詭異的微笑︰「熙兒想知道嗎?」
錢瑟瑟卻搖了搖頭︰「我的功夫不及你,即便是你現在身中劇毒,但是卻並不影響你的修為。我雖然好奇,卻並不是非知道不可。」
蘇景仿佛猜到錢瑟瑟會這麼說一般,並沒有失望,而食自顧自的說了起來︰「這可是跟你的記憶有關的哦。可以說,你得靈魂並不完整。」
聞言原本坐著的狐王狐後再也坐不住了,猛然站了起來,盯著門口的蘇景厲聲問到︰「你說什麼!熙兒的靈魂不是完整的?!」
「自然不是完整的,小公主雖然被喂下了忘塵,但是在這之前卻被我抽取了記憶的靈魂。」這時候那個假的狐玉顏站了出來,隨著她的走動,她臉上的易容漸漸的褪去,露出了她本來的容顏竟然是二長老的女兒。
一旁的二長老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蘇景,她雖然被自己的女兒控制,卻一直不知道自己女兒背後之人是誰。而今知道卻讓她受了不小的打擊,連自己的女兒都幫著對方,難怪她原本的大長老之位被奪走了。
「是你!」錢瑟瑟看著露出來的容顏,驚訝的叫到,隨後恍然大悟︰「你把我那抹靈魂印入了你自己的靈魂之中?所以我才會覺得熟悉。也難怪了你的能這麼自信自己不會被揭穿了。」
錢瑟瑟雖然面上這麼說,但是心里的疑惑卻越來越大,若是照著對方的說法,那豈不是那個狐玉顏前前後後都是她一個人,可是,為何那前世種種都恍若昨日,更何況若是柒悅兒真的抽走了她的靈魂,難麼她前世的記憶也應該被抽走了才是。
感受到了身邊之人的恍惚,鐘離邪握著錢瑟瑟的那只手緊了緊。
從手上傳來的溫度讓錢瑟瑟從沉思之中醒了過來,看著面前的一男一女說道︰「即便是你有了我的一部分靈魂,你依舊不是我。大長老也不會喜歡你。而我即便是有沒有那些記憶都無關緊要了,因為我雖然失憶,但是依舊找到了自己的親人,而且我所愛的人更不會在意我是否擁有那一些記憶。更何況若是一年之前我若是真的是愛著大長老,沒了那些記憶,反而是一件好事。否則我日日夜夜都記著我曾愛過這麼一個白眼狼,我怕我會活不下去。」
說完之後對著身邊的鐘離邪嬌氣的一笑,惹得鐘離邪又捏了捏錢瑟瑟的鼻子。
蘇景看著面前打情罵俏的一對新人,突然覺得心里怒火滔天,他為了她籌備了這麼多年,但是而今她卻在別的男人懷里,對著別人溫柔嬌笑。
剛想開口說些什麼,體內的毒素卻是突然發作,一個恍惚便摔倒了地上,雙眼閉合前,他似乎回到了三百年前,那時候,他的熙兒才剛修成人形,還是孩提,站在大雪之中,對著因為悲傷而獨自躲在牆角的他伸出一雙溫暖的小手,笑著說︰「小美人,你真漂亮,比狐族里面的所有美人都漂亮,你跟著我玩,以後當我的新郎好不好?」
又似乎想起他母親離開的那天,她來安慰他,他只是玩笑的提了他想繼承的他母親的位置,她便真的為他求來了。他說她傻,她卻笑著告訴他︰「美人裙下死,做鬼也風流。」
最後又看到一年前,她也是一身紅妝,被他掠走,她悲憤的看著他,目光之中含了化不開的恨意,一字一句敲打在他的心上︰「當我狐玉顏看錯了人,若是狐族有三長兩短,我生生世世不願放過你。」
……
一幅幅畫面似走馬燈一般緩緩的換過,最後陷入了無限的黑暗。
閉眼的一瞬間,蘇景似乎看到了錢瑟瑟眼角的一滴淚水,所有的力氣化成了最後的一句話︰「熙兒,你還記得我是不是?」
看著閉上了雙眼的蘇景,錢瑟瑟皺了皺眉頭,不知為何,心卻是止不住的疼痛。
「瑟瑟,你在為他傷心嗎?」鐘離邪清冷的嗓音響起,卻是帶了些許的醋味。之後,微涼的指尖觸上了錢瑟瑟臉頰。
錢瑟瑟伸手抹上自己的臉頰,觸手卻是一片濕潤,原來她不知不覺之中已經淚流滿面。
錢瑟瑟胡亂的抹了幾下,對著鐘離邪笑道︰「也許是狐玉顏對他余情未了罷。」這句話錢瑟瑟說的很小聲,她如今也搞不清楚她是狐玉顏還是錢瑟瑟。只是看著蘇景倒下那一刻的心痛卻是真真實實的存在的。
突然大堂之上一陣嘩然,錢瑟瑟抬頭望去,原來是柒悅兒卷著蘇景的逃了出去。
狐王正要派人去追,卻被錢瑟瑟制止住︰「蘇景再怎麼厲害也活不過七天,而那柒悅兒不過是一個為情所困的人罷了。況且,今日是我與美人師父的大婚,自然要盡心,何苦為了這些雜七雜八的事情掃了興致呢?」
鐘離邪也似乎感覺到了錢瑟瑟情緒上的異樣,默默的朝著連老人點了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連老人接到鐘離邪的信息,輕咳了一聲,立馬高聲唱到︰「送入洞房。」
錢瑟瑟伸手蓋上了自己的蓋頭,隨著鐘離邪離開了大堂。
雖然因為蘇景的事情,錢瑟瑟在情緒之上有了些許的影響,但是隨著鐘離邪的走動,錢瑟瑟想起了自己所嫁之人是自己所愛之人,心情也漸漸的恢復了愉悅。
洞房之中紅燭灼灼,錢瑟瑟坐在床上,入目是滿目的紅色,蓋頭下面的唇角微微勾了起來,洞房花燭夜,是每個姑娘都曾幻想過的。她自然也曾幻想過自己身著婚紗的模樣,但是這個願望此生怕是再也不能實現了,不過現在也很好。
紅蓋頭,合巹酒,新郎還是自己所愛之人,這一切似乎並不比幻想之中的差。
這時候房門被推開,帶來了一陣陣淡淡的藥香,錢瑟瑟便知道是鐘離邪來了,雖然說一些重要的儀式留到了以後,但是宴請狐王說什麼都不願意少,照著她的話來說就是︰「好歹是狐族的繼承人,若是真的一切從簡,狐族的面子往哪里擱?」
錢瑟瑟想著客人也不需要她招待,也便同意了下來,現在便是鐘離邪招待客人回來。
鐘離邪一進門,看著喜床之上坐著的錢瑟瑟,眼中泛了一陣陣的溫柔,那原本出塵的臉,也因為這溫柔與情意,而變得更像凡人一般,只不過這一切錢瑟瑟並沒有看到。因為她的視線都被頭上的蓋頭遮蓋了。
鐘離邪走到錢瑟瑟的面前,輕輕的揭開了後者頭上的紅蓋頭,望著燭光之下的容顏,鐘離邪先是一笑,而後取出兩杯酒,兩人交互著喝下。
一杯下肚,錢瑟瑟的臉上已然泛起了層層紅暈,在燭光之下分外的誘人。
鐘離邪的眸色沉了沉,沉聲說道︰「瑟瑟,嫁給為師可是喜歡?」
錢瑟瑟看著面前比自己還要漂亮不知道多少的男子,臉上的紅暈更甚,最後揚起一抹迷離的笑意說道︰「怎麼能不歡喜呢?」
鐘離邪聞言抱起錢瑟瑟輕輕的放到床上,俯身壓了上去。
「喜歡便好。」喃喃的低語隨即泯滅在了唇齒之間,紅燭熄滅,黑暗遮掩了一室的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