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這說的必然是虛歲了。
我淡定地點了點頭,然後喚來賈穆。
這木頭還對昨天的事情耿耿于懷,同時面對我,似乎也有一絲膽怯,就這麼畏首畏尾地跑了進來︰「公子,你有事?」
「坐,」我指了個位置,「我剛才問了橋太守,他的兩個女兒一個十五,一個十三,你想要哪一個?」
我看了眼橋瑁,他的臉s 愈發難看。
賈穆倒是迅速切換成歡樂的情緒︰「都……」他一看我的臉上,艱難地將真心話吞下,改口道,「小女兒吧……」
「年歲倒還湊合,」我微微頷首,扭頭對橋瑁說,「橋太守,不如請千金出來一見?」
賈穆歡欣鼓舞,樂不可支。
橋瑁緩緩直起身子,吩咐家僕傳喚女兒︰「讓小橋來見貴客。」
我捏了捏下巴︰你的女兒還真是賤啊,真叫大橋小橋啊?
「賈公子,真的有意老朽的女兒?」橋瑁回過身時,臉s 也恢復了正常。
賈穆猶豫了一下,急忙點頭。
我暗自偷笑︰你個老頭子,讓一個十二三的小屁孩說什麼真不真心,有什麼意義?
相親相親,自然是雙方先見面才能確定。
一名小丫鬟在門外禮貌x ng地敲了敲。
「進來吧。」橋瑁看了看我的表情,低聲道。
小丫鬟向身後微微一躬,而後退開。
我眼前微微一亮。
這也是一個j ng巧細致的小女子,一襲淡青s 的長衫將毫無曲線的嬌小身材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因為年幼,發式還只是簡單地扎了個發髻。
她斂衽施了一禮,裊裊娜娜地走了進來。
我忍不住皺了皺眉︰這個小女孩……給我的感覺……完全是蔡琰的翻版!
「女兒啊,來拜見衛尉馬超大人,這次全靠馬大人的八千j ng騎,疾馳數百里擊潰了劉岱,我們才幸免于難啊!」橋瑁又一次表達了對我的感激之情。
小橋乖巧地彎腰,深深鞠了一躬。
我渾然無事地受了。
橋瑁轉向賈穆︰「這位是賈穆賈公子。」這句話實在沒有什麼滋味——但又能如何介紹?他並不像我一樣身負高官,父親也不過是六百石的公車司馬令,確實沒有什麼價值。
小橋沖他點了點頭。
賈穆卻慌不迭地起身,規規矩矩地還了一禮︰「見過小橋姑娘。」
小橋妙目橫掃了他一眼,淡淡地問道︰「是賈公子要見小橋?」
「在下冒昧。」木頭的禮儀倒是沒有錯,但為什麼我感覺這麼可笑而又別扭?
小橋仍是那副漠不經心地問道︰「賈公子可懂琴樂?」
我一拍大腿︰果不其然,這小妞和蔡琰……她妹的真像啊!
賈穆已經顧不得自己的真實水平了,連忙點頭︰「略懂,略懂。」
「哦,取我琴來。」小橋向自己的丫鬟吩咐道。
丫鬟的效率還是很高的,一路小跑捧來了一張簇新的什麼琴來,她小心翼翼地將琴放在案席之上,而後退在小橋身後。
「小橋即奏琴一曲,請賈公子不吝點評。」小橋向賈穆點頭示意。
賈穆傻愣愣應是。
小橋就這麼彎身跪坐在琴前,微微抬起雙臂,從長袖中露出雪白的皓腕,她綻開女敕蔥一般的十指,在琴弦上輕輕彈弄起來。
音s 倒是不錯,但以我這點低位的音樂素養,我根本听不出什麼高深的意境。只能听出最初時輕緩適宜,但彈到後來忽然高昂激越了一陣,而後又漸趨低沉。
出于尊重藝術家,我在她演奏期間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我暗自慶幸她的表演時間還不夠長,不然我肯定要昏睡在當場了。
幾個強勁提神的音節之後,小橋停止了彈奏,她緩緩起身,向賈穆點了點頭︰「賈公子以為如何?」
賈穆早已七魂丟了三魄,只呆坐在原地,沒有半點反應。
我哀嘆了一聲,抬肘戳了他一下。
如夢初醒的木頭仍然一臉麻木,只能唯唯諾諾地說道︰「很好很好……」他甚至忍不住偷偷擦了下嘴角。
「沒有疏錯之處麼?」小橋仍是淡淡地問道。
我知道了……她定然是故意彈錯了幾個地方,用來考察欣賞者的音樂功底。可惜我自己毫無功底,根本無法提醒賈穆。
「有嗎……」得不到外援幫助的賈穆喪失了相親的機會。
小橋微微笑了一笑,雙手交疊攏在腿上︰「小橋方才所奏,正是馬大人泰山大人所創的曲子,因尚不純熟,故而有三處地方不小心彈錯了。」這孩子倒是會說話,自己不小心彈錯了?
泰山?那是蔡邕老頭子了。沒想到這老蔡在音樂界還是有些名氣的呵!
我揉搓著下巴,眨了眨眼。看來賈穆是沒有希望了,不過我已經盡了義務,他若是還要怪我,我只能出手教訓他了。
賈穆長出了一口氣,忽然自己大笑了一聲,倒是嚇了我一跳。
我小心地踫了踫他,關切地問道︰「你還好吧……」
這苦命的失戀孩子不會一個想不開神經錯亂從此更加木頭了吧?賈詡要知道自己的獨子就這麼成傻子了,會不會把我生生撕掉?
「看來在下不通音律,讓小橋姑娘見笑了。」他忽然恢復了正常,起身向橋瑁和小橋一揖,「在下之前所說之言,橋大人不必放在心上。」他……這是撤回了求婚。
橋瑁急忙回禮︰「小女無禮,公子見諒。」他的內心必定十分歡喜、如釋重負吧。
「公子你說得對,我現在無官無職,又不通文武,考慮這事情,確實太早了。」他鄭重地向我行禮,「賈穆向你道歉,望公子原宥。」他自第一天見到我之後,表現得就十分隨便,和我相熟以來,更是百無禁忌,像這般鄭重其事的說話倒是不曾見到。
「賢弟不必這樣多禮,」我伸手接住了他的雙臂,「只希望今後休要再誤解為兄。」
他後撤了半步,又深深一揖到地︰「我先下去,出發前請喚我。」
見我點了點頭,他推門而出,至于方才念念不忘的小橋,他一眼都沒再留戀。
賈穆雖然文武都不j ng擅,但這點志氣,倒是一般人難以做到的——比如我。
小橋面s 絲毫不改,反而轉向我︰「方才小橋彈奏的曲子,馬公子應該知道其中的謬誤吧?」
我微笑著搖頭︰「姑娘說這是在下岳父所作之曲,但本人天生粗鄙,家境又貧寒窘迫,只能習武自保,而對于這些文雅之事,沒有機會接觸,讓姑娘見笑了。」
橋瑁急忙以目光暗示女兒,之間有什麼指示我就不得而知了。
對于父親的暗示,小橋並未加以理睬,她只是微微彎了彎嘴角︰「馬公子倒是毫不避諱,談話十分真誠呢。」
避諱?這種事情我確實很少在意。
橋瑁迅速做出補充︰「女兒你莫非不知道麼?馬大人年少英才,更難得資兼文武,不滿十歲便有十余首詩篇傳于天下,將來的成就必然難以限量啊!」
小橋打量著我,我毫無不安之s ,干脆品了口橋家的茶水,順便將幾片茶葉喝入口中細細咬了咬。
「公子可否作一首呢?」她輕松地提議。
這該死的橋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