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不想現在便提醒張溫。
年過半百的老人已經受不得這種程度的驚嚇了。
于是我便挑揀一些樂觀的話來安慰他︰「張公不必太擔心了,朱大人不是已經去冀州了麼?朱大人朝中宿將,難道還對付不了袁紹麼?」
張溫點頭道︰「公偉之才,確實足以應付,但若是皇甫義真前去冀州,我便更安心咯。」
這兩個人又什麼差別麼?我笑笑︰「一人總不能兩用,張公未免苛求了。」
張溫又道︰「你最近新募的兵馬如何了?」
「新兵近千人,仍在繼續征募訓練中。」這個項目衛覬也早報給張太尉了,因此我對進度也沒用什麼隱瞞。
他皺了皺眉頭︰「這已經半個月了,實在有些慢吧?」
死老頭子,你以為我不想快一些麼?實在是有困難啊!
我解釋道︰「此事應當慎重選拔,不可輕率啊。」
張溫釋然︰「賢佷說得對,為皇上護衛的,不同于一般士卒,應當求穩,是老夫太心急啦。」他倒是爽快,立即承認自己方才所言有誤。
「若新募衛士足夠,退下來的三千兵馬可否另立一營?」我索x ng問他,這是關乎我手下人馬的歸屬問題。
「當然,有你三千j ng騎,我們更有勝算。」張溫毫不猶豫地表示同意。
我很高興,因為張太尉既然同意了,我這三千親兵就可以繼續享用朝廷的糧餉了……
我繼續問道︰「晚輩又令孫堅將故屬的一支兵馬從徐州抽調回京,張公以為此舉是否妥當?」
「孫堅尚有兵馬?」張溫眯眼,「有多少人?」
「本應是兩千人,前往徐州協助刺史陶謙平定黃巾余黨,現在麼,能有千人左右便不錯了。」我盡量樂觀的估計。
張溫有些失望︰「只有一千麼?那便也歸入你營吧,孫堅是你部屬,歸你直接調令。」
果然,手下有五萬兵力的太尉對于我這三四千人馬,並不是十分在意。
我點了點頭,現在我手下多了孫堅一派,再也不愁沒有將領了。
孫堅、程普、黃蓋、韓當,還有征戰在外的朱治,這些名字已經足夠閃耀了。
或許他們只是因為出生得早才有些名聲,這並不管我的事情。
有些本事就足夠了。
現在的問題反而是,我能掌控的兵力實在太少了。
就算有五千人,一人一千也不夠瓜分啊!
何況我這邊還有徐晃——小岱年紀太小,在那些前輩面前連提鞋都不配——老子自己總不能做一名光桿司令吧?!
張溫提醒我︰「你的兵馬退下來之後,平r c o練可不能懈怠。」
我連連點頭︰「謹遵張公教誨。」
「至于孫堅,你要稍稍提防一些。」
我一怔,滿臉不懂。
他搖搖頭,不再解釋,端起茶水抿了一口,起身告辭。
我慌忙恭送他出府。
張溫身子果然強健得多,兩名壯碩的隨從都幾乎跟不上他的步伐。
我嘆了口氣,思索著他最後一句告誡︰孫堅此人,有問題?
莫非他的直率都是偽裝出來的麼?
他老小子若是敢扮豬吃老虎欺騙我,我一槍在他身上捅個窟窿!
我重重一掌拍在案幾之上。
茶杯「 」的彈起,液體四濺而出。
伸出兩只手指,輕輕將杯子夾住,溫熱的茶水沿著指節流淌在掌中。
我干脆去練習兩筆書法,陶冶一番情c o罷了。
「咦,夫君要寫文章麼?」蔡琰嘻嘻笑道。
「哦不,」我急忙搖頭,你可別再讓我做賦了,「我只是練練字而已。」
「哦?」蔡琰十分主動地前來幫忙,「不如讓妾身來教夫君吧?」
我j ng覺地看著她︰「你想作甚?」
「人家只是想讓你練好字嘛!」她急忙解釋道,「不要看人家一介女流,妾身從小跟隨父親,對書法也有幾分體會呢。」
我揚了揚眉,點頭答應了。
鐵證如山,蔡琰一家的字都比我強十萬八千里。
——雖然在馬家諸人之中,我的字可以與馬騰並列第二,第一當然是雄踞榜首近十年之久的馬雯姐姐。
我攜著蔡琰來到書房。
她在案上將紙張鋪平,又稍稍磨了下墨……嗯,看她的手法,比作為主人的我熟練多了。
「夫君請提筆。」她抽出一支八成新的毛筆擺在案上。
我也不怕丟人,挽起袖子拎起毛筆,飽蘸濃墨,在紙上揮筆疾書。
一氣呵成。
「我乃扶風茂陵馬超是也。」
蔡琰輕輕呵了口氣,笑道︰「這幾個字乍看之下還挺威猛的呢!」
「還好還好。」我謙虛著回顧了一下剛才的書法作品。
雖然此幅作品結構散亂、筆跡稀疏,字體大小似乎也並不一致,但勝在酣暢淋灕……這的確是真情實感的表達……
我嘆了口氣︰「琰妹,為什麼我的字這麼難看?我是不是沒有寫好字的可能了?」
蔡琰十分體貼地安慰我︰「夫君不要多想,你只是平r 很少寫字,故而下筆生澀,難以順暢。」
「不對吧,我六七歲時寫了很多字呢。」我並沒有接受這個理由。
她正s 道︰「你當時肯定沒有認真書寫,自然無法提升境界。」
我慚愧地低下了頭。
「以妾身的眼光來看,夫君首先需要糾正的地方,就是用力過猛。」蔡琰從案上將方才那張紙拎起,輕輕抖了抖。
紙張背面隱隱似有y 破之感。
我暗暗道︰似乎比以前有些進步了……至少沒有完全力透紙背。
「夫君握筆如同握槍,每一筆都極用氣力,不僅是紙張,恐怕連筆桿都承受不住吧?」蔡琰認真地分析道。
我下意識張開右手,掌心早已生出一層細汗。
「但如果不用力,恐怕會過于飄逸……」我強調握筆對我這種莽夫來說確實存在困難。
「所以,夫君平r 要勤加苦練,掌握適當的力道,」她微笑著看我,「夫君每r 早晚都能練習槍法,為何不練習筆法呢?」
「槍法乃保命之本,我如何能夠舍棄。」我很有遠見。
「那每r 午後,妾身陪夫君一起寫寫字。」她也知道不能讓我一下子就投身于書法藝術的汪洋大海,遂退而求其次。
「先寫幾天看看效果吧。」我倒沒有什麼信心。
「練字最好不要胡寫一氣,最好也能言之有物。唔,府中似乎沒有上好的字帖,」蔡琰皺眉道,「不如挑些詩詞文賦來寫寫吧?」
我無所謂,權當識字教育了︰「一切由你做主。」
蔡琰眨了眨眼,從書架中取出一把鑰匙,俯身便朝角落走去。
「琰妹你……」我急忙長身而起。
「當然先挑選簡短一些的來練咯!」她抿嘴笑著,俯身將箱子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