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重的眉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
方瑜的表情有些錯愕,顯然金重給她的劇本並不是這麼寫的,這讓方瑜不由得心里都是一慌。
羅文抽出一支煙塞到嘴里,然後打燃一支冷焰火點燃,那粉紅色的火光一下子將所有人的臉龐照亮,全都不由自主的眯起了雙眼,而遠處那個身著紅色深衣的女士則因為這一抹紅光更加的陰森恐怖,這讓大海都不由得回頭看去,生怕這女尸突然朝著自己爬來,而寶子更是緊緊的挨著大海一動不敢動。
羅文就這麼拿著冷焰火,忽明忽暗的火光映的他的臉稜角分明,眼鏡片的反光在金重的眼楮里讓他看不透羅文此刻的心理狀態,金重忽然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他相信這不是錯覺,而是他身後的黑桃二正死死的攥著他的雙槍,可更讓他在意的是蹲在羅文旁邊的祖龍,因為祖龍的兩只手全都夾在腋下,這讓他感到非常不安。
金重閉著眼楮用扇子在掌心敲了敲,然後緩緩睜開看著羅文︰「你看見了?」
羅文挑著眉毛瞥了一眼那紅衣女尸︰「她的魂魄就好像是高頻音叉振動時的重影,在身體里不斷地向外掙扎,幾乎隨時都有可能鑽出來,但是就好像腳底下黏了一塊雙面膠,讓她移動不了分毫,像只黏在膠帶上的小蟲。」
金重不由得隨著羅文的目光望去,然後才點點頭︰「你剛才所說的都是你憑空推測的?」
羅文一笑︰「不全是,最起碼我有足夠的證據能證明這一點」
金重眯著眼楮看著羅文,他實在是想不出自己這個計劃中哪一步漏了馬腳。
羅文抽了口煙,鼻腔中的煙霧絲絲縷縷的噴了出來,他看著金重冷冷的道︰「其實最開始我只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為什麼你從出了滇王墓所做的一切都是如此反常」
說到這羅文瞥了眼方瑜「方姑娘的突然出現,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我甚至想不通她為什麼深更半夜才入住賓館,而且我在酒店查她房間號的時候發現,她並沒有提前預定,所以一個念頭就在我腦袋里面產生了。方姑娘的出現實際上就是為了引起我們注意,讓本來已經如同沒頭蒼蠅一樣的我們重新找到了方向!
我從方姑娘手機中翻到你電話號的時候,奇怪的發現了一個疑點,那就是她的電話通訊記錄里,沒有一通電話是打給你的,如果說方姑娘警覺性夠高,細心的刪除每次你們倆的通話記錄。那她就沒有理由在電話本中存上舅舅這兩個字,直接撥號要來的穩妥的多。
我不相信以方姑娘的智力連串電話號都記不住。所以從我出了酒店房門的那一刻我就知道,那個電話號是你特意讓方姑娘留給我的!你不但是想讓我加入你的計劃,甚至一開始你的整個計劃就有可能是圍著我展開的!
你在電話里特意故作沉思,無非就是想讓我听見那幾個毒販的濃重口音,同時拉動車門佯裝制造噪音方便說話,其實不過是讓我確定你的交通工具。
同時你還想要盡量甩開大海或是祖龍,所以才和方瑜兵分兩路,並在同一時間行動。讓我們必須選擇分開監視。而你打賭,我一定會咬著你不放,這才讓方姑娘將酒店的服務員喬裝後帶著大海繞圈子,而自己易容來找你。
但你心里也知道這一切都有可能會讓我起疑。可是你在搏,搏我會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把形成安排的如此緊湊,而產生腦倦怠,會掉進你一個又一個故事相扣中的陷阱。漏掉了這些最微小的細節。直到到了晉祠後,大海被尾狐控制時,我才明白過來。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劃的,目的就是為了找什麼東西,而這東西能形成強大的幻術!
尾狐才不會好心好意的提醒什麼人遠離危險,而且尾狐也沒有這麼強的操控術,因為這壓根就不是精神催眠術,是幻術中的操縱術!所以當時在外面控制大海的壓根就不是尾狐,而是一只會用幻術的貓,也就是十靈獸排在末尾的天眼貓!
天眼貓降生概率低的幾乎可以說千百年來能有一只,而這天眼貓因為只有一只眼楮,所以幻術之強與我相比不遑多讓,可就連這麼一只靠著幻術操縱術為生,沒有天敵的天眼貓都有所忌諱,能夠好心提醒眾人遠離此地的東西,我想只有一個,那就是四階以上的厲鬼!」
羅文說完金重緩緩的閉上了眼楮,將腦袋中的所有事情穿了起來,然後過了一會忽然一笑︰「梁瘋狗的兒子就是梁瘋狗的兒子,雖然腦子不如你親爹,可這抓小手腕的本事還到有那麼點意思了!」
羅文沖著來時的通道彈飛了手里的煙頭,然後抓起祖龍的手腕看了看表,接著回頭看著金重︰「說吧,咱們的時間的確不多了」
大海有些不明所以的小聲問祖龍︰「祖少,咱也不趕火車,啥玩意就時間不多了?」
祖龍低著頭也壓低聲音解釋道︰「是氧氣,這里的氧氣本來就十分稀薄,咱們折騰了這麼長時間,這里很快就會缺氧」
金重忽然眉頭一松︰「你說得對,這次我的目的既不是青釭劍,也不是青銅令,就是要把她放出來!」說完金重一指那具紅衣女尸「因為她是我鐘式旁家的主母!」
原來這紅衣女尸就是鐘家分家的源頭,鐘家依祖訓一脈單傳,可卻到了這一代家主時卻發生了變化。那年鐘家家主游江南時偶然遇見了一個姑娘,便心生愛慕,怎奈自己已經成過親,按照祖訓是不得再納妾的。但是鐘家家主回家後便得了相思病,臥床數月才見好轉,于是他決定違背祖訓,不顧家臣和親貴的阻攔,強行將這姑娘納了二房。
從此,這姑娘便成了鐘家的側室,說來也巧,鐘家正室過門多年肚子都沒又動靜,而這側室過門不久後就為鐘家添了一個男丁。鐘家上下除了無不歡欣雀躍,可用現在的話說,這個男丁便是個早產兒,這卻讓正室抓住了小辮子,以日子前後推算頗有蹊蹺為名,誣陷側室與他人斯通。
原本這事鐘家家主自然再清楚不過,可這鐘家的家主又是個浪蕩之人,既沒有替側室作何解釋,也沒有跟正室一個鼻孔出氣,這事倒也算是不了了之了。可在那樣的年代,這種事情傳了出去自然是很難收得回來,而市井之徒又都以此為樂,而且鐘家自古一脈單傳,家中親貴多半是娘家的人,在幫著添油加醋,漸漸的以訛傳訛,這事反倒做成了如同鐵證一般。
側室每天遭著正室的刁難,家臣的月復誹,外人的議論,最終不堪重負,決定以死明志。而她在自殺的前一晚特地讓人做了一件大紅的深衣,將滿腔的怨恨憋在胸口,對天起誓,倘若自己是被平白冤枉,那麼死後必化為厲鬼,要世人償命!
而就在側室紅綢懸梁的同時,鐘家家主就覺得有一道黑氣從後宅直沖雲霄,鐘家家主嚇得顧不得前廳客人,手持青釭劍來到了側室的門口,正瞧見側室死于房梁之下,而側室死時的表情竟然是露著一絲詭笑!
鐘家家主一看便知側室魂魄要化為厲鬼!所以趕緊布陣作法相抗,哪知道最終還是晚了一步,這側室的三魂七魄借著怨氣已經化成了厲鬼!
按理說鐘家家主仗著手中的青釭劍想要除掉這厲鬼並不算難事,只要在她魂魄成厲鬼之初,並沒有出竅之時的這個檔口,一劍刺穿頭頂,那側室便會飛灰湮滅。但他卻念著往日的恩愛,以鬼術陣法強行將魂魄拘在側室的尸體之中,這才成了今日的這具紅衣女尸!
羅文眯著眼楮盯著金重︰「這麼說來,你是想將這咒印去了,放這厲鬼出去?」
金重慘笑一聲︰「以我今時今日的狀況,已經萬難和宗家對抗了,但是宗家騙我一支幾十代人,讓我一支始終活在一個莫須有的幻象中,這仇不能不報!
從我記事起,曾祖父便一直在尋找滇王墓的下落,我祖父亦如此,我父亦如此,為的就是堂堂正正的站在我鐘氏祠堂內,安安穩穩的扣個頭,告訴世人,我們這一支是鐘家的血脈!而今宗家只用了個移花接木的手段便讓我一支幾十代人碌碌庸度,我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我今年四十忘五,未得一子半女,想來我這一支終將會斷送在我手里,所以,與其如此,不如讓整個鐘家都消失來得好!」
羅文萬萬沒有想到這金重內心的仇恨已經堆積的如此之深,他從金重的瞳孔變化就能發現,金重現在的情緒已經開始變得非常不穩定,他必須對金重馬上加以控制,畢竟,四階厲鬼可不是鬧著玩的!
羅文故作輕松的笑道︰「四階厲鬼固然可怕,但若這青釭劍真在宗家手里,一個四階厲鬼,我想還動不了宗家的筋骨!」
金重听到這不由得有一絲得意︰「四階厲鬼?誰說的?」
羅文心里猛的就是一陣抽痛!
「你什麼意思?」羅文不由得月兌口而出。
金重一笑,用扇子一指那紅衣女尸︰「你以為這麼多年,她還是四階?」(未完待續……)