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是不是太令人討厭了啊,少爺!」祖烈在疾馳中怒罵道,「干脆我們掉過頭來把他滅了?怎麼樣?!」他一副怒火中燒難以遏制的模樣。
「你以為你還是土匪強盜?」我回頭斥責他,「我們是正規軍,殺人放火都要得到合法的命令,否則肆意妄為燒殺搶掠,跟賊寇何異?」
「少爺英明!」他在馬上抱拳,「張遼不識抬舉讓我們難看,小人只是想找回點面子而已,還是少爺寬宏大度,不與這小小一個縣長計較,是小人心胸太窄,愧對少爺往r 的教誨。」剛才那副胸中怒火熊熊燃燒的神情忽然消失無蹤。
「少爺,小人們受不了啦!」他身後的幾名兵士一副要死要活的模樣。
「怎麼了?」我一驚,「是跑得太快累了麼?」
一名士兵捂著胸口︰「祖旅長讓我們惡心得要死啊……」
「早上吃的那點干糧都要噴出來啦混蛋旅長!」
「祖旅長不要臉啊!」說中了祖烈的要害。
「祖旅長想給少爺當兒子啊!」這話怎麼越來越難听了……
「喂喂喂!」祖烈惱羞成怒,向屬下揮舞著馬鞭,「放肆!少爺好不容易帶著你們出來一趟,還不好好給老子表現!」
「表現什麼呀?」屬下們毫不配合,「就算我們表現得好了,少爺又不會給我們發錢花,也不會把你擠下去讓我當旅長……」
祖烈哭笑不得。
我回過頭,嘆了口氣︰這幫混賬東西真是太誠實了!
-
接近申時初刻,天s 已經不再明亮,我們才越過黃河追上了緩緩而行的大部隊。
「無功而返啊。」我灰溜溜地向幾位匯報。
「你如何勸說他的?」賈詡和程昱湊了上來。
「開門見山,坦誠來意,稱贊其能,並盛情邀請,還能怎麼辦?」我伸手模了模追命的腦袋,熱烘烘的有些濕潤。
「張遼一介武夫而已,應許以重利才是。」賈詡糾正道。
「我說過了,只要他肯來,立刻給他一個營的兵馬,他眼楮都沒眨一下。」我聳聳肩。
「那就以道義說之呀,而且你也了解,張遼和呂布之前都同屬丁原,後來無奈之下才歸屬了呂布,二人肯定不是鐵打的一塊。」賈詡畢竟在董卓帳下呆過,還是了解一些關系的。
「你以為我沒有說麼?」我無奈,「我反復強調呂布已經完蛋了,對張遼不會重用的,跟著他肯定是死路一條,但是他說……」
「說什麼?」賈穆插嘴,他爹瞪了他一眼。
「呂布或許輕狡,但是張遼不做反復之人。」我重復著張遼的話。
「呂布如此霸氣威武,換了俺也不肯離開他。」讓人十分不爽的粗魯聲音傳來。
沒人理會他,秦陣哼哼了兩聲,去找談話之人︰「小岱公子哥,你說是不是啊?」
「去死,你到了呂布手下,恐怕只能率領五十個步兵了,讓你爽翻天!」小岱好沒好氣。
「步兵?!」他急忙搖頭,「俺早就知道呂布這廝不是好東西,遲早要剁了他的狗頭!」
「唔,倒是沒想到這人還是個忠義之士?」賈詡皺眉看著程昱。
「我沒見過他,不發表意見。」程昱捋須。
看來我和這位猛將失之交臂了啊……我心痛如絞。
「算了吧大哥,」小岱安慰失魂落魄的我,「我們現在人手充足,何況前赴趙國,必然還能發現幾個有用的大才,區區一個張遼,沒必要這樣啊!」
「你懂個屁啊!」我悶悶不樂。
「大人,」徐晃面無表情地從前軍繞了過來,「前面就是桐過縣,今r 是否在此駐扎?」
「唔,」我點頭,「全軍休息吧。」
「公明稍等,」程昱示意徐晃留步,而後轉向我,「過了桐過後的行程就要偏離河道了,取水恐怕有些困難,不如在此地休整一r ,蓄養些j ng神?」
「我沒有意見。」
徐晃一抱拳,策馬而走。
前軍很快打出了旗號,七千人馬連同輜重車輛都停在了桐過城下。
又是一座小的可憐的縣城。
「這個縣好像比武都還破啊!」祖烈砸砸嘴巴。
「再破還能有朔方那邊破?」孫文無條件地反駁他。
「跟以前的朔方不相上下……」賈詡顯得很中立,「整個定襄郡五個縣城恐怕也就一萬出頭的人,這個縣最多千兒八百人。」
「還是先生博學啊。」祖孫兩人齊聲贊嘆。
「為什麼這麼少的人還要設郡?」小岱問出了我的心聲,「朔方是當年孝武帝雄心勃勃擊退匈奴時設置的,我可以理解,定襄地盤這麼小,完全沒必要啊,人口分給雲中或者馬邑都可以啊,干嘛多此一舉?」
「首先,你要明白,這里所指的人口,只是官府統計的虛數,邊緣地區的戶口很難算得清楚,尤其是眾多歸附漢朝的異族,往往反復不定,很難確定具體數目,」程昱解釋道,「而定襄、朔方、雲中、五原這幾個郡,都是異族居多。」
我和小岱一起點頭,學習知識很重要啊,原來漢代的國家統計人員也都是吃閑飯的嘛!
「至于說有沒有必要設郡,都是長期以來留下來的,一時間也不好談論利弊,」程昱繼續為我們上課講解,「知道雲中西面的那個縣麼?就是定襄郡原來的治所。」
我感覺很茫然,沒有清楚的地圖實在難以理解。
「唔,這麼說吧,雲中郡十一個縣,其中有三個都是原來定襄郡所管轄的,也因為如此,定襄郡不再緊靠邊塞了……稍微內縮了百十里地。」他也稍稍有些猶豫。
「其實現在定襄郡的兩個縣……還是當時從雁門郡割來的,」賈詡補充了一句,「這種郡縣移位的情況,在邊塞多戰之地不算少見,如果哪年來一場大災,或者一場大戰,郡里人戶死滅大半,幾個郡合並成一個縣都不是神馬稀奇的事情……」他十分瀟灑地揮了揮衣袖。
喂喂喂,你怎麼能這麼從容淡定地說出這麼y n森森的話來?
我忍不住抖了抖頭發。
結成發髻的腦袋上晃晃悠悠地飄下了大片的頭皮屑。
紛紛舞舞如深冬的雪。
還好這邊有滔滔不絕的黃河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