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剛才說什麼?」
具備挑釁的話語令杜王輕笑著偏頭看向方才被推的肩頭,似乎覺得真的很可笑,不過也有趣兒,自高中畢業後,已經很久沒這種感覺了︰「你在推我嗎?」玩味的沖那瘦高個挑眉。
駱雲海察覺到不妙,開始沖親人打眼色。‘少惹麻煩!’
杜王置若罔聞,開始挽袖子,打架嘛,誰沒年輕過?想當初,一個人被人百十人堵在倉庫,不還是活到現在?
出乎意料的是……
「推你怎麼了?小子,做生意有你這樣的嗎?啊?不光要推你,還打你呢!」一個大嬸上去就是一腳。
預備還手的某男見是女性,立刻按捺住,被踹得倒退幾步,求救似的瞅向駱雲海,對方卻給出警告的眼神,什麼意思?
十來個男女都放下自行車,步步緊逼。
大半的女性令杜王無從下手,退到駱雲海身邊︰「大哥!我听您的。」只要他一聲令下,管他是男是女?
駱雲海伸手模模下顎,邊緩緩後退邊大喊道︰「GO!」過完便掉頭撒腿就逃。
杜王心血來潮,二話不說,掄起拳頭便打了過去,在揍倒那瘦高個後,微微蹙眉,轉頭一看,瞳孔驟然脹大,那個此生誓死追隨的頭領居然早已跑得不見了蹤影,大哥您……您這個沒義氣的東西。
‘砰!’
幾個婦人舉著手里的招牌一同砸向肇事者的天靈蓋,後七手八腳的拳打腳踢,扯頭發的扯頭發,抓臉的抓臉,踩腳的踩腳……
「該死的,再打我可要還手了!」杜王伸手抱頭逃竄,現在他明白駱雲海剛才的眼神了,是啊,把這些人打傷了,蓬萊客棧還如何在普陀山立足?大哥,您要跑也先通知一聲啊,現在他怎麼辦?打不能打,干挨嗎?且還是一群女流。
不到片刻,原本俊俏的臉蛋已血痕斑斑,慘不忍睹,帥氣的頭型被扒得亂七八糟,緊接著,腿彎一疼,整個人跪了下去。
‘咚!’
一大漢憤慨的沖男人後背一腳踢了過去。
「唔!」杜王整個人就這麼無預兆的撲倒,鼻頭蹭到水泥地,頓時傳來刺骨的疼痛,該死的,這些人還有完沒完?
路人們都捂著嘴驚呼,十幾個人群毆一個,都見血了,是不是要報警?
‘砰砰啪啪!’
差不多後,婦人最後踹了一腳男人的後腦勺,惡狠狠道︰「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呸,走了!」
大伙各自舉著招牌沒事人一樣走向碼頭。
杜王閉目隱忍著暴怒,豈有此理,若不是有重任在身,今天非殺人不可,鐵青著臉狼狽的爬起,蹭掉嘴角的腥紅,下手還真狠,若不是練家子出身,此刻非死即殘,該打的不該打的地方都慘遭毒手,就連垮下都不曾幸免,並未伸手去捂,顫抖著雙腿站起,瞪向那些看熱鬧的游客。
「你還好吧?快,跟我回去!」
駱雲海嚴厲的瞪了弟弟一眼,不是都叫他跑了嗎?瞧給打的,都快沒人樣了。
杜王緩緩偏頭看向自家大哥,嘴角抽搐了幾下,一把擋開來攙扶的大手,憋屈的忍著痛苦走向了客棧,長這麼大,何時受過這種侮辱?見鬼了才覺得這是個世外桃源,什麼義氣?失憶了就全他媽成出賣。
「要怪就怪你自己,這些人能惹嗎?惹了他們,咱店還怎麼開?連話都不會說……」
‘嗖!’
杜王陰狠的轉身,怒瞪著某人,要不是曾經一同出生入死,一同從小學稱兄道弟,真想一拳頭揮過去,大哥怎麼變得這般窩囊了?鼻翼猛地一酸,少許薄霧溢滿眼眶,血絲掩蓋住眼白,里面寫著心痛、失望,和無奈。
曾經那個霸氣凜然的大哥去哪里了?甘願在這里做什麼上門女婿,還去拉客?為了幾百塊騙人,駱雲海,你究竟要怎樣才肯記起這些為了你風雨同舟的兄弟們?
駱雲海並不覺得愧疚,為難道︰「若想生存下去,就得懂何為生存之道,慢慢你就會明白!」
杜王冷哼一聲,頭也不回的大步前進,仿佛對方此刻說的每一句話,在他看來,都是毫無營養的廢話,居然跟他說什麼生存之道,他若不懂生存之道,早他媽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快到達蓬萊客棧時,掏出手機冷聲命令︰「立刻派阿楠的徒弟小許到普陀山來,到了再聯系我!」
這里是一天都呆不下去了,失憶總有因,他就不信憑小許的高超醫術,弄不醒他。
望著‘弟弟’的背影,駱雲海不解的抓抓後腦,明明就是自己犯錯了,為何還如此大的火氣?還是說收留他是一個錯誤的選擇?畢竟他也才剛到夏家,希望他不要再給家人惹麻煩吧,搖頭無奈的走向了碼頭。
杜王剛回到屬于他的房間,就看到那個女孩正趴在地上擦地板,壓下火氣,進屋道︰「出去!」
夏玥婷仿佛驚弓之鳥,栽了個跟頭,後哆哆嗦嗦的起身捏著抹布膽怯的望著男人,黑社會,她還惹不起,乖巧的點頭︰「哦,好!」
完全不科學的反應,杜王狐疑的擰眉︰「站住!」
玥婷暗吞口水︰「干……干什麼?」不敢抬頭去看,光是想想,販賣軍火,走私毒品,殺人放火便渾身冒冷汗,加上對方帶槍,更是大氣兒都不敢喘。
杜王意識到對方可能知道了他的身份,看向電視機旁的家當,抿緊薄唇,危險的問︰「難道你老師沒教你不能翻看他人的**嗎?」
「對不起對不起!」夏玥婷手一抖,抹布落地,垂頭焦急的解釋︰「我……我只是想幫你整理整理,我……對不起!」完了完了,他會不會一槍斃了她?怎麼辦?
女孩那膽怯的模樣令杜王極度的厭惡︰「沒錯,我就是杜王,所以最好管住你的嘴,我可不介意多添條人命!」本就一肚子火,所以難免有些口不擇言。
夏玥婷這才抬起眼瞼望向男人,有剎那的驚訝,怎麼這麼狼狽?臉上十幾條血線,遭到猛獸襲擊了?但那冷得發怵的氣息讓她不敢多問︰「那你會傷害我們嗎?」
「我有義務回答你的問題嗎?還有,以後少踫我的東西!」沉下臉將門大力甩上,這才氣急敗壞的一腳踹向茶幾,奈何地板剛剛擦拭過,腳下一滑,整個人就那麼沉重的落地。
‘砰!’
龐然大物撞擊入地,門外的夏玥婷倒抽冷氣,開門一看,頓時捂住小嘴。
只見男人正四仰八叉躺在地板上,陰森森的瞪著天花板,看樣子是滑倒了,干笑道︰「那個……忘了提醒您,小心地滑!」後關好門,逃也似的飛奔出是非之地,嚇死她了,嚇死她了,見夢璐正在澆花,剛要過去把這個驚天大秘密揭露……
‘管住你的嘴……’
呃!
算了,順其自然吧,免得適得其反,杜王 ,傳言此人出生豪門,生得俊逸非凡,聞名不如見面,想不到她夏玥婷這輩子還能見到這種人物,又帥又有錢,還有權,不是所有女孩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嗎?最重要的是還單身呢。
當然,她不覺得他會看上她這種過于平凡的女孩,而她,也不可能幻想著和他有什麼未來,如果說走出校園還沒做完灰姑娘的夢,那麼和顧雲楠那一晚,已經醒了,灰姑娘有白馬王子,可沒听說有**的灰姑娘有白馬王子的。
這個社會看似很開放,其實依舊封建,特別是那種高層社會的男人,他們有資本,怎麼可能會找一個別人用過的?這個杜王就更不可能了,傳言他從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大到幾千萬的車,小到一個茶杯,所以她沒對他沒有任何的幻想。
失去幻想資格的感覺原來是這樣的。
初冬的夜,涼如冰,自那日以後,不光是夏玥婷,夏家所有人都很少與杜王搭話,各有心思,駱雲海或許是覺得這個弟弟確實過于懶散邋遢,而夏媽媽和夏夢璐則認為這人最好明白大伙不歡迎他,早早滾蛋,吃的比牛多,干的比豬少,以為自己多了不起一樣,成天大爺一樣坐著貴妃椅在院子里曬太陽。
夏玥婷則是真的不敢去招惹,兩天了,都沒見那人說過一句話,今天卻看到他好似很惆悵的走向了海邊,臉上的傷還未結痂,為什麼姐夫和堂姐他們不給他送藥呢?
「玥婷,不管怎麼說他也是阿海的親人,你去把這個給他!」
夏夢璐將一瓶藥膏塞進了妹妹的手中,長嘆道︰「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才會意識到自己只是個什麼都不是的人,皇帝的身子奴才的命,他還真當他自己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王公貴冑呢?」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窩囊廢?
去工地,怕太累,去打工,怕受人欺負,怕難看,不做和尚,上帝,你何苦要創造這麼一個社會寄生蟲出來?
夏玥婷微張小嘴︰「為什麼是我?我不去!」她才不要自找麻煩。
「叫你去就去,我相信他會改正的,時間問題!」語畢,擦拭著濕發回屋,也不知道雨馨和哥哥現在到學校了沒有,由衷祝福這一對戀人能早日開花結果,日子越來越幸福了呢。
‘嘩嘩!’
清冷的海風將海浪一波一波推向海岸,散發著驚懼的呱噪聲,男人灑月兌的坐靠岩石,單手把玩著手機,抽著悶煙,眺望黑暗的海面,心事重重。
夏玥婷找了個位置,坐在了男人身邊,送上藥膏和創口貼︰「喏,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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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許可是醫學博士哦,他一來,男主差不多快要恢復記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