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書記,您好。~~~~」走進三號樓內,見姚樹林已經等在客廳中,秦海濤畢恭畢敬地問了一聲好。
「又喝酒了?」把目光投在秦海濤的臉上,姚樹林面無表情的問道。
「今天科里搞聚餐……」
「噢?有什麼由頭嗎?」
秦海濤站在那里,撓著腦後,神情有些尷尬的笑道︰「主要是……我還沒跟科里的同事們見過面,郝科長跟我商量工作時,臨時決定……就……」
「嗯,怎麼樣?今天喝得多嗎?腦力能不能跟上啊?」
「嘿嘿,要是干工作的話,我也許喝多一些,要是下棋的話,我倒並不害怕,咱們哪帳,不是年終結算嗎?」
「那好,既然你這麼說了,我也就沒有心里負擔了,那來吧。」說罷,姚樹林向樓梯走去。
跟在姚樹林身後進了二樓書房,秦海濤偷偷打量著房中的環境,果如于江所介紹的那樣,姚樹林的確愛好書法,只見窗前的條案上擺放著文房四寶,其間還鋪著一張大概剛剛書就的作品。
「姚書記,您這字寫得太有意境啦!」秦海濤不會寫毛筆字,對此也沒什麼興趣,其欣賞能力也很有限,不過,他還是走到條案前,微微搖著頭品評了一番。
「怎麼?你也在練字?」
「不不不,我不會寫,我只是喜歡看……」秦海濤嘿嘿笑道。
「嗯,能看出門道也不錯嘛,你給我這字兒提提意見。」
姚樹林這麼一說,秦海濤傻眼了,他哪里能弄出什麼意見來,于是笑道︰「對于書法,我是門外漢,怎敢妄加……嘿嘿,實話跟您說吧,就是欣賞,我也是剛入門,看不出門道來……」
「呵呵,那你為什麼說我的字兒有意境呢?」
「對于美的事物,我想大家的眼光不會相差太多!您這字兒,很明顯地透出一種美感來嘛!」
盡管這番言語中夾雜著奉承之詞,但還是把姚樹林的那顆心,撫慰得很舒坦,他微微一笑,「我練了三十來年的字兒,還頭一次得到這麼高的評價呢。」
「姚書記,您太謙虛了!您瞧您這字兒,它怎麼看怎麼美,透著靈x ng……」不懂鑒賞,就不敢再奉承下去,秦海濤隨即把話題一轉,「姚書記,您看,我能否有幸向您討一幅墨寶啊?」
姚樹林的書**力,的確達到了可以為人題字的地步,只不過這些年來,他忙于工作,很少對外人展示過他的書法造詣,更是很少送出自己作品,但是對于這位小棋友的要求,姚樹林想也沒想就答應了,「行啊,你說吧,想要什麼字兒。」
有著相同興趣和愛好的人們,在某些方面,他們有著共同的語言,是很容易相互溝通、並逐漸貼近的。
幾次接觸下來,秦海濤在姚樹林面前,已經不再拘謹了,「嘿嘿,姚書記,我這輩子最喜歡**的一句話︰發揚革命傳統,爭取更大進步!要不您給我提這幾個字兒得了。」
索要墨寶之時,秦海濤的腦子就飛快地轉著,他故意把**的題詞,說錯了兩個字,想通過觀察姚樹林的反應,來決定今後與姚樹林相處的方式。
盡管秦海濤與姚樹林的接觸很短,但他也做過了一些自我展示,因此,他想賭一賭姚樹林對他的看法究竟是怎麼樣的。
其實,他這一步棋走得很險,有些c o之過急,畢竟那進步二字很敏感。
不過,秦海濤也有著自己的打算,假如姚樹林因此而把他理解成為一個好鑽營的小子,那他今後還可以找到彌補的機會,在官場上,誰不鑽營?你一個市委書記,總不會因為別人記錯了兩個字,就耿耿于懷一輩子吧?假如姚樹林立刻予以糾正,那他秦海濤似乎就可以攀上高枝兒了。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秦海濤很緊張,不停地在心中想著善後之策,如果姚樹林的神情有所變化,那他立刻就把錯字糾正過來,並在今後一段時間盡量遠離姚樹林,以後絕不再跟姚樹林玩這種游戲。
結果,姚樹林立刻就出言糾正了,秦海濤那顆懸著的心,也撲騰一聲,落回原位了。
「胡說!主席那句話是爭取更大光榮!」糾正是糾正了,不過姚樹林的目光,卻很是耐人尋味。
「是光榮嗎?我怎麼記得是進步呢?嘿嘿,意思差不多……」
看著秦海濤游移著目光、手撓著腦後的樣子,姚樹林冷哼了一聲,「你還想進步?你的進步還小嗎?我像你這麼大時,還在縣委當通信員呢。」等了幾瞬,未聞秦海濤接言,姚樹林話語稍顯嚴肅的說道︰「我正告你哦,以後別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現在還年輕,打好基礎才是最關鍵的!把基礎打扎實了,還愁沒有更大的進步嗎?」
「是是,姚書記您教育的是,我今後一定做好本職工作,把基礎打牢……」
上位者喜歡那些听話的下屬,可那些下屬絕對不能是木頭和傻瓜。
就猶如男女之間一見鐘情那樣,秦海濤與姚樹林之間,仿佛也存在著這種冥冥之中的緣分。
姚樹林接觸過不少年輕人,但秦海濤給他帶來一種全新的感受,幾次接觸下來,他隱隱地領略了秦海濤的機敏和審時度勢的能力,因此,他對秦海濤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得得,我讓你來,不是听你作檢討的……」姚樹林打斷了秦海濤,順勢坐在沙發上,一邊伸手打開面前的棋盒,一邊說道︰「在經貿局工作,我看吶,你很難把基礎打扎實……怎麼樣?是騾子是馬,想不想拉出來遛遛?」
秦海濤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匹千里馬,但他毫不懷疑的是,有可能被稱之為伯樂的那個人,正端坐在他的身前,這種時候,哪怕是出現一絲一毫的猶豫,那他就不是秦海濤了。
「想!姚書記您指到哪里,我就會出現在哪里!」
「那好,你坐下吧,讓我先把本兒撈回來再說。」說著,姚樹林的手指在那個屬于他和秦海濤的賬本上,輕輕地點了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