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無人喧嘩,校場之中寂靜得可怕。
馬騰雙手持槍,低貓著腰,緩步向我逼來。
此刻,我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前所未有的氣勢。
在他前進的這段時間里,我竟然沒有從他身上看出一絲破綻。
雙手微微發力,掌心緊貼著槍桿。
曲腿,低腰,挺背,沉臀。
我繼續降低著身體的重心。
當馬騰距離我只有兩三丈時,他忽然加快了步伐。
只在眨眼之間,便已竄到我面前,他手中長槍毫不客氣地迎著我刺來。
直刺頭顱!
我確定他這一槍用了全力,全力而發的他能否控制好力道?若我閃避不過,他能否及時停下這凶悍的一擊?鋒銳的尖刃是否會直刺而入?
我不願再想,身體已經反sh x ng地做出了反應!
雙足用力蹬地,整個身子在一瞬間全部展開,雙臂同時奮力挺槍,長槍堪堪貼著對方兵器下滑過。
「吼!」我再次發力,手中長槍猛地向上一彈。
馬騰拿捏不住,手中長槍沖天飛出。
而他停下腳步時,我的槍刃已頂在了他的胸口。
「喂喂,你剛才那一槍太猛了些吧?」我笑。
他卻沒笑,低頭看胸口的槍刃。
我也笑不出來了,心中咯 一下︰馬騰這廝……不會真存了殺我之心吧?
喂喂喂,大義滅親也不是這樣的吧?我就偶有怨言罷了,你……太狠毒了吧?
長槍微微地顫了起來,槍尖距離他心髒只有寸許。
他站立著不動,我若再向前刺進一寸……也許這一切都可以改變了……
我打了個哆嗦,急忙撲滅了腦中這股瘋狂的念頭,同時收回了槍。
「父親,」我誠懇地看他,「你的槍法忽然強了很多。」
他終于開口︰「但還是……殺不了你麼?」
「殺我?」我使勁攥緊了槍,「你真要殺我?」
「為父是怕你……」他的眼中滿是恐懼。
我怔住了,這種恐懼,遠比面對韓遂,或是呂布時要真切得多。
你恐懼什麼?恐懼自己的兒子稱王稱帝,為你馬家爭光添彩?!
「你從小就與眾不同……」馬騰回憶起往事,「既有狂妄不道的想法,也有當斷即斷的魄力,更有狠辣之心,我真怕……真怕你……」
我默默的走了三步,腳下碾碎了一粒土塊︰「你安心吧……我不會了,我一切依你。」
他顫聲道︰「當真?」
我點頭︰「我成全你滿門忠烈之名。」
馬騰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肩膀。
「但是,于此相對的,」我也摟住了他的腰,「王允送給你的那個舞女,我要了。」
「沉迷于女s ,是不好的……」他諄諄教誨道,「你看你爹,從來都不喜歡這東西……」
「鄒氏鄒氏鄒氏……」我低聲念道。
「哦,哦,好好,給你給你。」他急忙答應,放棄了與我爭搶。
「早知如此,何必接受呢?」我拍拍,離開了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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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貂蟬?」我笑著問。
她輕輕點頭︰「少爺?」
「多大年紀了?」問年紀是必須的步驟,打心眼里我就不喜歡比自己大的女x ng——哦,這屬于個人愛好。
「賤妾今年十六。」她低頭。
我心里冰涼一片︰「比我大一歲啊,真討厭呢……」
「啊?」貂蟬又說,「恕賤妾僭越,少爺是熹平六年生的麼?」
「哦不,熹平五年七月十四。」我連具體r 期都順口說了出來。
她搖頭︰「賤妾亦是熹平五年生,不過r 子卻比少爺晚三個月了。」
「那你怎麼說十六歲?」我欣喜不已。
「咦?難道不是嘛?」她反問道。
我一怔,急忙在心里默算︰191-176=……15啊,沒錯啊。
「你說的是虛歲?」
她明顯不懂我的用詞,傻傻地看我。
「算了,知道你比我小就好。」我呵呵地傻樂,哪怕小一天也是好的。
貂蟬看著我傻笑,滿臉疑惑。
我模了模下巴,將松弛下來的肌肉推起,同時向她宣布馬府舞姬守則︰「今後你就算跟我了,我爹什麼的,除了見面問候一聲之外,其他的都不用听他的,尤其是……算了,他沒那個膽,明白了麼?」
「是。」貂蟬看起來雖仍有疑問,但還是乖乖答應了。
「我們馬上就要回西面去了,涼州生活艱苦,比不得京城,」我想了想,「你若是不願意的話,也可以返回王司徒府上,畢竟你一個女兒家,可能不習慣西北……」
哦!她迅速伏在地上︰「貂蟬既被送入府上,就沒有再回王府的可能,王大人不會再留下賤妾的……」
我點了點頭,方才那話……我當然純粹是說著玩的,開玩笑!王允個燒餅四處送美女,好不容易把貂蟬送過來了,我要是還把她放回去,老子就是瘋子!
這類諸如「你若不願意跟我,我可以把你放生」之類的謊言,我已經听膩了,向來是用來提高友好度的東西,也不知道今天有沒有成功呢?
「那你除了歌舞,還會做什麼?」我饒有興趣的考察她的專業水平。
貂蟬眨巴眨巴眼楮︰「賤妾還會撫琴吹簫,諸般樂器都略通一二。」
「這個啊……」我對音樂毫無興趣,主要的原因是——老子天生音痴五音不全,即使是這輩子又投了一次胎也沒有糾正過來。我摩挲著下巴︰「端茶倒水洗衣做飯呢?」
「……」她驚訝地看我,「這些,賤妾在王府雖然不曾做過,但……也能服侍少爺。」
看來是勉強了。
我嘆了口氣︰我不太懂這個歌伎舞女和一般的丫鬟侍女哪個地位相對較高一些呢?不過我沒有听音樂欣賞舞蹈之類愛好,也許我更寧願自己一個人悶頭寫幾個龍飛鳳舞的書法。
「少爺,將軍讓你過去!」鄧山忽然在門外嚷嚷,「河東有急報!」
我撒腿便走,看都不看貂蟬一眼︰「什麼破事情?非得讓我去听!」
鄧山與趙承一左一右加我圍住,秦陣姍姍來遲,跟在我身後嚷嚷。
「似乎是楊奉聯合白波賊又一次來了,」鄧山邊走邊說,「這次勢頭似乎更大。」
三兩步便趕到了大帳,馬騰與賈詡已經端坐下來。
下首是正在休息的信使。
馬騰臉s 鐵青,捏著那張薄薄的信箋︰「白波賊、匈奴人兩路並進,直撲京城洛陽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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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二魂合一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