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大門洞開的烏壘城前,望著空空蕩蕩冷冷清清的街道,我忍不住發出一聲苦笑。
「跑得倒快!」秦陣不屑地嗤笑道。
「烏壘只是一座小城,守軍沒有死守于此,反而退回國都,未嘗不是明智之舉。」褚燕嘆道。
我深表贊同。
對于我們這一萬出頭的部隊來講,分散的敵人自然比聚攏起來的敵人更容易對付。
「大都護,」太史慈驅馬從遠處趕來,「從軍營的規格來看,此處守軍不超過三千人。」
「三千人……」我緩緩點頭,「對于這些國家來說,已經算得上一支不容小視的部隊了。」
從同一方向趕來的拓拔野補充道︰「戰馬大約有五六百左右。」
「這倒是可惜了……」我咂了咂嘴巴,十分遺憾地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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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三天之後,大軍逼近延城三十里之外。
沿途沒有遇到任何抵抗,這讓我心中總放心不下——因為我自己就是一名埋伏戰的名家。
我專門將懷有豐富偵查經驗的祖烈和孫文兩位旅級干部派出,指揮著數百名輕騎漫山遍野地打探敵軍的蛛絲馬跡。
可惜,最後的結局仍是徒勞無獲。
我不得不懷疑龜茲國王的軍事才能。
在延城外,我們幾乎沒有看到一個成規模的村莊,三三兩兩的牧民看到一望無際的大軍後根本不會給我們接觸的機會,我也不指望從他們口中打听出這個國家的弱點。
祖烈和孫文再一次充當了斥候的角s ,奉命前去打探周圍地形。
我則帶領大軍在延城東側二十余里之外的小盆地中駐扎了下來。
經過斥候們整整一天的偵查,我得到了延城的第一手資料。
與這個時代大部分城市一樣,延城也是依河而建,雖然河流都稱不上氣勢磅礡,不過卻是一縱一橫兩道小河在延城東側交叉而過。
至于城池的規模,縱橫都不超過四里——這可以理解,以我大漢人口之稠密,d d 洛陽城的長寬也不過仈ji 里左右,區區一個西域小國的王都,又能有多宏偉?
「防衛非常森嚴。」祖烈形成了最後的判斷。
孫文卻略顯不屑地反駁道︰「對于我軍來講,這種小破城根本不在話下!」
我擺了擺手,認真地詢問道︰「城池堅固程度如何?」
「基層以大石堆壘而成,唔,」祖烈回憶了一下,接著道,「高度約有五六尺高,上面大概都是用熟土砌成的。」
所謂熟土砌成,其實是一種在中原地區普遍使用的砌牆方法,將黃土蒸過後再集中堆起,同時壓緊空隙,從而使牆體緊密牢固。
「城牆有多高?」拓拔野出聲問道。
「大約兩丈出頭。」祖烈並不太確定,「我也只是估測。」
「不算太高。」拓拔野轉頭看我。
我點了點頭︰「也不算太低。」接近五米的高度,就算是我,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能跳上。
「下令攻城!」秦陣開始磨刀。
我瞪了他一眼︰「強攻損失太大,絕不可為!」
他頓時有些失望︰「總是考慮損失,何時能放手一搏?!」
「現在還沒到那個時候!」我不再理他,「各位對攻城有何良策,盡管說來。」
「水攻!」有個生澀的聲音從人群中冒了出來。
我皺著眉頭去找尋聲源地︰「你?」
說話人不是任何一名營長、旅長,卻是那名自稱要為我出謀劃策的梁聰。
他挺腰站起,微微拱了拱手,說道︰「延城附近有雙河交匯,如今又是水勢澎湃之時,引水攻城或可事半功倍!」
「哦?」我挑了挑眉毛,卻覺得他的話有些道理,「你們以為呢?」
「不知河道距離延城多遠?」太史慈問道。
「近的一條不過五里地,遠的一條也不超過八里。」孫文回答得十分肯定。
太史慈緩緩點頭︰「不妨一試。」
我卻皺起了眉頭︰「改挖河道……這得花費多少時r 啊?」
「主公英明!」秦陣一听我的抱怨,立刻來了j ng神,「還不如直接攻殺過去,一戰而勝!」
「不行!」一想到強行攻城會造成我軍大量死傷,我又否決了他的建議,「反正現在天氣溫暖,那就挖河去!以飛鴻為監軍,每天兩個營輪換著去挖,其余三營護衛。嗯,一個月的時間……能不能初具規模?」
褚燕微一思索,應道︰「屬下盡力而為!」
于是,八月份的大半個月里,我虎豹飛軍一萬兩千名飛軍,化身成為鋼鐵苦力,在西域的大地上熱火朝天地進行著地表土層的破壞工程。
說起來,這十幾天來,老天實在作美,不曾降下一滴雨水,最大限度的保證了我軍的施工進度。
而且隨著後續而來的四國聯軍的加入,工程的進度愈發加快。
八月十九r ,項目總工程師褚燕興沖沖地向我匯報︰「主公,再有一r ,便可完工!」
對此我並不感到吃驚,因為我也隔三差五去工地上親力親為。
當然,身為領導,我的工作時間要大幅度縮水——另一方面,我的工作效率卻幾倍于普通士兵。
在這里,不得不說一句,如果我不去建功立業,單憑這身蠻力,我就算去工地上扛大石,也能夠在一年內娶三個媳婦!
水渠的具體情況我並不太清楚,這都歸褚燕來管。
我只知道他們從兩條河道的交匯處開挖,一直挖到了距離延城牆角半里之處——守軍的弓箭很難sh 到。
實地考察了一番之後,我對褚燕的工作表示了高度的贊揚︰「提前了十天就完成了任務,此城若順利攻克,你是首功!」
褚燕謙虛道︰「屬下不敢貪功,那位獻策的兄弟才是首功。」
我稍稍一愣,而後微微一笑。
「主公,」秦陣急不可耐地問道,「明天就能攻城了?」
我搖頭道︰「水攻可急不來。要引水入城,等河水將整座城池爛,將城牆垮塌,讓守軍徹底喪失戰斗能力,這叫不戰而屈人之兵!」
「連刀也不用拔了?!」他愈發失望。
對于他的態度,我並不在意,而是對褚燕叮囑道︰「挖了這麼久,明r 白天便休息一天,半夜一鼓作氣將水渠挖通!」
褚燕重重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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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r 傍晚,我並沒有枕戈待旦地等候著褚燕的消息,而是如往常一樣早早入睡。
一晚上倒也沒有人前來打擾。
只是帳外風聲徐徐,仿佛吹在耳邊。
早睡早起,這是件無奈的事情。
我揭開帳簾,邁步就往外走,忽然感到臉上一濕。
一股涼風吹進了營帳,我甚至打了個哆嗦。
這天……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