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拄著飛星長槍眺望四野,兩萬人馬並沒有趁勢追擊潰散的敵兵,而是留在原地稍作休息。
田豫拎起袍擺小跑著過來︰「馬將軍,我軍傷亡不多,還請盡速馳援刺史吧!」
我不禁一呆︰你還真是心系盧植忠心耿耿啊!
「傳令各軍各營,」我向龐淯招手,「一刻鐘後馳援盧刺史!」
「一刻鐘?」龐淯也呆住了。
我真想一腳把他踹出去︰「快去啊!」
他反sh x ng地向後一閃,而後躊躇道︰「……一刻鐘……還不夠屬下將軍令傳遍全軍呢……」他在四面八方劃了個大圈。
我嘆了口氣︰確實,這足足兩萬人馬分布得並不算集中,幾十名傳令兵一來一去,區區幾分鐘根本不夠。
「算了,」我擺擺手,「你也歇著吧,我親自通知便是。」
龐淯如釋重負︰「將軍體貼下意,屬下真是感激不盡。」
我默默在心中盤算起來︰從此地到盧植大軍所在之處,路程約有三四十里,而我們動身已近兩個時辰,公孫康的騎兵與盧植的步軍早就交上刀兵,甚至有可能已經分出勝負。我就算立刻率領兩萬騎兵趕殺回去,至少也得一個時辰,直接投入作戰的可能x ng實在不大。
盧植啊盧植,你就讓我們稍微休息半個小時吧。
于是我單人獨騎地巡閱全軍,並詢問剛才的一些細節,比如……公孫度是誰殺的?
我首先將目標瞄準了秦陣,這廝向來勇于挑戰敵軍的主將,跟我征戰不到三年的時間,毫不客氣的從我手中搶了不少人頭。
「我遲了一步,」秦陣黯然搖頭,「只殺了前軍的一個將軍。」
我忍不住挑起眉毛︰「誰能搶了你的人頭?難道是……拓拔野?」我將目光轉向不遠處。
秦陣又是搖頭︰「不是那小子,是公孫瓚,那廝遠遠一箭就把他sh 死了!」
看來這遼東遼西兩位公孫之間可能確實有些仇怨啊,我在心里揣測著,驅使著追命朝公孫瓚小跑過去。
公孫瓚正坐在戰馬腳下和兒子公孫續促膝交談,看到我大搖大擺縱馬奔來,急忙拍著塵土從地上站起,掬手相迎︰「將軍可有吩咐?」
我勒住了戰馬,開門見山地問道︰「是伯珪你親自sh 殺了公孫度?」
公孫瓚點頭答道︰「不錯,其頭顱在此。」他翻開了馬背一側的弓鞬,一把扯出了一個血肉模糊的腦袋,兀自不住的滴著鮮血。
「嗯,你……」我將八卦好奇之心收起,改口問道,「你認得他?」
「遼東遼西公孫氏,兩百年前本就是一家,」他保持著抱拳掬手的姿勢,「到了近幾十年,便漸漸疏遠,也起了些怨仇……屬下的幼弟,便是被公孫度所殺,因此恨之入骨。」
再親的親戚,也擋不住時間的威力啊。
我長吁短嘆了兩聲︰「伯珪乃此役首功,待我平定遼東三郡之後,定會為你向朝廷請功。」
公孫瓚終于露出了一絲喜s ︰「屬下先謝過將軍了。」唇上兩撇胡須都忍不住向上飛起。
我點了點頭,驅使著追命走到一處相對空曠的地方——方圓十丈之內沒有友軍。
于是大喇叭開始播音了。
「全體將士听令!」我稍稍控制著自己的聲音,努力使音頻不致過高而傷害友軍的耳膜,「整裝上馬,向西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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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到全軍剛剛經歷過血戰,本不該再次催馬疾行,我也沒有下令全速行軍。
田豫再次進諫道︰「將軍,盧刺史……」
我打斷了他的話︰「國讓無須多言,本將軍自然要支援盧刺史,但也要考慮將士和戰馬的體力,筋疲力盡的援助對于戰事根本毫無幫助。」
听了我有理有據使人信服的回應,田豫只能抱拳返回本軍。
為了避免有人妄自行動,我以四千人為先鋒走在最前,以控制全軍的整體速度。
以目前散步一般的速度,這四五十里路至少能走一個半時辰……等我們趕到河邊的戰場,天恐怕都黑透了。
我自己都琢磨不透自己的心思︰究竟我希不希望盧植死于亂軍?
我已經大破敵人的步軍主力,更宰殺了敵酋公孫度,就算他的子佷公孫什麼的能重整舊部,也不可能再翻起滔天巨浪,憑我目前的部隊完全可以將他也擊成粉碎!
所以說……盧植還有什麼用處?
我一躊躇起來,追命更是邁不開步,甚至開始原地踏步。
「那田豫又過來了……」龐淯在一旁嘟囔,「真是不嫌累啊。」
「龐旅長慎言吶。」趙雲和陳到異口同聲。
「馬將軍……」田豫果然出現在我的視線之中。
「回本部去!!」我毫不客氣,直接揮手讓他住口,「全軍戒備!」
前方天邊遠遠揚起了飛塵,在空曠的平原中格外顯眼。
「是騎兵!」稍有經驗的人都能分辨出這是快馬所激揚起來的塵土。
田豫臉s 微變,再不跟我廢話,急急按原路返回。
不過……敵軍的數量似乎並不太多啊——至少沒有那種鋪天蓋地而來的壓迫感。
我決定派出最強的部隊一舉將對方擊潰,側身對龐淯揮手︰「傳令公孫瓚部及二、三、六營,出擊!」
公孫瓚、高順、秦陣、張遼!
八千虎狼月兌閘而出!
他們剛撲過去我就後悔了︰從敵軍的陣勢來看,明顯是一批批游兵散勇,這個時候的最佳應對方法絕對不是一舉擊潰,而是合攏包圍,全部收降啊!
就算不要他們的人……也要收了他們的馬啊!
戰馬才是戰略物資啊!
我後悔不迭地拍打著追命的腦袋,這廝昂起腦袋猛地甩了我一臉馬毛。
我試圖亡羊補牢,對陳到下令︰「傳令其余各營及田豫部,散于戰圈外圍,伺機收攏敵軍的戰馬!」
陳到離去後,程昱從人群中湊了過來︰「收攏戰馬,虧你想得出。」
我嘿嘿笑了兩聲,指著遠處的敵軍說道︰「既是送到嘴邊的肥肉,我當然是敬謝不敏了。」
以程昱大伯的智商和經驗,當然不需要我強調戰馬對于冷兵器時代的重要意義,他只是微微搖頭︰「還不如以你的一貫戰法的效果好啊。」
我稍一思索,明白他所說的「一貫戰法」恐怕指的就是圍點打援順便勸降戰略,于是我解釋道︰「我這不正在後悔嘛。沒看清楚敵軍的陣勢已經潰散就匆忙下達了命令。」
程昱嘆了口氣。
原本在中後軍緩緩散步的各部紛紛松開了韁繩。
又是八千虎狼投入了戰圈之中。
我領著四千護衛悠閑地欣賞著這場注定一邊倒的屠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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