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間羅文感覺後腦勺劇痛無比,但是眼楮怎麼也睜不開,鼻腔中盡是一股血腥味,他緩緩嘗試著動了動自己的腦袋,就感覺脖子後面粘稠起膩,估計是剛才被敲到後腦流的血。
又等了一會,羅文慢慢的開始掙扎著睜開眼楮,但先是睜開了一條縫,模糊的看見自己正處在一片黑暗中,上下眼皮的睫毛被什麼東西粘黏著,睜開的時候非常的疼,每將眼楮張開一點,就感覺好像眼皮被人拿手術刀切開一樣,那是種絲絲拉拉的疼痛,不是多麼難以忍受,但就像撕下粘在汗毛上的膠布,令人抓狂。
他倒是想一下子全睜開來,可這眼皮就是不听自己使喚,越用力越睜不開,只能由得這麼一點點的掙扎。終于羅文最後一用力,將最後的一塊粘黏的地方睜開,也終于把自己的處境看在了眼里。
羅文此時才發現,自己竟是被倒吊在了一個山洞的洞頂,雙手被什麼東西綁在身後,他抬了抬眼皮,看見雙腳被一條類似動物筋的東西死死的困住,雙腳外翻的用力動了動,卻能明顯的感到一股極強的韌x ng和拉扯力。
他側著腦袋開始打量這個山洞,這山洞面積並不太大,大約在一百平米上下,有少量人工開鑿的痕跡,可最令他吃驚的是,就在自己的頭頂,也就是這山洞的地面,竟然密密麻麻的落滿了數百個顆人類的頭骨!
這是什麼地方?
羅文想要掙扎起來弄斷繩子,可卻感到身上很虛弱,大腦充血的窒息感非常的強烈,他勉強的晃動著身子四下打量,幾乎累斷了脖子才看見,就在離著自己不遠處還倒吊著一個人!
這人身材十分魁梧,光著膀子**著上身,一動不動的長著大嘴,好像還隱約听見鼾聲,而最引人矚目的,是這人有一條胳膊幾乎和他的身高差不多長!現在被那種類似筋的東西,緊緊的把這條長胳膊捆在了自己的身上,而這人不是別人,正是大海!
羅文張著嘴努力想要喊什麼,但是無論自己怎麼使勁的震動聲帶,卻只發出一陣陣極其輕微的嘶嘶聲音,他用舌頭舌忝了舌忝口腔,發現竟然嘴里連一絲唾液都沒有。羅文又轉了轉腦袋,就看見自己另一側還有一條這種類似筋的繩子,但這繩子下面光禿禿的什麼也沒有。
不該是祖龍嗎?
羅文集中了下注意力,盡量適應黑暗,然後他發現這根光禿禿類似筋的繩子,實際上要比捆著自己和大海的都要短很多,尤其是垂下來的一頭,居然是一個極為整齊的斷口,一看就是被利刃瞬間斬斷,他下意識的順著繩子向洞頂看去,一張方卡刀竟然正穩穩的扎在洞頂的一塊岩石突起上!
羅文連忙將腦袋揚了起來,翻著眼楮向地面看去,就瞧見祖龍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
祖龍現在的臉s 不再那麼蒼白,呼吸平穩綿長,而且羅文注意到祖龍的大腿傷口,全都被簡單的包扎處理過,用的應該是一種天然的草藥,經過研磨後和上了別的東西,在大腿上面抹了一層厚厚的綠s 膏狀物質。
羅文又勉強掙扎了掙扎,發現自己實在是沒有足夠的力氣掙月兌,于是他就在腦海里幻想著各種吃過的美食,回憶他們的味道和口感,伴隨月復中的饑餓感,開始瘋狂的想辦法在口中分泌唾液。
可實在是體內沒什麼水分,就逼著自己想酸的,什麼叫糖葫蘆,山楂糕,直到胃液都翻了酸水的時候,才攢了老半天攢出一口不大的唾液,接著他將唾液頂到舌尖,瞄準了祖龍,在心里算計了半天,然後用盡全身力氣猛的吐了一口。
這灘唾液離開了羅文嘴唇的瞬間,就變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水球,接著耳听啪的一聲,這口唾沫就不偏不倚的落在了祖龍的鼻孔里!
隨後就听祖龍鼻腔中忽然呼嚕一聲,跟著眼楮猛然一下子就睜開,直愣愣的看著前方的牆面,然後掐著脖子開始咳嗽和干嘔,伸著舌頭好像是臉憋得通紅,最後擤了擤鼻子才吐了一口氣,愣愣的坐在一排排的人頭上發呆。
祖龍自己坐在人頭上好像還有點不自知,摳了摳鼻子舌忝了舌忝嘴唇,如同還在回味剛才突然塞住鼻腔里的味道,然後這才想起了什麼一樣猛的一抬頭,就看見羅文瞪著一雙死魚眼,倒吊在半空中死死的盯著自己!
祖龍指尖一翻一張方卡刀就夾在了兩指指尖,接著好像彈煙頭一樣輕描淡寫的一抖手,那方卡刀就畫著波浪似的弧線,蹭著羅文腳後跟處的繩子而過,而羅文就像一個剛從深海中釣上來的大魚,從半空中扭動著身體要落在甲板上一樣墜了下來!
羅文咬著牙頑強的扭動著身子,想要找一個最佳的著陸點,可是面對下面密密麻麻的人頭,怎麼躲也是躲不開的,最後就听一聲悶響,接著羅文好久沒法出聲音的嗓子擠出了一聲︰「你媽的!」
「好好的你怎麼罵人?」祖龍挑著眉毛看著仰面朝天的羅文。
「我!」羅文嗓子實在太干了,一張嘴聲調都變了,好像是個長花旦的。他兩忙咳嗽了兩聲,又咽了幾口唾沫才說︰「我罵你是便宜你!你是不是讓大海傳染了?腦仁越來越小,你怎麼不直接把我摔死呢?」
祖龍一臉狗咬呂洞賓的表情瞪著眼楮︰「不是,我怎麼你了?」
羅文斜眼看著祖龍︰「你應該先把我胳膊上的繩子解開,然後再割斷腳上的繩子!你可倒好,本末倒置!」
祖龍被羅文說完了一想,他好像說的有點道理,然後裝作沒听見的看了看大海,抬手先是一方卡刀切斷了捆著大海的繩子,瞧見大海那焦黑的長胳膊刷的一下垂了下來,好像一條大烏魚,祖龍這才揚手一刀切斷了他腳上的繩子。
「哎你姥姥的!」大海 的一聲砸在人頭堆里,好幾個人頭骨應聲飛起,像是保齡球一樣落地後滾了幾下才停穩。而大海皺著眉毛在這人頭堆里來回翻滾,看樣子好像下落的時候撞到了什麼敏感部位,這會疼得厲害。
祖龍這次又納悶了︰「你怎麼也罵我?」
大海有點糊涂,睜開一只眼楮一邊滾一邊道︰「說啥呢?整明白了再問,咋回事兒啊?」
羅文這時候忽然坐了起來,眯著眼楮看著祖龍︰「你放下大海之前應該先把他弄醒,他昏迷的時候你把他放下來這不是基本和我一樣的嗎?」
祖龍抽出柳葉刀將羅文背後的繩子割斷,然後好像沒事人似的去幫大海,等到大海覺得沒什麼事了以後,三人才坐在一堆人頭上分析現在的處境。
羅文坐在一個頭骨上問祖龍︰「你怎麼在地上?」
祖龍笑道︰「我睜開眼楮就看見咱們仨都被吊在洞頂,我就用柳葉刀割斷了繩子,但是忘了我腿上有傷,等想起來的時候已經開始下落了,最後身體沒調整好平衡,頭朝下掉下來的,然後就昏過去了」
大海傻呵呵的看著祖龍︰「完、完啦?」
「完了」
羅文閉著眼楮揉了揉太陽穴,眉頭皺的很緊,然後伸出右手大拇指︰「祖少,我服了!」
羅文在洞里轉了一大圈,發現洞口是用柵欄封死的,想出去其實問題不大,但是如果不搞明白目前的處境,出去也難免不會在落入窘境。羅文首先發現的是自己睜不開眼楮的原因,原來外傷貼已經完全被浸透,鮮血順著身體流到臉上,血液干涸凝固後在臉上形成一層結疤,所以雙眼上下眼皮被固死了,這才睜不開。
他又看了看祖龍的傷口,接著又將周圍仔細的搜索了一邊,還從一個頭骨的腦袋上找到了自己的眼鏡,最後才確定了一些事情。
「咱們現在應該是在干欄樓群附近的一個山洞」羅文說道。
大海納悶的嗯了一聲︰「你咋知道呢?」
羅文一指頭頂的繩子︰「咱們為什麼會被倒吊起來?」
「為啥?」
羅文伸出一根指頭︰「提示一,咱們底下的頭骨」
「你說提示二吧」祖龍翻著眼楮想了想說。
羅文伸出第二根指頭︰「你大腿上被處理的傷口」
「羅隊,你說答案吧」
羅文青筋跳了跳,然後說道︰「之所以咱們被倒吊著,是因為有人想讓咱們的血盡量往頭部方向移動,之所以要讓血往頭部方向移動,是因為」羅文指了指底下的頭骨「咱們會和它們一樣,被別人斬首,而之所以咱們會被斬首,是因為……」
祖龍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是因為有人想用咱們的尸體做蠱妖!」
「搶答正確」羅文點點頭。
「可這跟治療我的腿傷有什麼關系」祖龍納悶道。
大海和祖龍一眨不眨的盯著羅文,羅文接著說︰「制作蠱妖的工序很簡單,就是放血,注藥,養蟲三大步,咱們被倒吊著就是因為需要將咱們的血倒流到頭部,這樣砍掉腦袋的時候出血量會最大,放干血的時間也會越短。而到了第二部就需要注藥,將蠱藥注入體內,可若是身上有傷口的話就會使藥x ng流失,所以在給咱們注藥之前,必須保證咱們身上沒有一處傷口!這才會幫你治腿傷。」
「那他們咋不給你治傷呢?羅隊,我沒別的意思啊,但是你腦袋現在就跟個血葫蘆似的,更像個從醬壇子里撈出來的腐r !」大海笑道。
羅文也沒搭理他,而是說道︰「我傷口之前應該是被外傷貼貼的很嚴實,並沒有被浸透,他們沒有發現傷口,應該是倒吊起來以後才開始滲血的。而祖少的傷口面積太大太明顯,這褲子還少了一條褲腿,正好把傷口漏了出來。」
羅文眯著眼楮道︰「記不記得你劃開那只蠱妖的時候看見什麼了?」
祖龍回憶了一下︰「大量的r 白s 蟲子」
「蠱蟲」羅文糾正道。
「那咋了?」大海有點著急的問。
羅文搖了搖手指︰「你們光注意了有什麼,卻沒注意少了什麼。這蠱妖的肚子里實際上是沒有內髒的!全都被這些蠱蟲啃食了干淨。所以我的子彈打進蠱妖的身體後沒有炸開,那是因為蠱妖體內沒有可撞擊的點,彈頭入了蠱妖的體內根本造不成爆炸,充其量造成極小的一部分蠱蟲死亡。
而這蠱蟲之所以刀槍不懼也是同理,他被長矛扎透後,實際上並沒有影響到這蠱妖,在它的體內無非是死了些許蠱蟲而已,對它本身毫無影響。換句話說,真正的蠱妖就是一群披著人皮的蠱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