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王君?」眼前這個半大的孩子搖頭,「我只知道太守是王毅。」
「……」我只好隨和地問道,「王毅在哪里?」
他翹指一比劃︰「過這個坡,剛剛還在那里。」
「太守帶了多少人?」我不動聲s 。
「就村里的關大叔一個人。」這孩子扔下一句話撒腿跑去和同伴們放牛去了。
「好好,就一個人,讓俺上去宰了他!」秦陣舌忝了舌忝牙,惡狠狠地就準備拔刀。
「喂喂,你太心急了,」我制止了他這種不經大腦便殺人的愚蠢行為,「听我號令。」
笑話,光天化r 朗朗乾坤,要殺人也不能在這村頭巷陌就殺啊,至少也要等他鑽入某條y n暗的死胡同,一看四處無人時動手,才算初級入門的暗殺。
何況……沒听到那個陪同人員是誰麼?
關大叔!
關大叔是誰?
哦,我不知道,第一次听說這個人。
但是要明白我中華大地臥虎藏龍人才濟濟,處處危機四伏高人輩出,焉不知此關大叔和關二爺有什麼關系!到時候大刀一揮,血濺五步的可不知道是誰了!
那大叔要是姓張姓王,我都不會如此謹慎,偏偏他姓關!關不是大姓,何況此地正是關帝爺的老家,與其祖宅恐怕也十分接近,方才我隱隱升起的殺意瞬間消散。
咱還是來些溫柔的方法吧,暴力不能解決所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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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問…閣下是郡守王大人否?」我輕易地從人群中辨認出王毅,因為即使是便服巡鄉,他的一身衣衫依然比一般百姓的粗布麻衫顯眼得多,我一腳將傻坐在馬背上的秦陣踹下,而後自己下馬。
「本郡王毅,」他倒是還算客氣,不以我年幼,還了一禮,「足下何人?」
「在下扶風馬超,家父馬騰,今在長安城中。」我對王毅的舉止倒有些喜歡,言語也不遮掩。
王毅臉s 微微一變,而後嘆氣,對身旁的中年人說道︰「關兄,今r 有事,來r 再來叨擾。」
那位關大叔面相還算和善,標準北方人的身高,讓我安心的是他隨身並無任何兵刃。他拱了拱手,迅速離開。
離開了麼?我用余光一掃,心中暗算,莫非是去城中調集兵馬準備圍剿我?
但我人質在前,豈能失手?
我正想斟酌用詞,委婉勸告王毅老實一些歸降我方,卻听此人悠悠一嘆︰「不料第一個來找王某的,竟是西北馬騰。」
這次輪到我發怔了︰什麼意思這話?河東郡地理位置極好,左三輔右京洛,本身又有山河之險,安邑又是歷代古城,沒有幾萬j ng銳,絕對攻不下來,難道這麼久的時間都沒有其它人招納他?
或許是看我年幼還冒傻氣,他做了進一步的講解︰「董卓兩年之前,正是河東郡守。」
董卓?我不由一震,此人雖死,余威猶在。繼而恍然︰「王郡守之意……馬超已明白。」
我準備拔刀︰這種董卓的死黨,殺了也沒人敢難為老子!
「公子誤會了。」王毅對我的神s 毫無察覺,只淡淡地說,「王某卻與董卓毫無關系。」
「王某當時做為縣令,雖有治名,十年不得拔擢,董卓入京為亂朝政,王某卻以清名被拜郡守,豈非為世人所笑!」他的聲音很平靜,仿佛所言語之事,與自己無關。
他太過淡漠,我反而產生一種無法辨認真假的感覺︰莫非在拖延時間等待救援?不由打起十二分j ng神注意四周變動,稍有不對當街格殺!
「上庭昏聵廢亂朝政,ji n惡橫行而守正之臣不得出,這一切天下所知,董賊廣擢黨人,豈為天下億民?但為彰顯己政。」我最怕王大人因為董卓不小心提拔過他從此死心塌地為他效力,雖然董賊已死,但他也要生為其人死為其鬼,忠臣不事二主死活不肯投降,這樣我會很為難的。
「王某並非迂人,尚懂忠義之真假,董卓乃國賊,只恨我懦弱不能擋,董卓死後也只能龜縮一方,毫無作為。河東不貧,李傕郭汜屢屢來索財貨,我……竟不敢不從。」他滿臉恨意。
「河東有山川之險,高牆之固,總以千人據城而守,非旦夜可破,閣下……」我很是不屑。
「王毅膽怯,況不知兵,百姓亦無死戰之意,總能堅守月余,外無所援,總歸敗亡。」他的回答似乎理直氣壯。
我一時無話可說︰人家都好不遮羞地承認了自己無能,我還能怎麼刺激他?
「哼!」身後的秦陣卻听不得這種畏縮無膽的言語,拍了拍腰間的大刀,做示威狀。
「若馬騰將軍能用王毅,王毅願舉郡赴長安。」王太守忽然深彎下腰,雙手過頭。
我無法看到他的臉,心中有些惴惴不安︰誰知道他是否暗藏殺機以利器暴起殺我?本少爺縱使身負絕世神功,但此時還沒練到刀槍不入水火不侵的境界,他如果發sh 一些毒針毒刺之類的y n險暗器,我也只能死翹翹。
但他長揖在地,並沒有起身的意圖。
我咬咬牙,鼓起勇氣,丹田之中內勁奔涌于四肢百骸,自以為布了一道防護氣牆,而後才敢扶起王毅︰「善。王郡守順天成意,家父知曉後定然欣喜。至于立刻趕赴長安,超以為不必,王大人治理河東數年,事務熟悉,百姓安定,暫時不能離開,還請為我鎮守河東,勿復推辭。」
王毅低頭後退,又一次長揖到地,這才直起身來。
我驚異的看到他長淚直流,腳下甚至已微濕了一片︰「王大人您……」
他的眼淚止不住地涌出,已發不出聲來。
此時此刻,我無法理解他的感情︰歸順我方,既算不上什麼大喜大樂之事,也算不上大悲大恥之事,何至于此?
而秦陣看到這個和他爹年紀一般的人涕泗橫流,更是十分不屑地砸吧著嘴扭開了頭。
大老爺們的,哭個**!
哦,這不是我說的,是秦陣這個傻小子說的。我猜。
「少爺少爺……」秦陣嚷嚷道,「那邊山腳好像塌了一塊啊!」
山崩?地震?泥石流?!
我猛地轉身四下張望,好像沒震感,又順著秦陣的比劃眺望過去,不遠處的山窩里確確實實少了一塊,山壁似乎隱隱發黑。
「王大人?」我回過頭來,王大人痛哭之勢尚未停歇,我只好模出一塊方帕,遞給了他。
他哼哼唧唧地擦了十幾把,終于止住了哭泣。
「前兩r 有巨石自天而降,飛入山中,震塌了山腳多處,但是鄉人進去尋找,卻都說找不到。」他抽泣著說。
天外飛石?
這種扯淡的石頭還真落下來了?
我二話不說,跨馬前驅。
老子要去撿石頭煉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