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文靠在欄桿上曬太陽的時候,蒲公英護士小姐拿著輸液推開了門,羅文對這個年紀不滿二十的小姑娘心里滿是歉意,因為邪眼這能力造成的傷害其實是永久x ng的。邪眼所制造的幻術不是單一的用以形成短暫幻覺,而是如同植入人類大腦的一段記憶,並且大腦會根據自己的生物功能來進行衍生。
就好比一個人在從一到百的數數字,本來已經數到四十了,羅文突然跟這個人說你數到一百五了,那這個人就會不假思索的跟著數下去,期間和其後都不會產生懷疑,仿佛這是自己真實數到的,就該天經地義的往下數。
羅文乖乖的坐在窗邊的藤椅上,蒲公英護士給羅文扎針的時候,自己還在不自覺的來回晃,所以這扎針的過程羅文會很痛苦。
等蒲公英走後大海拎著午飯進了屋,一坐在旁邊的凳子上,抽了抽鼻子對羅文說︰「羅隊,咱們四隊被撤編了」
羅文點了點頭,夾了一筷子蒜薹︰「早猜得到,符合所里的打法」
大海聲音突然提高了一倍,幾乎是喊出的聲音︰「為啥啊?憑啥啊!咱們在外面出生入死,他們天天在辦公室里喝喝茶看看報,出現點小狀況第一個開刀的居然是咱們!我他娘的是不服!」
羅文從兜里拿出一個棒棒糖塞到嘴里,含了一會就嘎 的將糖咬碎,然後叼著塑料棍望著天說︰「四隊一共七個人,這次任務因為我的冒進導致一人死亡,三人下落不明,首當其沖,我就難辭其咎。
而且到目前為止,我們這次經歷沒有任何證據能夠直接證明,我們這次行動的地點也存有疑點,這個偌大的r 軍地下基地竟然就這麼憑空消失了。別說所里,就是我听見了我也不相信,僅憑我們拍的那幾張照片很難作為咱們清白的證明,沒進行隔離監禁審查就算是咱們人品爆發了」
大海一挑眉毛︰「可這是事實啊!」
羅文點點頭︰「是事實沒錯,但充其量是我們口中的事實。可你換位思考一下,你手下一共七個人出去爬山,等回來的時候就剩下ABC三個,跟你說EFG三個人把D殺了,然後那EFG三個人畏罪潛逃。你為了證明這是事實,又跑到那山上去檢查尸體和現場,結果發現那里不但沒有尸體,居然連ABC口中的山都沒有,你會怎麼想?」
大海一愣,低著頭咬著牙說︰「我會覺得這ABC三個人在說謊,甚至有可能是他們把另外四個人都害死了!」
羅文把腳搭在對面的玻璃茶幾上,仰著頭摘了眼鏡,不停的用手揉捏著眉間的肌肉,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就是,現在所里就該是這麼想的」
大海不解的問道︰「如果是這樣,為什麼不把咱們直接弄到小黑屋去?」
羅文嘿了一聲︰「他們倒想,可是現在至多應該是個平手」
大海眉毛一抖︰「啥意思?」
羅文伸了個懶腰才慢悠悠的說道︰「嚴傳江這小老頭其實有點意思,他既然到過現場就該能看出個端倪,並且既然他下令的挖掘,就說明有些蛛絲馬跡可尋,所以我相信在所里為咱們爭取的有他一個。
我們家老爺子的面子所里也沒人敢不給,既然都知道他叫梁瘋狗,那就沒人輕易敢偷狗崽子吃肉。而且我相信就算他們兩個壓不住,那個假正經的老鬼也不可能看不出問題,要不然他也不會簽了手令」
「誰?所長?!」
羅文抬眼皮看了眼大海︰「你簽手令有人听麼?」
大海撇著嘴牛哄哄的道︰「你還別說,我這陣子在這天天簽字,簽了就好使!」
羅文呸的啐了一口︰「廢話!你那是去食堂買飯,你到想花現金,人家收你的算啊!」
大海把飯盒打開,自己也坐在邊上胡吃海塞,羅文吃著吃著突然問道︰「祖少有消息了麼?」
大海抬頭看了羅文一眼,叼著筷子哼道︰「別提了!那幫犢子不讓我見!你說自從祖龍被轉到後山去,到現在也沒個消息,這是咋回事啊?一開始說去後山做復健,這一去有一周多了吧」
羅文放下筷子想了想,道︰「這麼看來,所里的風向可能有了變化,祖少八成是被扣下了」
大海一驚,趕緊把剩下的飯菜一股腦扒拉到嘴里,含含糊糊的說︰「等我啊!」說完就要起身出門。
羅文伸手抄起旁邊的一個空礦泉水瓶砸到大海腦袋上︰「回來!你上哪去啊?」
大海挽著袖子回身看著羅文︰「還能上哪?把祖龍那犢子整回來啊!」
羅文听完太陽穴就開始疼︰「大哥,你用點腦子行不行?這里是坪山,你腳尖還沒踩進後山呢,我就能用你腦袋當漏勺撈鍋底兒了!」
大海一听也就泄氣了,坪山的防御j ng戒力他也是早有耳聞,包括現在,大海能z y u活動的地方不超過十處,還得算上廁所、食堂、羅文病房和自己睡覺的地方。
「那咋整,你說咋整?」大海急的一坐在凳子上說。
羅文也覺得這事情有點反常,如果隔離沒有理由留下大海和他在一起,如果說治療,這時間也為免太長了,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所里現在在處置羅文三人的問題上出現了重大變化,按理說神秘所就是老鬼的一言堂。除非這老東西突然變了主意?
正想到這,蒲公英護士突然推門進來,先看了看羅文的輸液情況,然後才對大海說︰「大熊,有你電話」
羅文一听就是一愣,這不對啊!
挑著眉毛看大海臉燒得通紅,大海趕緊沖著蒲公英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跟著偷眼瞄了羅文一眼,頭也不回的就出了病房,蒲公英也一搖一擺的跟著出了門。
不大一會,大海又推門進來,還沒等羅文張嘴,大海就說了一個令羅文震驚的消息︰所里讓大海立刻歸隊!
大海說︰「信息科通知我現在回所里報道,好像是去二隊」
羅文沒說話,過了半天才點點頭道︰「回去吧,自己小心點,我感覺這里面有事」
大海撓了撓道︰「我也覺得哪好像是不對勁,但是怎麼也沒想出問題在哪」
羅文拍了拍大海︰「回去之後一切行事低調,自己長點心眼,我會想辦法聯系你」
大海點了點頭,把桌上的飯盒收拾一下就出了門,可還沒走出兩步就听羅文在屋里喊︰「大熊,慢走啊!」大海的臉騰的又紅了。
大海走後羅文一直在分析現在所里的形勢,祖龍的突然隔離顯然不是個好兆頭,再加上大海又被突然調回所里,這說明所里的風向已經完全轉了,但這種逐步分化的行事有點不像是所里的一貫作風,說白了不像是老鬼的作風,難道所里真的突然有了什麼變故?
顯然無論所里發生了什麼,其結果對羅文都將是非常不利的,如果羅文繼續坐以待斃,等待他的就是小黑屋。羅文隱隱約約覺得在這次行動中,有些東西好像確實是針對他一樣,所以必須馬上行動。
凌晨兩點的時候羅文從病床上坐了起來,抬頭看了看時間,然後穿上拖鞋來到窗邊,挑開窗簾的一角向外觀望。
羅文住的病房在前山醫療中心的四樓,站在窗口能將這個前山盡收眼底,這三個月羅文幾乎將整個前山明哨暗哨的數目和位置模了個透。不過仔細記錄著換班時間的羅文卻發現,整個前山換班時間根本就沒有規律,三個月來沒有一次相同的,但好在位置不會有太大變化。
羅文將整個前山掃了一圈,他無法估計出有多少雙眼楮此時此刻可能正在盯著自己這扇窗戶,從外面走實在是太冒險了。他又將門打開一條縫,小心翼翼的觀察走廊,走廊兩側都有監控攝像頭,如果想從這間屋子出去又不被發現也是絕不可能的。
正在羅文盤算的時候,走廊盡頭的樓梯口突然出現一隊人!
看裝束應該是療養院的內衛,然後一個領頭的人做了一個分散的手勢,這隊人馬就分別藏到整條走廊的不同病房里,行進中沒有發出一絲聲音。
這個時間內衛鬼鬼祟祟的想干什麼?羅文不禁納悶的想到。
接著領頭的這人敲開了值班大夫的門,拿出兩張紙,將其中一張紙遞到值班大夫的眼前,跟值班大夫說了些什麼,值班大夫點了點頭和值班護士推出一張急救床,徑直奔著羅文的房間而來。羅文輕輕的合上了門,在短暫權衡後悄悄地爬回了床,蓋好被子裝睡。
幾個數後就听見有人敲房間的門,羅文裝著剛睡醒的聲音問道︰「誰啊?」
只听門外面一個男人說道︰「郭大夫,羅隊長開下門」
羅文晃晃悠悠拖拉著拖鞋來到門口開了燈,然後拉開了門。
這個姓郭的大夫笑容可掬的說道︰「羅隊長,打擾你休息了」
羅文假裝揉揉眼楮,靠著門口的牆打了個哈欠問道︰「這麼晚了什麼事兒啊?」
羅文仔細留意了這個郭大夫的表情,非常放松自然,兩只眼楮瞳孔也沒有變化起伏。
他從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張紙給羅文︰「這是陳主任給你下的新醫囑,讓你馬上轉到後山怡園」
「為什麼?」羅文挑著眉毛看著這個值班大夫。
郭大夫笑著說︰「陳主任和幾個教授為你制定了一個新的治療方案,但是可能會造成肌肉萎縮,所以需要配合復健一起,您住在這里往返不太方便」
羅文拖拉著拖鞋又躺回床上,枕著胳膊道︰「我這睡得好好的,明天再說」
郭大夫也不著急,陪著笑臉說︰「怡園的位置不方便讓人知道,所以必須晚上走」
強詞奪理!這分明就是告訴羅文,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羅文冷笑一聲︰「我要是不去呢?」
郭大夫臉上一僵,然後笑笑︰「要是這樣我們就先回去了,您看您那天晚上方便我們再來」說完就要退出去。
羅文突然就是一激靈,有古怪!
「等會」羅文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嘟囔︰「你們坪山的規矩真多,讓我收拾收拾」
這個郭大夫笑而不語的等著,不一會見羅文收拾完東西才開口︰「我們必須給你注sh 一支藥物,只能跟您說是巴比妥類的,您知道坪山的出入路徑也屬于機密,所以您必須睡一會」
羅文不耐煩的點了點頭,然後躺在了急救床上,一臉不高興的盯著這個郭大夫問︰「我得睡多久?」
郭大夫用酒j ng棉擦了擦羅文的胳膊說︰「不會超過十個小時,計量很小」
緊接著就見這郭大夫一針扎在救護床上,將針管里的藥全部推淨後看著羅文,羅文忽然眼楮一翻就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