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哈哈一笑︰「賢弟當真如此想?」
公孫續毫不猶豫地回答︰「自然如此!」
「不過……」我緩聲道,「令尊似乎想讓我治一治拓拔野的罪呵!」
他急忙道︰「家父斷然不會如此……」
我截斷了他的解釋,自顧自說道︰「方才,朝廷派人宣旨,令我回洛陽領命謝恩,這遼東大概是不會回來了。我意,是想讓你回令尊處,順便幫我轉告于他,我已上奏舉薦他繼任遼東太守,令叔則為縣令。你也知道,令尊既然正式在遼東做了太守,公孫越就得避一下,而冀州……恐怕不是安寧之地,所以我舉薦他去青州北海郡。」為了避免對方多想,我專門做了解釋。
「續代家父及叔父謝過兄長厚意!」公孫續一揖到地,抬頭卻道,「但……小弟願追隨兄長,還望兄長成全!」
我如同見鬼了一樣盯著他︰「你是令尊長子,為何要跟我去東奔西跑?」
他嘆了口氣︰「小弟只是覺得……比起家父,兄長更有容人之量,更有成大事之才。」
哪有拿我跟他自己親爹這麼對比的!我連忙擺手否認︰「令尊文武雙全,更兼相貌威嚴,當世已有名聲,我還差得遠。」
「家父三十歲前便已名滿幽冀,但時至今r ,也不過如此,兄長征戰四方,功名滿朝,前途更是無可限量,家父如何可比?」
我正s 道︰「你若只以一時官爵高低區分他人,這和一般的趨炎附勢之徒又有什麼分別?何況……那人還是你爹。」
「兄長誤會了。」他解釋道,「家父成名既早,卻無識人之能,亦少用人之能、容人之量,早些年曾依附于他的文武陸續離去。後來,家父竟然漸漸與一些市井商賈稱兄道弟起來,這在世人眼中,簡直就是不折不扣的昏庸之輩。」他嘆了口氣,又補充道,「直到在趙國遇到了兄長,家父仿佛才再次振作起來。」
我也嘆了口氣,重重說道︰「因此,他更需要你在身邊提醒!」說完這句,我卻猛然想起︰馬騰……他是否需要我來提醒他?
公孫續默然良久,終于點頭道︰「兄長說的是。」他並攏雙手,向我深深一禮,「兄長對我父子之恩,我父子永生不忘!」
「我哪有什麼恩情!」我撫掌道,「你要提醒令尊,謙虛使人進步,驕傲使人落後。」
他連連點頭︰「小弟謹記在心。」
做通了公孫一家的安排工作,我才將視線轉向了陸仁。這人自進門到現在竟然沒說過一句話,愣是帶著恭恭敬敬的神情听著我和公孫續談話。
「陸仁啊,你現在還是隊長?」
「不,」他應道,「屬下已經升為排長了。」
我立刻恍然︰以他的身手,又身負家仇深恨,在遼東之戰中自然積極向前戰功累累。
「我給你安排個差事,做好了,我提拔你為旅長,」我笑著說道,「你敢不敢接下?」
「主公不必激我,」他搓了搓手,「你只管下令就是。」
我一拍案幾,叫道︰「好!你就和公孫續一同前往樂浪,將拓拔野和他的人馬全數押回襄平來!」
他顯然一愣︰「將拓跋營長……押回?」
我點頭予以確認。
他撓了撓頭︰「那……屬下若是直接干掉拓拔野,是否可以升為營長?」
「你還反了!」我佯怒著喝道,「你的任務就是將他押回來!挺清楚了沒有?!」
他急忙抱拳應道︰「諾!」
「我這就給公孫瓚和拓拔野寫信,你們稍坐。」我沖龐涓招了招手,他早已令人端上筆墨紙硯。
「致公孫伯珪︰
超即將南返洛陽,臨行未能與君晤面,深以為憾,超已表薦閣下繼任遼東太守,令弟越為東萊郡縣令。君高聲威儀,本為當世豪雄,望時刻砥礪,勿墮良志。」
對公孫瓚,我要說的話並沒有多少。
我另外展開一張白紙,蘸了蘸墨汁,輕輕落筆。
「拓拔,我們要走了!」
對拓拔野,我更不需要浪費筆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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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過後,徐晃自玄菟帶兵歸來。
我親自出城相迎,把臂而歸,自不用提。
又四天過後,陸仁押送著拓拔野和一千五百輕騎返回襄平。
我只安排了秦陣去迎接他的好兄弟,自己和眾人在大廳中高坐飲酒。
「主公,」吳石在門口稟告,「秦營長和拓跋營長來了……」他遲疑了一刻,又道,「公孫瓚將軍也來了。」
我一怔,緩緩放下了酒爵︰「讓他們幾個進來!」。
公孫瓚……
我忍不住路出了笑意。
秦陣和公孫瓚一先一後大步邁入大廳,而後是陸仁「押」送著拓拔野跟著進入。
「見過馬大人!」公孫瓚嗓音渾厚,尚未站定便雙拳一抱,高聲說道。
我佯裝不快︰「我信中明明讓你安守樂浪靜待消息,何必又跑來襄平?」
「馬大人待瓚恩義,瓚之一族均感激涕零,如今大人臨行在即,瓚若是不來相送,內心實難平安。」他又深深一揖,「在下于樂浪山中狩獵時,曾得上佳虎皮、狐皮數十件,願為大人稍減路途風寒。」
「既是伯珪心意,我若是拒絕,便顯得矯情了。」我微微頷首,「多謝。」
「……」公孫瓚抬起頭來,又道,「馬大人今後但有所命,公孫瓚定當奉行!」
我含笑著看他︰「伯珪,我不听虛話。」
他一怔,眼神向廳中一掃,又道︰「馬大人若要舉大事,公孫瓚願為先驅!」
廳中眾人無不一驚。
我也沒料到公孫瓚這貨竟然如此直白,急忙道︰「此言為之尚早,公孫將軍,請入席。」
「謝大人。」公孫瓚低頭謝座,于我右手邊客席上坐下。
我斜眼看了廳中站立的幾人,冷哼了一聲,道︰「拓跋,你在樂浪干的好事!」
拓拔野「 」的一聲單膝跪下︰「爺沒錯啊!」
程昱一拍案幾︰「放肆!」
拓拔野一縮脖子︰「爺沒放肆啊……」
我不由笑道︰「仲德先生,他是自稱‘野’……」
程昱咧了咧嘴,伸手去抓自己的胡須。
我將視線轉回︰「那你就解釋一下。」
拓拔野跪著說道︰「十一月時,爺听說那幫馬韓村民聚眾行妖巫之事,蠱惑民心,意圖叵測,」這廝竟然拽起文來,「爺原本不想動武,但眼看這群亂民越聚越多,有難以抑制之勢,因而才率領輕騎長驅馬韓之中,為主公消除這些不安因素。」
「說得好听……」我摩挲著光禿禿的下巴,問道,「那你虜獲兩萬村女,又如何解釋?」
「斷其人口來源!」他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悚然一驚,忍不住側頭看了程昱一眼,這位大叔竟然一臉欣慰的神情。
「算了,這事情沒什麼意思,那些虜獲而來的村民,伯珪你要好好安置,也可以分出一些遣散在遼東及各郡,用以充實人戶。」我說起了正事。
公孫瓚點頭道︰「諾。」
「你也起來,喝口酒。」我向拓拔野揮了揮手。
他拍了拍膝下,跟一臉憨笑的秦陣並肩入席。
我看了看陸仁,道︰「我兌現諾言,你升任旅長。」
陸仁急忙抱拳︰「謝主公!」
我又端起酒爵,將所剩酒水一飲而盡,朗聲喝道︰「明r 一早,全軍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