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船沒劃偏,順利的從北岸偷渡到南岸。
走大街,竄小巷,向天亮和肖劍南一路不敢停留,以競走運動員的步,馬不停蹄,人不息腳。
南岸路六彎胡同十九號,不久前死過兩個人的地方,現在是如此的「親切」。
又冷又餓,驚魂稍定。
坐下來喘息一下,向天亮的第一件事,就是開機撥號。
電話當然是打給邵三河的。
邵三河是一個小時以後趕來的,帶著吃的用的,整整裝滿了一個大旅行包。
「劍南兄,天亮,你們兩個差點嚇死我了。」
向天亮對自己的桑塔納是念念不忘,「三河兄,先說好,你們公安局要賠我的車啊。」
「你滾一邊去吧。」肖劍南哭笑不得,一把將向天亮推到一邊,看著邵三河問道,「三河,情況怎麼樣了?」
邵三河道︰「接到西石橋附近發生爆炸的報告後,我就猜是你們倆出事了,不過,在去現場的路上,我的第一個電話不是打給你們的,而是打給城關派出所的小陳。」
肖劍南哦了一聲。
「因為你們匯合後去找小陳,並去現場,只有我和杜貴臨及小陳三個人知道,我想先封鎖你們出事的消息。」
略一思忖,肖劍南一拍大腿贊道︰「做得好,和我們的想法不謀而合,這樣一來,我和天亮真的可以躲起來了。」
邵三河點頭道︰「到了現場後,我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因為現場太干淨了,連我都以為,爆炸是你們自己設計出來的。」
「現場干淨,自編自導,為什麼?」肖劍南念叨著問道。
「因為爆炸地點就離小南河不到兩米,轎車的殘骸都掉進了河里,現場只留下了一個大坑和部分轎車碎片,在完整打撈出河中的轎車殘骸之前,根本無法判斷出是誰的轎車。」
肖劍南笑了笑,「我們知道,我們的敵人也知道。」
「從現場看,炸彈的威力似乎不是很大,但炸彈似乎離油箱很近,借眼油箱的爆炸,才把轎車的主體掀翻到河里去了。」
點了點頭,肖劍南把發現不可逆炸彈及其爆炸的過程說了說,當然,還有死里逃生和偷渡小南河,及他和向天亮裝死的設想。
邵三河憨憨的一笑,「你們要乘機裝死,我這邊封鎖消息,倒是有異曲同工之妙,但是,劍南兄你好辦,天亮怎麼辦?怎麼向張書記和陳縣長解釋?」
肖劍南和邵三河都看著向天亮。
「那就說,我接到省公安廳江廳長的命令,有重要任務完成,需要請假幾天。」
肖劍南嗯了一聲,笑著說道︰「也好,反正是欲蓋彌障,瞞不過我們的敵人,不過,這倒便于我和天亮隱蔽行動,以暗對暗,扭轉敵暗我明的的被動局面。」
邵三河問道︰「劍南兄,我和天亮商定的各項措施,已經開始落實,你看還需要做些什麼完善的嗎?」
肖劍南稍作沉吟,「兩位,你們不覺得我們的對手已經加快了行動的速度了嗎?」
「我也有同感。」邵三河點著頭。
向天亮微微一笑,「我看不一定。」
「為什麼?」肖劍南瞪眼而問。
向天亮道︰「要麼是他們提前動手,先干掉我,再對三河兄下手,要麼,干脆就是他們的障眼法,聲東擊西,這邊對我和三河兄下手,實際上還是要在另一邊,對高永卿、盧海斌和賈惠蘭中的某一人下手。」
「有道理,但是,我們還是要做兩手準備。」肖劍南道。
向天亮看著肖劍南道︰「老肖,你客氣什麼,說說你的想法嘛。」
點了點頭,肖劍南卻看向了邵三河,「三河,我要的審訊錄音剪輯帶來了嗎?我想听听關于老狼和神秘人的細節,找點判斷的靈感。」
邵三河舀出微型錄音機,放在茶幾上,摁下了播放開關。
……
姚玉花︰「不過,中午大約十二點的時候,老胡帶著老虎開車回來了,還,還……」
張蒙︰「還什麼?」
姚玉花︰「還帶了兩個人回來。」
張蒙︰「兩個人?他們是誰?」
姚玉花︰「不認識。」
張蒙︰「真不認識嗎?」
姚玉花︰「真不認識。」
張蒙︰「如果你再見到那兩個人的話,你還認得出來嗎?」
姚玉花︰「認不出來。」
張蒙︰「剛見過就能忘了?」
姚玉花︰「不是不是,他們來的時候,還有走的時候,老胡都讓我在自己房間里待著,我只看到他們的背影,沒看見他們的臉。」
張蒙︰「那麼,二毛、大頭和老虎三個人,總見過那兩個人的臉吧?」
姚玉花︰「這個……我真不知道。」
張蒙︰「為什麼?」
姚玉花︰「因為,因為他們進門前,老胡就讓我躲到自己住的房間里去了。」
張蒙︰「嗯,那兩個人是什麼時候走的?」
姚玉花︰「下午……下午三點半左右吧。」
張蒙︰「十二點來的,下午三點半走的,也就是說,待了三個半小時,是不是?」
姚玉花︰「是,是。」
張蒙︰「後來呢?」
姚玉花︰「是老胡帶著老虎,把那兩個人送走的,後來,下午五點半時,老胡一個人回來了。」
張蒙︰「許白露是什麼時候離開你家的?」
姚玉花︰「大概是,大概是六點十分的時候,我和老胡正在吃飯,老胡突然接了一個電話。」
張蒙︰「誰來的電話?」
姚玉花︰「不知道。」
張蒙︰「胡三說了些什麼?」
姚玉花︰「老胡沒說什麼,只是一個勁‘是’‘是’的應著。」
張蒙︰「接完電話以後呢?」
姚玉花︰「老胡接完電話,飯沒吃完,就帶著二毛和大頭,扛著許白露離開了。」
……
周必洋︰「噢……那你說說,你把許白露綁到姚玉花家後,老狼做了什麼?」
胡三︰「老狼一個人一直在車里待著,大約,大約在十一點多的時候,他開著我的車出去了,十二點左右,老狼回來了,車上還多了一個人,老狼帶著這個人進屋,然後,這個人進入關押著許白露的房間,而老狼待在外面,把我們都支到了二樓。」
周必洋︰「那個人是誰?」
胡三︰「不知道,他蒙著臉,只露著兩只眼楮。」
周必洋︰「我知道你胡三有美術的特的,畫畫得不錯,你說說大概的模樣嘛。」
胡三︰「嗯……這個人一米七五左右,身材偏胖,外面披著一件軍大衣,但我看到他里面穿著很講究,皮鞋很亮,黑色的西裝和米色的西褲,白色的手套,和你們公安戴的那種一樣。」
周必洋︰「說說他的頭部。」
胡三︰「他戴著呢絨鴨舌帽,頭發有點長,臉圓圓的,眼楮很亮,鼻子好象,好象比一般人的突出。」
周必洋︰「你估計一下他的年齡。」
胡三︰「周局,我要是估計錯了,您別‘踫’我啊。」
周必洋︰「只要你老實交代,我不會‘踫’你的。」
胡三︰「我看那個人的體形、步伐和動作,我覺得他至少在三十歲以上,不過,也不象是四五十歲的人。」
周必洋︰「他在關押許白露的房間待了多少時間?」
胡三︰「至少……至少有三個小時吧。」
周必洋︰「說明白點。」
胡三︰「反正他離開時,都快三點半了。」
周必洋︰「你沒听見他說過話?」
胡三︰「沒有,一句也沒有。」
周必洋︰「老狼也沒有听到?」
胡三︰「那人進入房間後就關上了門,老狼讓我們都上了二樓,老狼自己也一直站在樓梯上,我覺得他也不會听到的。」
周必洋︰「那個人走的時候,也是老狼送走的?」
胡三︰「是的。」
周必洋︰「老狼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胡三︰「老狼送走那個人之後,回來跟我說,他自己也要出去一會,我問他怎麼處理許白露,老狼說先關著,千萬不能放了,還讓我舀幾條被子送過去,不要讓許白露凍著。」
周必洋︰「那為什麼後來又放了許白露呢?」
胡三︰「我也不知道,是老狼突然來了電話。」
周必洋︰「老狼怎麼說?」
胡三︰「大概晚上六點半的時候,老狼突然給我打來電話,讓我立即放人,老狼說得很急促,而且他還說,他已經在回清河的路上,他最後告訴我,把這件事忘掉,余下的錢會匯到我的銀行帳號上,也不要到清河去找他……」
……
肖劍南關掉了錄音機,「胡三那三個手下,都交待了嗎?」
邵三河道︰「他們說,那個進入許白露被關的房間待了三個多少時的神秘人,是個三四十歲的女人。」
「女人?」肖劍南吃了一驚。
「喬妝打扮。」向天亮笑道。
肖劍南皺起了眉頭,「胡三為什麼沒有這樣交代?」
「在天亮去接你的路上,我對胡三進行了又一次審訊,他交代,老狼帶來的神秘人,確實是個女人。」
肖劍南看著向天亮,「好狡猾的神秘人,這倒和小陳說的對上號了,在小陳的記憶中,三年前那個打傷他的神秘人,應該是個笑著開槍的女人。」
「也許,神秘人本來就是女人吧。」向天亮似笑非笑。
「一個神秘的電話,他們就提前釋放了許白露,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肖劍南自言自語了幾句,站起身來,來回的踱了起來。
「天亮,三河,我的建議是,敵變我變,調整我們的部署,我和天亮在暗處,三河你在明處,但是,我們的部署能否成功,要取決于你三河能否演得巧妙,也就是說,要看你在張書記和陳縣長面前怎麼表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