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接收李旻歸附的時候,河北有發生了小規模的沖突。я思路客я。
「最新戰報,就在十八r ,張郃強攻邯鄲,被呂布擊退。」賈詡拈著薄薄的半張紙片來找我匯報,「張郃本人被箭矢sh 中,舊傷復發,據說已不能上馬。」
張郃本身就是個躺著也中箭的命……
我點了點頭,卻皺起了眉頭︰「邯鄲距離高邑不過幾百里遠,而袁紹大舉發兵已有十余r ,為什麼只有張郃一路人馬在無勞地攻打邯鄲?」
我最擔心的事情就是袁紹在耍聲東擊西的把戲,借著張郃與呂布激戰的假象,偷偷繞道潛伏在河東或者河內的背後。
「原因很簡單,」賈詡聳了聳肩,「袁紹的幼子偶染風寒,一病不起,袁紹心中憂慮,親自返回高邑探望,至今已有五r 。」
「這種狗血劇情還真的能上演?」我將信將疑,「會不會是他的詭計?」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x ng,畢竟我們在敵後的情報力量還沒有那麼強大。」賈詡有些慎重地回答,「但是,袁紹的軍隊確實停留在了襄國附近,數r 沒有動靜。」
「襄國?」作為前任的趙國相,我對這個地方還有些印象,「距離邯鄲不過兩百里地,袁紹在這時候抽身而退,真是**炸天。」
「呃?**什麼?」賈詡愕然。
「沒什麼,」我擺擺手,「能不能給呂布送個消息,讓他抓住袁紹不在前線的消息,給他這支大軍以沉重的打擊?」
「呂布會听我們的話?」看得出來,他並不贊成我的突發奇想,「我也不這麼認為。」
「只要有可能讓袁紹難受,我們都應該試一試,」我試著勸說這位岳父,「何況,對我們又沒有什麼損失。」
他選擇了退步︰「好,我馬上安排人去送信。」
門外響起了穩健而快速的腳步聲。
我微微側耳︰「仲德先生?」
有兩種腳步聲,他還帶了人。
陌生人
「是。」程昱高聲應道,腳步聲的間隔變得略為緊促。
程昱身後是一名年近三十的男子,他的身材原本也算得上高大,但偏偏站在八尺三寸的程昱身邊,在視覺上就沒有那麼突出。
而他最突出的特征……他只有一只眼楮。
「這位是……」賈詡側身問道。
程昱雙手交疊︰「這是老夫的佷子,程威。程威,」他對那名青年喝道,「還不快拜見主公!」
我立刻想起了當年程武當眾講述的那個令人記憶猶新的故事︰程昱無雙戰……以及在故事中被土豪劣紳打瞎了一只眼楮的可憐大佷子。
這位獨目佷子並沒有依照自己叔叔的命令,而是義正言辭地說道︰「叔父,程威首先是東郡的使者。」
素來講究原則的程昱頓時沒了脾氣,一揮衣袖就坐了下去︰「老夫在門口遇到了這小子,就順手把他帶了進來,幾年沒見,本事沒長,脾氣倒硬了許多!」程大叔在我和賈詡面前丟失了長輩的威嚴,忍不住有些抱怨。
程威規規矩矩遵循禮儀對我一揖︰「在下東郡程威,受太守橋府君之托,與馬將軍見禮!」
「請使者入席。」我也裝模作樣了一番。
「謝座。」他撩起袍擺,在他自家叔父對面就坐。
「子異,倒茶。」我朝龐淯示意。
「威此次拜見,主要是送上橋府君的親筆文書,請馬將軍過目。」他從懷中模出一卷綢紙,由龐淯轉交給我。
內容很多,我一看密密麻麻的字跡,就忍不住頭昏眼花。
但我強忍這**與j ng神的雙重不適,勉強將橋瑁老頭子親筆書寫的這封書信囫圇看完,總算在臨近句末看到了善意而明確的內容。
「瑁老邁昏聵,早已不堪吏民。若將軍憐老朽及弱女,允瑁講經授學于洛,瑁願已足矣!」
我立刻感覺眼不花了頭不暈了,呼吸都變得平穩有力了。
「文和先生,你們也看看。」我把綢紙轉遞給了賈詡,轉頭又問程威,「橋府君除了這封親筆書信,可還有口訊代傳?」
「回將軍的話,」程威拱手答道,「橋府君說,希望將軍也回復一封親筆書信,由在下帶回濮陽。」
「這是應該的,我這就寫。」我點了點頭,龐淯當即捧出筆墨文具,在我身前的案幾上平鋪開來。
「橋公如晤︰
忽聞公之親筆,超驚喜莫名。超轉戰東西,嘗念橋公當r 風采,恨不得常听長者教訓。洛陽現有太原王烈彥方,亦北州名儒,橋公若至,當可論經為友。橋氏名門望族,若有族中俊杰,萬望引超輔佐為盼。超等必掃榻恭候橋公。」
我朝白紙黑字上輕輕吹了口氣,自認為這短信沒有錯字,而後遞給一側的賈詡。
賈詡匆匆一掃,笑道︰「寫得挺好。」
「嗯,」程昱也道,「這篇水平相當不錯,除了這字。」
我裝作沒有听見他後面的半句話,又對龐淯吩咐︰「取我印鑒蓋上,再封入信筒給他。」
龐淯立刻腳不沾地地干活去了。
「程威,請問……你還有公事嗎?」程昱一臉嚴肅地問道。
「呃,沒有了。」程威回答自己的叔父。
「你小子就是欠揍!」程大叔抓起案幾就想朝自己的大佷兒砸過去,可惜臂力稍有不逮,沒能成功。
「先公後私,佷兒何錯之有!」程威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無懈可擊,「何況在歸附之前,馬將軍與我東郡之間,仍然是敵非友,我身為橋太守親自指派的使者,豈能向敵方的核心高官卑躬屈膝?!」
「你還有理了!」程昱用力在案幾上一拍。
「仲德老兄息怒、息怒!」賈詡不得不用力按住了老程,「這孩子說得不錯,公私有別,你又何必發火?」
程昱怒極反笑︰「我哪里是因為這個發火?我只是罵他太傻!」
「傻?」程威忍不住反問,「在下有禮有節不卑不亢,哪里傻了?」
「我問你,你這幾年在東阿老家做什麼?」
「佷兒在家服侍父母啊。」
「你一個蹲在家里的草民,從沒在郡縣里做過官吏,橋瑁為什麼放著那麼多人不用,卻偏偏用你為使者?」程昱冷笑,「還是這麼關鍵的事情?」
「因為……」程威的底氣消退了大半,「因為叔父在洛陽……」
「橋瑁不就是怕用別人來送信,我們主公不同意?所以才讓我的親佷兒來走我的關系!」程昱一副「你真是傻到家了、被老橋利用了還給你大叔裝什麼氣節」的神s ,「你還敢不敢再跟我先公後私了?」
程威一臉呆滯,只能弱弱地回答︰「佷兒不敢、不敢……」
「我真想替兄長揍你一頓!」程昱重重嘆了口氣。
我忍不住插了句嘴︰「仲德先生,你們程家的家教是不是太過嚴苛了……」
「哦?」他看著我,似乎將什麼東西咽了下去,「嚴一些也沒什麼不好?」
「叔父自幼對威關懷備至,視如己出,就算罵兩句又有什麼了不起的。」弱勢一方的程威反而為施暴人程昱辯解起來。
我仿佛讀懂了剛才程昱的想法︰他是想說「馬騰的家教一點都不嚴,所以才造就了你這位奇才」……
——雖然程昱現在絕不可能說出來這麼刺激的話語,但在我已經有些扭曲的心態里,竟然還樂于自嘲了。
說不準哪一天,我還會更變本加厲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