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
上萬名騎兵。
這本也不算什麼。
——我們在這個谷內投入的兵力已在兩萬左右。
但當我轉身西望之時,天地仿似在一瞬間黯淡下來。
只見上萬名騎兵以鋒利的箭矢之陣從東邊谷口闖入。
箭矢的最前端,狂奔著一團赤紅的飛雲!
火炭一般的赤紅,放肆在燃燒,無情在在吞噬。
一時之間,方圓丈許之內,煙塵滾滾,襲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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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中的……赤兔馬?!
他娘的,真的是呂布!
我忍不住想要打個哆嗦。
「沖出去!」可是仍然身處敵兵環繞之中的我不能立刻停下,只能繼續在敵軍中狠狠地鑿下去。
馬岱那邊似乎也注意到了,將部隊沖擊的大方向略作掉轉,以求避過對方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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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物馬騰!完全沒有擋住呂布!讓他帶領這麼多人長驅直入,憑我怎麼可能抵擋得住!
我恨恨地罵了他一句,而後忽然一怔︰老爹不會被呂布迎面一招劈死在馬上了吧?
這……要是真的如此,這下可虧大了。
還好後面還有一堆敵人墊著當肉盾,至少能讓他減速,我們還可以避開他。
不料呂布卻根本不做停頓,毫不在意滾躺在四地的自家士卒,赤兔馬飛馳而下,滾滾鐵騎將戰場的後半段淹沒。
中軍的十幾路將領早已面如土s ,紛紛大喝著傳出號令,指揮自己的兵馬為主帥讓路。一時間數百面大旗左右騰挪,飛塵漫天飄揚,中軍兩萬余人忽然急忙向南北分開,從中間裂出一條縫來,稍有遲疑,便被沖殺過來的騎兵毫不留情地撞死。
飛將如此?
「該不該撤?」
我的腦海中首先跳出這樣的念頭。
西有張遼正與龐德對峙,中有兩萬步卒十余大將——雖然全是三流以下——東有飛馳而下的呂布萬余j ng騎,我和馬岱也只有六千騎兵,兩個半大的小子能擋得住多久?
西側一陣s o亂,龐德部又向前逼近,張遼所率騎兵轉眼已經不多,散入中軍大隊之中了,而龐德距離我,也僅有兩百余步。
我又一次領軍從中軍穿出,馬岱隨後在更西邊露出頭來。所有騎手一起再次掉轉馬頭,進行再一次沖擊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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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身後是萬人騎兵大隊,塵土囂天。
「呂布休走!」更東邊傳來了一聲震天的怒吼,我欣喜地看到以老爹為首的八千騎兵從谷口沖了過來。
這算什麼陣?被敵人沖破了防線之後再次將敵軍圍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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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完全沒有听見。
他的部隊直接沖到了小谷的最zh ngy ng。
所有馬匹原地回轉,將箭鋒又對準了迎面而來的馬騰。
騎兵中微微分開,赤兔馬從隊伍最後向最前端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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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拎起了他的兵器,一桿重武器,方天畫戟!
我看這武器夠狠夠長夠威猛,通體都應該是鐵鑄成,重量絕對強悍,長度至少比我的長槍超出一尺多,何況畫戟前端特有的結構又決定了它的清兵能力遠強于一般的長槍,但對持有者體能與力量的要求就更加嚴苛了。
呂布,他毫無疑問、絕對是畫戟的絕佳c o控者。
從我這個側面遙遙望去,他松開了牽引韁繩的左手,雙腿緊箍在馬背兩側——他們並沒有像我們一樣裝備雙側馬鐙,因而必須依靠騎手雙腿的力量來保持穩定——而後赤兔馬便開始沖鋒,向著一里之外的馬騰直沖而去!
馬騰毫不退讓,雙臂一展挺槍縱馬,撲身向下。
我大爺的!您瘋了?!
「救援救援!」我壓根不相信只憑馬騰一路就可以完全擋住呂布的瘋狂進攻,在赤兔馬啟動的同時,我也已經再次從中軍步卒士兵中踐踏過去。
老爹無論如何得留口氣!
在這時候掛掉,我馬家的基業全都廢了!好歹等我再大一點足夠承擔起你的軍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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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鐵蹄如雷,後方同樣人聲鼎沸。
只是龐德的對手遠不如馬騰的對手般扎手,短暫的接觸後便分崩離析,張遼所掌兵馬過少而且大半死傷,二十歲出頭的張遼也未必能從十九歲的龐德手中佔到任何便宜,大姐先以數千弓弩手掩sh ,而後龐德領隊沖殺,中軍一步步向東方退卻。
而我與馬岱,都正在向東方飛馳。
所有人,所有戰馬,無論進退,都在向東面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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胯下戰馬雖然也是千挑萬選的西北良駒,但此時此刻卻追不上近在眼前的呂布兵團。
我距離他們最後一匹戰馬只有幾丈遠近。
但是卻觸及不得。
我張嘴叼住槍身,探手模出弓來,同時搭上三支箭,根本不必細瞄,抬手便sh ,也不管是否命中,繼續搭弓sh 箭,身後左右數百人紛紛效仿,只勉強sh 倒了前方百十名騎手,再遠的根本無法觸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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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布與馬騰,雙方軍隊最先踫撞的位置,正是在這個谷口東部的小緩坡。
馬騰順坡而下,比起呂布逆風而上,地勢上略佔了些許的優勢。
但在呂布洶洶氣勢的強壓之下,那些許的優勢蕩然無存。
萬名騎兵呼喝著撲入沙場,與對面八千騎兵狠狠撞擊在一起。
百余桿大 彼此糾纏,滾滾鐵流上下交織,我只能眼睜睜看著一片妖異的紅雲徑直撲入馬騰的軍隊之中,繼而四下里席卷開來,激蕩起更慘烈的紅s 。
我根本無法投入任何兵力參與這場激烈殘酷的沖擊戰——我無從入手,只要一進去就會被雙方擠出,只能和馬岱分前後以六千騎兵阻擋在路中,而後是萬余呂布中軍殘余的步卒,再之後是龐德與大姐的萬余馬步弓手,還在一直緩慢但是持續不斷地消耗著敵軍的步卒。
只是這邊的損耗與另一方無關,根本影響不到呂布與馬騰的戰局。
但是我偏偏卻無能為力。
只好回過頭來,準備再次從東向西進行一次鑿穿,畢竟雖然這不是j ng銳,也算消滅有生力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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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們沒能如願。
在我們掉轉馬頭的時候,大量中軍的殘兵開始四散開來,他們連滾帶爬地從谷底奔向東側,準備繞開正在沖殺的戰地,回到谷口。
他們在地勢較高的地方奔走,反而成了大姐所帶弓箭手練習箭法的好靶子,一路也sh 掉了幾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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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只是十幾次呼吸的功夫。
呂布與馬騰,雙方的軍隊的第一次全面交鋒已經結束。
雙方最尾端之間的距離,拉開了一里遠。
中間的坡道上,滿地都是鮮紅的血肉。
近兩萬騎兵還剩下多少?
東谷這段小斜坡上已躺下了多少匹駿馬?
我來不及統計了,我只能用盡全力在人群中尋找那個男人的身影。
馬騰在馬背之上,滿臉赤紅,渾身浴血,搖搖晃晃,隨時都會跌落。
他微微側身,似乎在對身旁的親衛長鄧山與黃東說著什麼。
此時,呂布軍緩緩有序地轉過鋒頭,殘存的萬名步卒也大多收攏在騎兵左右。
呂布掃視了一眼前鋒與中軍,似乎極其驚怖,是傷亡出乎他的意料了麼。
應該不是太多吧︰前鋒四千騎兵幾乎全滅,中軍兩萬余步卒死傷一半,他自己所帶的j ng銳騎兵損失估約只有一千,總計也不就一萬五千人左右……
我軍傷亡大部分在馬騰所帶騎兵部,加上我和馬岱兩部,損失總計大約有四五千人,大半是新降的長安董旻部士卒,剛投降沒幾天就被扔到戰場,直接去地獄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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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騰的親衛長鄧山與黃東異口同聲大吼︰「撤!回撤!」
兩萬人馬仿佛都松了一口氣,兩條腿的、四條腿的,撒開丫子就往西方飛奔。
沒有人再往後方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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