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韻一小心翼翼的將大錢兒提了起來,放在肩頭燈下仔細觀瞧。
這串大錢剛好九枚,通體由黃銅鑄造,此刻都被尸蠟沁住,但遮蓋不了j ng湛的鑄工,直徑3厘米左右,保存完好,燈光下間或黃澄澄的泛著光亮。
「永樂通寶?」韻一辨認道「明朝的東西!」
邢松接過來細細端詳,然後若有所思的說︰「所謂永樂通寶,是明成祖朱棣的年號錢,也就是當時流通的貨幣,因為其書法流暢錢文秀逸,筆畫清晰,鑄工j ng湛,留世稀少而導致價格極高,也被譽為j ng美的古幣之一。但是像這枚這麼大的卻沒見過,正常的永樂通寶好像應該只有2厘米左右,而且黃銅幣那時候是禁止流通的,可這枚是由黃銅所鑄,難道是假幣?」
韻一搖搖頭︰「確實是永樂通寶不假,看著銅體上的氧化面和鑄工應該做不得假,確實有年份的東西,若真是假的,恐怕鑄假之人也與鑄幣局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
羅文想這若是真的恐怕就是是天價了,即便放到清朝民國時期,這九枚大錢兒也是極為上乘的收藏品,市值亦不可估量,可死者究竟是什麼人,竟能手攥九枚?
而且他們怎麼會死于身體內燃?
這時大海接過銅錢看了看不屑道︰「這不是壓口錢兒麼?」
眾人听聞齊齊看向大海。
「壓口錢?什麼叫壓口錢?」韻一問道。
大海組織了下語言解釋道︰「壓口錢兒就是我們這嘎達有人死了後,放在死者嘴巴里含著的大錢兒,有的也叼在上下牙間,一般都是這種古時候的大錢兒,按老說法是給死者到了y n間買糧吃的飯錢,不讓死者下了y n間挨餓。」
「你怎麼能肯定這個就是壓口錢?」
「這還啥肯不肯定的,看這個大錢兒的大小就知道了,壓口錢兒用大不用小,用重不用輕,到了y n間才吃的多吃得好,到了現如今這種大錢兒不好找了才用小點的對付,原來我們屯子里誰家老(死)人了,停尸的時候嘴里都叼的這種大錢兒,不過不是這個什麼通寶,但都是挺大的。」大海說的斬釘截鐵。
羅文想了想決定將剩下的六具尸體全都進行尸檢,刑松和祖龍幫著韻一將這六具尸體全都搬了下來,一具一具的檢查。經過初檢,七具尸體的死因完全一樣,都是死于內燃,又將七具尸體的隨身衣物進行了全面的搜索,結果一無所獲。
與此同時,羅文和其他人將整間石室也進行了搜索,這石室也是天然形成,物件、暗門、紙張文字等線索一概沒有,除了頭頂這個極高的天井和這七具尸體,再無他物。
羅文有點懊惱,這種好不容易揪出來的線頭到了這里又斷了,眾人圍著這七具恐怖的尸體站著,在肩頭燈的照耀下尸體的表情顯得更加猙獰。
就在眾人沉默無語時,大海突然「哎呀!你娘的!」的大聲叫罵了一聲,然後回頭看著空蕩的石壁。
刑松厭煩的看著大海︰「你能不能老實一會?」
大海被刑松一說,火氣騰的一下子就竄上來了︰「姓刑的!」
然後停了一下「你瞅瞅你姓的這個姓,姓什麼不行姓刑!這個繞嘴!」
刑松強壓著怒火瞪著大海,右手食指和中指手不停的勾勾放放。
大海接著說︰「我知道你看不起我這個當兵的出身,那咋地?我也是憑自己本事從部隊的一個小新兵蛋子一路升到調查科,這是實打實的打出來的!你再瞅瞅你,你不就是所里養大的麼?你有什麼了不起的?你瞧不起誰呢你!」
刑松听完就像腦袋里有一根線崩斷了一樣,抬手從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呼吸之間便要取大海的x ng命!
可由于兩人距離太近,弓弦還沒等拉滿,自己就被大海一腳踹飛,直直的砸在石室的石壁上,震得石壁落下了幾塊碎石!
大海得理不饒人,一個箭步就躍到刑松面前,左手拽起刑松高寒作戰服的衣領,右手高高舉起,整條胳膊就像充氣的氣球瞬間膨脹,高寒作戰服被漲的幾乎撕裂,眼看著就要落拳,這一拳要是落在刑松的腦袋上就得落得個腦漿崩裂的下場!
說時遲那時快,站在身旁的羅文用了招孟婆折柳,用手一叼大海的腕子向大海腦後一扣,拇指食指摁住大海的脈門,右腳側蹬大海的腰眼,大海整個人都橫著飛了出去!
這邊祖龍前先一步拖走了靠在牆上的刑松,一柄柳葉刀橫貼在刑松的手筋出以防刑松返攻。
大海撞在石壁上激起一片碎石,但一翻身就站起來,目露凶光的作勢還要沖向刑松,刑松右手被祖龍治住,但左手也模向身前的短刀,眼楮一眨不眨的死盯著大海。
羅文站在兩人中間,冷冷的看著兩人︰「想造反?」
大海被羅文的聲音嚇得一哆嗦,抽了抽鼻子喘著粗氣冷靜了下來,刑松手也一抖,老實的放回了體側。
羅文一個頭兩個大,這兩個人都是那種特別沖動的主兒,看誰看順眼了就怎麼著都順眼,哪怕人家襪子漏了洞都覺得是一種行為藝術,看誰看不順眼了就怎麼著都不順眼,無論人家做了什麼都可以用S開頭的詞組代替。
「都什麼時候了?還有心思內訌!」
羅文看了看刑松,又看了看大海,問道︰「你剛才是怎麼回事?」
大海撓了撓︰「我剛才正琢磨這幾個死尸的身份,突然就覺得背後有人撓我的後脖頸子,一下子身上就跟過電了似的,嚇了我一跳。」說完下意識的還像剛才站過的地方看了看。
刑松哼道︰「矯情!幾具腐尸就嚇破膽了!」
大海听完火又往腦門上撞︰「我他娘的那是敬重死人!你他娘的說誰矯情呢?」說著又想動手,但被羅文的目光生生逼了回去。
羅文從韻一的戰斗背包里拿出一直柱狀的手持紫光燈,點亮後耳朵里都是尖細的嗡嗡聲,石室里瞬間被映成了藍紫s ,眾人趕緊關閉了肩頭燈四下觀察,石室的環形石壁毫無變化,頭頂的頂棚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就連六個人的影子也一個不多一個不少,只有七具尸體被照的幽藍的盯著天棚。
刑松鄙視的看著大海,大海也顯得有些局促,祖龍蹲在地上一一檢查尸體是否產生尸變或者異化,刑松冷笑道︰「紫光燈下全無異常特征,這石室里面除了咱們六個和這七具尸骨什麼都沒有。」大海臉上有點掛不住,面部肌肉不自然的抽動。
剛到所里接受基礎培訓的時候就知道,y n氣重的東西都畏懼白天,原因主要是太陽放sh 的紫外線,紫外線會對y n氣重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魎造成灼傷,這種灼傷會是體表造成劇痛,長時間暴漏在紫外線下會至死或者傷殘,哪怕短時間也是疼痛難忍。
所以在紫光燈的照sh 下石室毫無異常,就說明這里很干淨。
羅文手里的超強度紫光燈耗電量極快,一會的功夫就黯淡了下來,羅文將超強度紫光燈交給鶴翔,自己點了支煙想著怎麼息事寧人,刑松打開肩頭燈像是審犯人一樣把光打在大海的臉上,大海雙眼刺痛的別過頭去顯得有些尷尬。
羅文覺得刑松的做法有些過分,剛要開口,卻看見在紫光燈下一個黑影從石壁的一角沿著地面飛速靠近鶴翔,電光火石間還沒等羅文反應過來這道黑影突然從地下躥出,躲在鶴翔的身後暗影里!
羅文還沒來得及j ng告鶴翔,眼前的畫面像是慢動作一樣播放著︰一瞬間,鶴翔左胸忽然隆起,戰斗服被劃破的聲音,肌肉被撕裂的聲音,骨骼被擊碎的聲音一股腦的沖進耳膜,一只血淋淋的人類手骨從鶴翔的左胸鑽出,帶起一片血花,這手骨中握著鶴翔那不甘屈服,跳動旺盛的心髒!
而那手骨五指緩緩向掌心內聚攏,鋒利的指尖刺破心髒外壁,鮮血瞬間迸出,心髒像是顆水氣球一樣被捏爆,炸開一朵鮮艷的死亡玫瑰!
祖龍的柳葉刀畫著詭異的曲線緩慢的飛向鶴翔的腦後,而鶴翔此時的雙眼滿是驚恐和不可思議的看著遠方,隨著瞳孔慢慢擴大而失去了那一抹神采!
柳葉刀應聲沒入牆壁發出清脆的聲響,鶴翔腳下一軟,尸體緩緩滑落跪倒在地上,而他身後竟然空無一物!
羅文由近及遠的向著地面連開了六槍,堅硬的岩石地面上留下了一串巨大的彈坑,濺起的碎石劃破了羅文的面頰,直到最後一顆子彈打碎了洞口一大塊岩石!
他看見了,他清晰的看見了這一切,但是來不及阻止,那東西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他的反應,羅文眼睜睜看著鶴翔在他眼前慢動作般的死去,他甚至來不及第一時間扣動扳機,哪怕喊上一聲,羅文仿佛被捏碎的是他的心髒一般,心口火辣辣的疼,眉心間的肌肉皺在一起,然後腦袋里嗡的一聲,只知道舉著槍盯著拿東西消失的方向,一霎那心頭一片空白。
「鶴翔!」韻一搶步扶著刑松的尸體,大聲的叫著他的名字,可鶴翔胸口的大洞還在咕咕的流著血,腦袋無力的靠在韻一的肩頭,那逐漸轉白的面頰宣告著生命在那一瞬間就已經結束。大海端著槍呆呆的看著這個剛才還和他並肩戰斗的人,而此刻已經天人永隔,大海嘴角動了動但是好像有什麼東西哽咽在胸口,剛要追擊的祖龍被羅文按在原地,看著邢松模了模鶴翔的頸部動脈,羅文就這麼抱著一絲希望的和祖龍僵持在原地,可邢松卻搖了搖頭,用手合上了鶴翔的雙眼。
羅文重新為手槍裝彈,然後拉起哭到有些癱軟的韻一,他知道這對第一次看見隊友殉職的這個小姑娘有點難以承受。
「那東西可能沒走,原地j ng戒。」羅文說完,祖龍扶著韻一編成一組,大海和被迫和邢松一組原地背靠背j ng戒四周,可眾人的眼角都不停的溜向鶴翔那冒著熱氣的尸體,那張頗為英俊的臉此刻顯得恬靜,要不是胸口那醒目刺眼的大洞,人們會以為他只是打了個盹,一會又會起來生龍活虎的抖起手中的長槍。
「媽的!」羅文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憤怒的情緒不停的沖撞著羅文的每一根神經,手里的槍被自己攥的直響。
所里死人很正常,每個人進所之前都明白,這是個腦袋別在褲腰帶上的工作,但是真有弟兄死在自己面前卻也沒人能理智起來。
羅文眼楮不停地在洞中搜索著,紫光燈此刻的亮度已經和熒光棒差不多了,羅文打開肩頭燈,小心翼翼的觀察鶴翔身後的地面。
那岩石地面此刻呈現焦黑狀,形成直徑一米大小不規則圓形,羅文拿出手套擦拭了一下地面上這個黑圓,然後放到鼻子下面聞了聞,突然就是一驚!緩緩的抬起頭,擰著眉毛惡狠狠的說︰「焦燒味混合氨氣味。鬼術,岩遁。那東西是只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