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科的人應該不可能」羅文說道「他能接觸到你們的時間太短,就是從黑頭車下來一直到送回調查科樓的這段距離,雖然這段距離不短,可是想要在這一路上找到一個可以問問題的地點卻很難。請使用訪問本站。」
羅文抽出煙來點燃︰「我找不到過于反常的地方,而且即便是這個人,相對于小張來說,他的嫌疑也要更少」
大海撓了撓有點想不明白︰「小張這缺德孩子有啥疑點?」
羅文彈了彈煙灰︰「你說實話,你跟祖少來過這里幾次?」
大海殼都沒卡一下︰「算這次三次,第一次都他娘的沒好意思,就順了只烤鴨和燻肉,第二次祖少下手可比我黑,他來把給武裝科夜班的那鍋排骨都整回來了,其實我倆被抓個正著就是因為這個,點背,趕上人家來取餐!」
羅文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這兩次小張是不是都在?」
「在啊!他不在我們他娘的哪知道燻肉在哪個冷藏室,排骨在哪個保溫箱!」大海說的理所當然。
可祖龍就是一皺眉,接著看著羅文,羅文也正看著他問道︰「祖少,你之前還來過多少次?」
祖龍想了想︰「不少于二十次」
「他每次都在吧?」羅文笑著問道。
祖龍點了點頭。
羅文抽了一口煙推了推眼鏡︰「我之前就想,為什麼你這麼個不合群的人會和這麼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成為朋友,除非你在特殊環境下和他結識,並且建立了一種特殊的利益關系。
而以你的性格來看,短時間接觸的話絕不會太相信這個人,除非你們的接觸已經相當頻繁,這樣你才會將他作為你需要幫助時候的首選,這是一種信任關系。
想到這我就起了疑心,一個冷拼廚師。白天肯定一步離不開這里,可為什麼你晚上還能總在這遇見?這個世界上能難住你的鎖壓根就不存在,可是對比其他科室的人來說,這後廚的門鎖沒點應手的家伙根本打不開,可在你的嘴里,這個小張顯然還見過除你以外的人。
那我就納悶,這些人誰有本事能夠打開這後廚的鎖?顯然不可能。既然不可能他們為什麼還會頻繁的來這偷夜食呢?那就說明這個小張不單單在你來過的時候人在這,就連你不在的時候他人也在這,甚至,他可能天天都在!
一個廚師想要偷嘴絕對不需要每天半夜溜回來。就算不敢光明正大的白天大吃特吃,下了班隨便拿點什麼走,這麼大的後廚,就是丟個幾頭豬牛都不會太起眼,他為什麼非得半夜來?這實在是可疑!除非他有非來不可的理由!
退一步講,即便他非得每天半夜來這吃東西是處于生理和心理的需要,那你們兩個從坪山回來之後,唯一一個長時間接觸過的,就是這個小張!就像之前說的。這個內鬼不著急接觸你們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他已經接觸過了你們,所以這個小張的疑點就最大,可能性也就最高!」
听到這大海才恍然大悟︰「我他娘的就覺得不是事兒。這姓張的癟犢子回回見著我倆就跟佃戶看見紅軍了似的,不說恨不得讓我們把這冷藏庫里的東西搬走吧,起碼我倆來了回去的時候也得跟大姑娘出閣似的,咋的也得整一堆吃的當嫁妝!
頭一回來的時候害怕我倆吃涼的鬧肚子。還非得開火給我倆炒個菜兒,還說為了練練手藝,以後好當大廚。我倆傻了吧唧的還跟他喝了兩口,鬧了半天那會就是在套我倆的話!」
羅文抬眼皮看著祖龍︰「你倆都說什麼了?」
祖龍咧著嘴笑的很僵硬,大海搶著笑道「祖少那酒量你還不知道?也就比你強點,半斤下肚基本就全招了!」
羅文啪的一聲彈飛了手里的煙頭,正好落在遠處水池中發出呲啦一聲,跟著抬眼皮看著祖龍︰「祖少,炒的什麼菜啊你都跟著喝半斤?」
祖龍面色泛紅︰「高三醬肉!」
羅文心想,果然,就知道這小子肯定栽在這上面。
大海還在邊上挑大拇指︰「這玩意兒頭回吃,賊香!」
祖龍為了緩和一下尷尬的氣氛,就趕緊問羅文︰「咱下一步怎麼辦?」
羅文盯著遠處的那個水池嘿了一聲︰「還用說,把那幾顆大蘿卜挖出來!」
付國興,信息科老油條,羅文對他很熟悉,四十多歲,是梁風謹的後輩,梁風謹提了科長之後他才進的所。一直負責內部資源整合這一塊,不在編隊,屬于信息科內勤人員,但是能接觸到所里三分之一的命令,同時也負責信息科二隊的信息回收和鏈接工作。
二十多年的職業生涯中一直兢兢業業,七次崗位標兵,兩次三等功,據說是因為破獲了重要的密電。付國興的父母都是普通農民,底子非常干淨,妻子也在所里,是女寢樓的六層管理員,孩子就讀于一所普通寄宿學校,一家子就好像一張白紙。
王常有,三十四歲,技術科內勤文員,主要負責網絡監管和網絡防御,是網監組的成員,算是比較不起眼的職位,每天工作都是檢測網絡漏洞,預防黑客攻擊,監管網絡通訊。
而且網監組一組十多個人,一共分兩組,他每天只負責整個工作的一小部分,並且上一天一宿班休一天一宿,也就是隔天都會做工作交接,這是個缺乏獨一性的工作崗位,協作性比較強,按理說不是個內鬼應該挑的崗位。
崔保國,五十歲,後勤科專門負責食堂垃圾回收,說白了就是倒泔水的,听說是有個兒子在天津跑貨車,經濟條件一般,而且他兒子到現在還沒個對象,所以他也遲遲沒退休。
能選進神秘所的人,沒有一個不是經過層層選拔和檢查,政治面貌,家庭背景,人品測評各個方面沒有權衡不到的,說的再明白一點,進入神秘所的都應該是最干淨的人,可是就是這麼嚴苛的選拔竟然還有人能混進來,這不可不說鐘家確實夠厲害。
雖然這些人所在的位置看似十分不起眼,但是都卻有不為人知的作用,並且能夠得到十分隱秘的消息。
付國興不用說了,他是這三個人中唯一一個可以在第一時間直接接觸到所里命令的人,那他所掌握的消息來源的準確性以及速度,絕對是這三個人中最好的,甚至信息二隊的消息都是從他手里走的,他甚至有機會將這些消息更改,或者提前判斷所里下一步的行動,從而讓鐘家提前做好防範,他的工作重要性到此已經不言而喻了。
而且羅文還意識到一個問題,小張曾經說過,對于有些情報他會在食堂打菜的空檔和其他幾個人做對比確認,這樣的話能夠通過蛛絲馬跡來進行綜合分析的,能做到對消息準確性判斷到的,應該只有付國興!
而且付國興又是這幾個人中年紀最大,資歷最老的,他很有可能也是這個臥底小組中在所內的領導。
王常有的工作實際上是屬于和別人合作的,那他幾乎沒有什麼機會來竊取情報,因為他的行動都是在別人的眼楮里,需要團隊配合,而且交接班的時候,另一個班的人一定會對他做的工作做檢查,保證自己可以了解並進行跟進。
要是這樣的話他的崗位實在是沒有必要冒這麼大的險來安置臥底,不過羅文卻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這個崗位實際上並不是竊取情報用的,而是單純的想辦法制造並且維持一個通訊漏洞,通過這種通訊漏洞來時刻保持和所外的鐘家密切聯系。
要是這樣他的工作就簡單的,表面上對神秘所網絡進行監管維護,而暗地里對自己制造的這個漏洞保持密切關注,讓它時刻處于工作狀態,唯一要警覺的就是不被交班人發現這個隱藏在無數掩護代碼下的病毒漏洞。
至于崔保國,羅文實在是想不通這個倒剩菜剩飯的崗位,如何能竊取到情報,哪怕是做掩護顯然也是不可能的,他又接觸不到外面的人,通訊設備也在冷藏室里找到了,這就更讓他的這個臥底崗位顯得有些突兀和多余。
大海听到這眼珠子轉了轉︰「哎媽呀!這有啥的啊?他實際上不是偷行動情報的間諜,而他娘的就是個直接獲取咱所里人員狀況,人數編制的內鬼!」
這話從大海嘴里出來讓羅文和祖少都是一愣,因為這兩個人誰也沒想到大海能說出這話,而且顯然這種猜測還是有一定根據的,不然以大海的腦袋是很難說出來人數編制,這種詞匯的。
羅文又點了根煙看著大海點點頭︰「接著說」
大海一看羅文有點覺得自己說的在理了,所以趕緊清了清嗓子,拿出一副牛閃閃的神態說︰「要不說沒文化真可怕,就你倆這腦袋啊,沒有我一輩子也就是琢磨在泔水桶里是不是藏著紙條啥的。其實這事挺簡單,這崔保國干啥的?」
「你不剛說完麼?什麼記性啊,到泔水的」祖龍眉毛一挑的看著大海。
大海沖著祖龍一比劃作勢要打︰「我他***那是為了讓你們記住!你們說食堂所有的泔水都是他倒的麼?」
羅文一下子把煙頭從嘴上拿了下來,然後眯著眼楮看著大海︰「顯然不可能,所里干著活的還有別人」
大海點點頭︰「可你們說這些泔水最後都流到哪了?」
這話把二人問的一愣,全都搖了搖頭。
大海冷笑一聲︰「我他娘的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