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們回去,安頓妥當了!」我側身將張遼一把扔給了龐淯。
張遼八尺有余的身子在半空如同風中秋葉一般飄然y 飛。
龐淯蓄足了力氣,雙臂自下而上撩起,倒是穩穩將張遼摟在了懷里︰「怎麼這麼輕啊?」他顯然用岔了氣,滿臉痛苦之s 。
我沒時間理他,沖秦陣問道︰「還有力氣去追趙雲嗎?」
「笑話!」秦陣稍稍平復了氣息,吼叫著朝北方沖去。
「全軍繼續追擊趙雲!」除了龐淯十來人掉頭返回,剩余人馬再次啟動。
官路之上騰起一大一小兩團煙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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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營長的馬腿是不是發軟了啊?」孫文看著落在身後的秦陣,在我耳旁嘀咕。
祖烈耳朵不差,嘿嘿一笑︰「這次我同意老孫的話。」
我含笑不語,確實如此,只是幾個回合的拼斗,秦陣和戰馬明顯發不上力了。
「看什麼看?!」秦陣在後面吼叫,「俺只是讓你們先跑幾步而已,不要以為俺沒勁了!」
「駕!」我搖頭拍了拍追命的脖子,它總算得以在秦陣面前耀武揚威,四只鐵蹄猛地凌空綻開,一溜煙的全速前進著。
好像……確實比剛開始快了一些。我暗暗想道。莫非這孩子還有提升的潛力?
可惜……
可惜啊。
可惜即使追命速度太快,直到太陽落山,我們也沒有追到趙雲。
趙雲……你這個混蛋!
我痴痴地望著北方,久久回不過神來。
「少、少爺?」祖烈小心翼翼地踫了踫我,「咱們回去吧?這里都要出趙國了。」
我長吁了口氣,沉重地點了點頭︰「看來是沒緣分了,也罷也罷!得了猛將,失了護衛,也罷也罷!」
祖烈和孫文大眼瞪小眼護著我撥轉馬頭,一百多人在落r 的余暉下拉長了影子緩緩南撤,我听見兩只烏鴉在樹頭嗚嗚哇哇地鳴叫。
今天運氣很背麼?我虧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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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少爺……」月上三竿,我終于領軍回到了邯鄲太守府,龐淯急不可耐地向我匯報,「那三個餓死鬼一口氣吃了我十天的伙食啊!」
「誰?餓死鬼?」我一身疲憊,腦子里有些混亂。
解月兌了束縛的追命低著頭回馬廄里啃草料去了。
「就是少爺你扔給我的那三個人啊。」龐淯急了,「少爺你不會不認了吧?我的糧食啊!」
我立刻j ng神一振︰「張遼啊?!你自己去領三十個銅板……張遼何在?!」
「在在在……在會客廳……等了大半天了!」他抱怨道,「不僅午飯,連晚飯都吃了!」
我立刻撇下他︰「你再領二十個銅板!」
張遼啊張遼,你終于回心轉意歸順于我了麼?!
方才被趙雲所破壞的心情瞬時撥雲見r ,我躊躇滿志地跨入了客廳。
廳中直挺挺地立著三個高大的身影。
「文遠啊文遠,你終于肯來了麼?」我強忍著得意的笑,大步朝他走去。
三個人幾乎同步轉身。
「馬大人!」張遼顫聲吼道,一雙虎眼立刻泛起晶瑩的淚光,左掌裹右拳,右腿一顫,看他的樣子就要馬上跪下了。
我急忙彎腰將他扶起︰「文遠兄折煞小弟了!」
但是我畢竟只有兩只手,扶起張遼後卻阻止不了他身後兩名隨從,只听見「 」兩聲悶響,給我的感覺好像鐵錘子落地一般。
我只好松開張遼,一左一右再將者兩名無名隨從拉起來。
剛拉起來,正中間這人有時「 」的一聲。
我只能暗自嘆氣。
還好張遼跪完之後馬上就站了起來︰「馬大人救命之恩,張遼與兩位兄弟實在無以為報,只能從此追隨大人左右,永不背離!」
這廝要麼堅決不從,要麼便說得如此信誓旦旦,我真的搞不懂他在想什麼。
「文遠兄之言有些嚴重了……」我吞吞吐吐地詢問,「上次在武都時……兄台明明……咳……」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
「呂布從不給足糧餉,自從知道大人見過張某之後,愈發克扣分量,遼向周圍鄉縣借糧,卻被他們加倍羞辱……」張遼毫不隱晦,「張遼若是再留在五原一個月,恐怕要被活活餓死。」
「不讓你……吃飽?」我被遼哥的淒慘經歷唬得目瞪口呆,連程序x ng的讓座都忘在腦後。
不只是張遼,連同他身後的兩名小戰士都露出了極為沉痛的表情。
「大人可知,遼手下原有多少人馬?」
「伯安曾說……他八百你千二……」我記得這兩難兄難弟加起來剛好二千。
他搖頭︰「那是在洛陽時。最初來到五原時,遼麾下還有六百輕騎,」他一臉懷念,「去年年底打過兩次鮮卑之後,就不過兩百了。」
「果然慘烈。」我為止動容,連張遼的親兵都死了大半……但是當年我明明毫不費力地就滅殺了前來找死的鮮卑狗賊啊……難道是呂布排兵布陣時派他專門去送死?
「慘烈?!」張遼怒氣勃勃,「遼帳下不曾死過一人,四百人全被魏續的糧餉收過去了!」
我無言以對,只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地向外跳動。
看來給虎豹騎們發放軍餉已經刻不容緩了。
「大人臨行前與遼不過城下一晤,連城門都不曾進入,也不知呂布如何听了消息,他大為不滿,三月的糧餉遲遲不發,武都城的人馬……」他一雙濃眉漸漸向外聳起,卻又垂下,「……就只剩下我們三人。」
我終于嘆了口氣,一坐了下來。
這真是個悲情的故事。
「坐吧坐吧。」我朝他們擺手。
張遼們一個立正,筆挺挺地跪坐下來。
看著他們的標準姿勢,我十分慚愧地將雙腿收了起來。
「恕我問一句……」我不得不將心中的疑惑吐露出來,「武都難道沒有征收稅賦麼?怎麼不能保證你們的軍糧?」
張遼無奈︰「九月征收完畢後……呂布就派人全部收入九原了,名曰統一撥調。」
我不經意地壓低了聲音︰「……兄弟你就沒有偷偷留一些麼?」
「魏續帶了六百人護衛。」他的答案十分簡單明了。
我吁了口氣︰我當年收復朔方前,呂布竟然還慷慨地捐獻了三個月的軍糧,讓當時窮困交加的我感激涕零,沒想到對付自己的下屬反而這麼狠辣苛刻。
于是我將這個縈繞在我內心深處長達一千八百年的問題︰「文遠兄……還有伯安兄,兩位在呂布麾下堪稱左膀右臂,但是呂布為什麼不重用你們?」
張遼低頭沉思了半分鐘,才緩緩開口︰「這個……你得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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