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之人無不震驚!就在鐘立風的身後,竟然是一只鬼!
這只鬼身高不過一米六,半紅不黑的火炭色皮膚里隱隱還有些透明,但卻看不見半根血管和神經的分布,也看不到任何內髒器官,只能隱隱約約的看見骨頭,而且這骨頭好像是女人一樣的細小。請使用訪問本站。
它細長的腦袋上長了兩只不大的角,光禿禿的頭頂,卻在後腦勺到脖頸見長滿了褐色的毛發,因為沒有眼皮,一雙環眼如同魚目般無神,令眼球好似白內障一般皆是灰白色,一顆米粒大小的眼仁在正中間一動不動,就連眉肱骨上也是不見一根眉毛,看得人心理發慌!
鼻子沒有鼻梁骨,是從額頭出直直的順了下來,只有兩個不大的鼻孔好像芝麻粒一樣粘在上面,就像是蛇一般。和這些相比,最明顯的就是它有一張奇大無比的嘴!
這嘴左右皆到耳部,說是嘴其實倒不如說是口裂,因為這嘴壓根就沒有上下嘴皮,而這口里,竟有兩個五厘米的黃色獠牙,從下牙的位置鑽了出來!而此刻它正張著嘴伸出那藕荷色的舌頭,咯咯的笑著!
它上肢都非常細弱,胸腔瘦骨嶙峋,和這瘦弱上身極不相稱的是,它卻長了一個碩大的肚子,肚子上沒有肚臍,滾圓的好像個肉蛋,而里面好像裝滿了渾濁的乳白膠,更像是粘稠的酸女乃或者是嘔吐物,可就是不見軟組織器官。
在場只有少數人知道這是什麼,只有更少的人見過。尤其是羅文幾人,因為印象太深刻了,這正是金重的式鬼!沒人看清這式鬼是怎麼到的鐘立風身後,七個五隊的人將鐘立風圍成了圈。這式鬼是怎麼越過這五個人鑽進去的?
羅文看見了,雖然他的注意力也完全放在了逃跑的邢松身上,可余光依舊瞥見了這個過程,這式鬼是從鐘立風的影子里鑽出來的!
那式鬼 的一聲將胳膊從鐘立風的身體里抽了出來,鐘立風的死尸當時扔在了當場!五隊的人連忙急急後退,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這個式鬼的身上,而這式鬼旁若無人的看著自己沾滿鐘立風鮮血的手掌,接著用那藕荷色的舌頭不停的舌忝舐著,仿佛它手上的不是鮮血,而是蜂蜜一般!
梁風謹坐在輪椅上的身子猛地就是一震。雙手死死的抓住輪椅扶手。青筋暴起的不停顫抖。一雙眼楮盯著鐘立風的尸體眼皮不停的跳動,鼻孔不斷張大縮小,縮小又張大。呼吸變得非常急促,幾乎懸空在輪椅之上!
一瞬間各種情緒一股腦的沖進了他的心里,各種片段,各種回憶,各種新仇舊恨,各種恩情愛惜,將他那蒼老的心一下子塞得滿滿的,凝成了一滴滾燙的眼淚,緩緩從臉上滑落!
張元也看著鐘立風的尸體,一代梟雄命隕于此。死于式鬼偷襲之下。曾經和他暗地里纏斗數十年,曾經是神秘所最大的隱患,運籌帷幄險些掀翻三個柱子的一角,如今走的如此悄無聲息,連句遺言都沒留下,作為對手都不禁替他感到一陣悲涼,現在倒在血泊之中,不過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而已。
在場的所有人實力全都大打折扣,沒人還是這式鬼的對手,真是剛出龍潭又如虎穴!可就在眾人一籌莫展的時候,那式鬼忽然用手掌猛地一擊地面,一道滾圓的焦黑印記呲啦一聲頃刻顯現,冒著森森的鬼氣和濃濃的腥臭,接著一個人形從這焦黑印記里被這式鬼拉了出來!
這人應該四十出頭五十不到,可頭發凌亂眼窩深陷,樣貌比實際年齡蒼老不少,一張黑黲黲的國字臉上滿是傷痕,兩腮下塌非常的消瘦,因為面寬,更顯得他瘦骨嶙峋。
他臉上很髒,顯然有一段時間沒有洗臉了,上面布滿了油泥和黑色的塵土,胡須灰白半長不短。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這人只有一只左眼!右眼仿佛是被什麼人生生的剜了出去,上下眼瞼因為擴張後向內凹陷,結疤封死後顯得更是非常恐怖!
他身上穿著一件破舊的夾克衫,上面也是布滿口子和劃痕,而且留有特別多的食物湯汁干涸痕跡,看起來非常的髒。從這衣著上來看,甚至懷疑這就是一個拾荒者。
可他卻只有一條胳膊,另一邊的袖管實際上是空空的,看來和張元一樣是從肩頭斷的肢,可讓所有人都感到驚奇的是,這人沒有雙腿!從臀部向下什麼都沒有,而是就這麼坐在一個竹子變成的筐里,用一根麻繩拴在竹筐的兩側,然後斜跨在肩膀上保證自己不會從這竹筐里不慎落下來!
「舅舅!」方瑜一聲驚叫,眼淚刷的一下就流了下來,捂著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望著對面這個男人。
是金重!
羅文都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的這個人,就是曾經那個搖著扇子談笑風生的男人!可金重對此完全不理會,而是用一只左眼艱難的看著躺在地上的鐘立風,他掃了那式鬼一眼,這式鬼嘴里咯咯的笑著,然後伸手揪住鐘立風的頭發,一把將鐘立風的死尸提了起來,將鐘立風的腦袋遞到了金重的面前!
金重先是愣愣的看了一會,然後伸手去探了探鐘立風的鼻息,又模了模頸部動脈,最後身子一抖,緩緩的裂開了嘴,露出了里面黑褐色的牙齒,接著放生大笑!
那笑聲里顯得異常的快意!仿佛並不是一種情緒,更像是一種釋放,雖然是笑聲,但每個人都能從這笑聲中听出很多不同的東西,即像是又一種酣暢淋灕,又像是有一種不能名狀的悲傷。
原來金重從山西逃走後,正遇見潛伏在外面的邢松,但是邢松並沒有發現金重。金重當時就覺得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所以跟著就隱匿身形,打算順藤模瓜的找到鐘家的老窩。
可是後來羅文趕到發生了一場大戰,因為戰圈過大,邢松逃走的時候金重差點就跟丟了,萬幸邢松在不遠處發現了鐘家車轍的痕跡,這才跟著車轍痕跡尋找,終于在一個進入車道的路口,發現了鐘家回合的車隊。
金重這才知道,鐘家此次的目的是為了奪取照妖鏡,同時也為了摧毀神秘所,所以車隊走後,金重就帶著式鬼藏到了神秘所的外圍,等待著鐘家行動。
而在這個過程中,金重不斷的受到式鬼的獻祭盟約限制,式鬼會每天從他身上拿走一樣東西,一開始還是一根手指一根腳趾,到了後來就是腎髒、膀胱,最後解釋四肢,就在金重即將認為自己挺不住的時候,神秘所里面的喊殺聲才將他驚醒!
他利用式鬼的鬼術,讓式鬼探入神秘所里窺探究竟,正看見鐘立風招出了鬼仙,嚇得金重差點自己吞了舌頭,他怎麼也沒想到鐘立風竟然練成了降鬼術!
所以他伺機而動,就在他以為神秘所大勢已去的時候,場面發生了逆轉,五隊的潛伏得手和七處的武力介入直接造成了這個混亂的場面,金重知道機不可失,如果再等到神秘所將鐘立風監禁起來,那時候在想要鐘立風的命就比登天還難了!
所以當機立斷讓式鬼以鬼術影遁潛進了鐘立風的影子,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竄逃而走的邢松身上的是,猛然發動突襲一擊得手,這才使得鐘立風命喪黃泉!
方瑜一步步的向著金重走去,可路過羅文身邊的時候卻被羅文一把抓住,她拼命的想要掙月兌羅文,可羅文卻一語不發的毫不示弱,最後方瑜雙腿一軟坐倒在地,著眼淚邊如斷了線的珠子,再也控制不住了。
張元一擺手,讓給他急救的技術科人員撤回了本方陣營,自己從兜里勉強的掏出煙斗,胡亂的壓了些煙絲,困難的點燃後吐了一口煙,這才用那慘白的嘴唇問道︰「什麼人」
金重瞥了張元一眼,然後收起笑容哼道︰「張元,咱們井水不犯河水,你放心,我目的只有鐘家人。」
「殺了人你還想走?」嚴傳江眯著眼楮盯著金重說道。
金重一瞥腦袋︰「你能留得住我?」
嚴傳江一時語塞,他心里也明白,自己說能絕對是在吹牛皮,卻又不甘示弱的冷哼一聲︰「我倒是想試試!」
可這話說完,那式鬼卻忽然一轉腦袋,盯著不遠處躺在地上的鬼仙歪著腦袋發楞,接著舌忝著嘴唇向那鬼仙走去!
此時的鬼仙依舊好像出神的望著天空,不過還是體若篩糠,仿佛被凍壞了一般。這是因為鬼仙此刻還處在羅文的九幽幻境的幻術衍生期,大腦和魂魄全都被龍息造成了毀滅般的傷害,三魂七魄全都不同程度的受損,已經形同死物,無法再興風作浪。
這場面變得很詭異,一個式鬼,死盯著一個鬼仙,若是這在地府便會被視為大不敬,這鬼仙動動手指頭就會要了這式鬼的命。可在這人世里,鬼仙的能力會因為三界壁壘大量的壓縮,即便這鬼仙此刻沒有因為九幽幻境變得毫無意識,這式鬼也可與它一戰。
當然勝負自然不用多說,即便如此一個式鬼如何也不肯是鬼仙的對手,可關鍵在于現在的鬼仙根本沒了意識,三魂七魄受損已經只剩一具驅殼而已。
可就在這時,徐東海好像是忽然意識到了什麼,瞪圓了眼楮提起中氣,猛然指著這式鬼喊道︰「快阻止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